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天爷要是有眼,佛祖要是能看见,湖神要是知道,他们就该让你得到报应!天黑之后,她让一个负责客房卫生的姑娘去楚地居找青葱嫂,从那儿抱来了一床铺盖,她决定就睡在这边的办公室里。铺盖抱来不久,开田娘就又赶了过来,低声劝着:暖暖,哪能不回家睡呢?丹根夜里要是闹人咋办?暖暖说:娘,你回吧,我想睡在这里想想我遇到的事。丹根要是闹人,不是还有他会打人的爹吗?!老人看劝不动儿媳,只好叹口气,转身慢慢往家走。薛传薪看暖暖要睡在赏心苑,就笑着过来说:是和开田主任生气了吧?要我说呀,这开田主任傻哩,和这样漂亮的媳妇生什么气?不怕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呀?!去!暖暖被他说笑了。
第二天早饭后,是规定的离别表演时间,暖暖原本是不想出去再摇黄旗示意表演开始的,可怕别人看出她和开田生了气,又只好出去做了她该做的动作。表演开始后,暖暖瞥见开田被众人簇拥着由湖边走过来时,一脸的冰冷,眼中甚至还带了股肃杀之气,暖暖看得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狗东西,你倒越演越像个叫人害怕的真楚王了!
一连几天,暖暖都没回家吃住。这期间,青葱嫂和九鼎的媳妇惠玉都来看过她劝过她。两个人全不知道她和开田为啥生气,但都劝她回家吃住。两个人轮着说:小两口打架不记仇嘛,你俩夜里往一起一抱,啥气不能消了?可暖暖始终没点头答应回去。他旷开田打了人,就这样罢了?我这会儿要是回去,不是助长了他的气焰?不是让他以为,打了也就打了?!不过一连几天不回去,暖暖也确实想家,担心丹根能不能吃好睡好,担心公公的病,担心婆婆受不了家务的劳累,还有楚地居里的事,全让青葱嫂操心也不行,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来下决心才成。暖暖这时心里想,只要他旷开田来认声错,说我不该对你动手,自己就立马回去。可开田一直没有出现。后来那几天,暖暖已变得非常留意人的脚步声,她心里开始期望从中能听出开田的脚步响,可是没有,一直都没有。旷开田,你的心可是真硬,你打了人还能一点错都不认?!这个时候,暖暖开始去想,自己在这件事上也有责任,如果早把詹石磴逼迫自己的事给开田说了,他也许不至于生这样大的气。这种事由詹石磴给他说,对开田的心肯定是个刺伤,作为男人,他发一发脾气也不是啥不得了的。这样一想,她心里的那股火气就渐渐熄了,就有了回家的念头。
这天快晌午时分,暖暖借口找青葱嫂合计事情,回了一趟楚地居。她想,在那儿不管碰上谁,只要对方再劝自己回家,自己就可以就阶下脚,顺势回家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走到距楚地居大门十来步远的时候,忽听院子里边传出了开田的快活笑声:哈哈,你这个悠悠,可真是会给我戴高帽子!暖暖闻声一愣,不由得停了脚:悠悠咋会在这儿?暖暖知道悠悠这个年轻媳妇平时好吃懒做,常爱和男人们绞缠在一起打情骂俏,传说嫁来楚王庄前就已经打过两回胎了。当初那个导演挑出悠悠来演楚王赀的王后角色时,暖暖心里就多少有些别扭,不过因为那是表演给游客看,暖暖也就没说什么,这会儿忽然听见她和开田在这楚地居里笑着说话,就不由得吃惊了。
我这咋是给你戴高帽?我这是说的实话!悠悠那分明带了献媚的声音又响起来:自从你上任后,咱楚王庄确实是天格外蓝水格外清,家家的钱袋子都当啷当啷地响起来,连狗的叫声都比过去威风了许多,大伙都说,没有你,楚王庄就不会有美好的明天!
好了好了,直说找我有啥事吧?这是开田带笑的声音。
俺就是想再要三间房的宅基地……暖暖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刚要走,青葱嫂这时恰好出来了,看见暖暖,急忙上前扯住暖暖的胳臂说:哎呀,好妹妹,都到这里了,还不快回家看看丹根?我每回看见那娃娃,都听他在哭着要找你哩。说到这儿,转向院中喊:旷主任,快来迎暖暖回家呀!院中的说笑声这才停止了。暖暖扭头朝院里扫了开田一眼,见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消退,心里就又有些难受:自己没在家,他倒是高兴着哩,满脸都是笑纹!可她实在不想放弃这个回家的机会,就在青葱嫂的拉扯下,半推半就地向后边家里走了。进了院门,一看见儿子丹根朝自己扑过来,暖暖的眼泪就刷地涌出眼眶了……
这场风波就这样算是结束了。外人看来,旷家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但暖暖知道,如今的日子其实和过去已经不太一样了。由于开田到最后也没有认一句错,暖暖心里一直结着一个疙瘩。开田呢,很少再同暖暖主动说话,而且脾气也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发火,有时是对其他村人发,有时是对参加离别表演的人发,有时是对小丹根发。暖暖也没再理他,只是照常去赏心苑上班,到楚地居帮青葱嫂处理有关事情。到了责任地里有活要干的时候,两个人也会一前一后地去到责任地里,暖暖是亲手干起来,开田则是从村里叫几个庄稼把式来帮着做,自己去别人家的地块里做着检查。
到了晚上,开田常常回来得很晚,他不是在这家吃请就是在那家吃请,有时回来,也是上床倒头就睡。两个人在一起亲热的事差不多没有,开田很少再碰暖暖,有天夜里他喝了些酒回来,满嘴酒气地上了床,一句话不说伸手就去扳暖暖的身子,暖暖尽管心里很不高兴,可也没有表现出来,让他随意去做,可那种感觉真不好,就像在做一件活,没有任何乐趣可言。暖暖觉得,有了这一次还不如没有这一次……暖暖觉得日子变得没滋味了,可没滋味的日子也得过呀。她每天只是按惯性去上班做事,心里再没有快乐可言。人们不仅很少听到她的笑声,连她的话声都很少听到了。所幸这时下雪了,随着第一场大雪的到来,游人完全绝了迹。按照往年的惯例,暖暖关了楚地居。薛传薪这时也关了赏心苑开始结账。薛传薪在回省城过年之前,把当初旷家投到赏心苑里的那十二万三千块本金退到了暖暖手里,笑着说:本钱已经捞回来了,明年就要净赚了,好好过个年,咱们明年再大干!……
拿到那些钱,暖暖心里略略得到了宽慰,一年多的辛苦到底没有白费。她把当初借村里的那三万四千元还给了村会计,拿回了借条。把剩下的八万九千元连同楚地居里这一年赚的三万来块钱,一沓一沓全摆在了褥子下。晚上开田回来要上床睡觉时,暖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止住他上床,掀开了褥子让他看。开田把那些钱一沓一沓看了一遍,说了声:睡吧。
钱就压在他们的身下。开田很快打起了呼噜,暖暖却久久没有睡着……
大年初一上午,开田朝暖暖要赏心苑大门的钥匙,暖暖不由得问了句:干啥?演一场《离别》,热闹热闹。暖暖很惊奇:又没有一个游人,演给谁看?自己看呗!这表演不一定非要别人看不可。说着就拿着钥匙喊邻院的麻老四去通知参演的人们。麻老四很不情愿地隔了院墙叫:我的主任哎,你不是演上瘾了吧?这大过年的,你不好好在家陪老人娃娃还有弟妹好好乐和乐和,去演啥球《离别》?
你懂个啥?人一表演起来心里就会快活,村子里也显得热闹,快去喊人吧!开田不高兴地说。
那人们演出的劳务费谁出?薛传薪总经理可是回省城过年了。老四提醒道。
干一点事情就想要钱?今天这场演出是我这个主任让演的,没钱发,可平日参演的每个人都得参加,谁敢不来,我以后就加他的摊派款!
麻老四一听这个,哪敢违抗,只能点头说:中,中,我这就去喊人。你是我的主任又是我的老板还是我的国王,我是你的村民又是你的雇员还是你的下臣,咱服从就是。
这大年初一的《离别》表演哪有观众。村里人已经看过无数次表演了,谁还有来看的兴致?连一向喜欢看热闹的娃娃们也只顾玩自己的鞭炮,少有人跑过来。所有的参演者都显得无精打采,独有开田演得兴致勃勃。暖暖站在稍远处不解地看着,不知道开田这是兴从何来……金
45
先是丹湖岸边的薄冰慢慢消去,继是后山上的积雪逐渐化尽,再是湖边的草地渐渐露出了一些青芽,后是一些山桃树孕了红蕾,跟着便是远徙了的鸟儿返回了山林,春天,到底耐不住寂寞,又袅娜着来到了丹湖西岸。
楚王庄的人们又开始为春种忙碌了。山脚湖畔的地块里,家家都在栽红薯、栽辣椒、栽茄子、种韭菜,要不就是点包谷、种南瓜、撒菜子,一年之计在于春,人们惟恐错过季节,晚睡早起地忙着。在这全村人最忙的时候,旷家人却还保持着原来的生活节奏,按时起床,照时吃饭,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这其中的原因,是开田和暖暖把自家的责任地转借给了詹同方一家种。这主意是暖暖出的,暖暖说咱们要忙楚地居和赏心苑的事,地里的活常会耽误,再说,种地也赚不了啥钱,还不如把地借给别家种,咱也好腾出手全心把旅游的事办好,反正只要手里有钱,买粮食和菜也都方便,如今的粮和菜都很贱,卖不出钱,咱只要多接待几个游客,买粮买菜的钱就有了。开田原本对种庄稼就兴趣不大,过去学会种庄稼的手艺是迫于生活的压力,自从当了主任后,就根本不想再在种庄稼上费心,听了暖暖的话,自然同意。暖暖和詹同方签的合同是借种合同:旷家自愿把地借给詹同方种;种地所得归詹家所有,同时负担上级随土地亩数而来的各样摊派;旷家随时可以把地收归自己耕种。
没有了土地,暖暖觉到了一种轻松,再不用去操心风大风小雨多雨少,再不用起早贪黑遭风刮日晒雨淋。看来,不离开楚王庄也能摆脱土地的牵累。
在村人们忙着春种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