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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明说着说着竟睡着在了沾衣怀里。一滴泪,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阳光很温暖,撒进了月莺清冷的房间。大夫例行来给月莺检查,情况自然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大夫,我是不是,快死了。”月莺从大夫太过于平静的表情中看出了问题。
“二小姐,你,你这是胡说什么呢?可不能这样乱说自己!”大夫有些急。
“大夫何必骗我呢?死了就死了呗,我也能早点看见他。”月莺说这话时脸色苍白,似有立刻便消失的迹象。
“二小姐,在下恳求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大夫被月莺吓了一跳。月莺不说话,只又闭上了眼。
~~
病痛时常折磨着月莺,本就心如死灰的她这日更加消瘦。月儿弯弯似眉,在天上荡漾。风起帘落,临窗的窗上坐着一位卿本佳人,憔悴未眠。
这时,她似乎想通了什么。赤着脚,踩着冰冷的地板,来到房间前方。拾起落在了琴上了帘子,将它重新搭上。又搬来了那素日放琴的矮长桌,从枕下拿出一条白色长丝巾。踩在矮长桌上,将白丝巾一甩,挂在了房梁上。
她要自杀。
矮长桌倒在了地上。
~~
“妹妹,我见你屋还亮着。你睡了吗?我刚亲自去给你熬了一锅粥,你尝尝吧。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沾衣在门外叫道。可没人应答她。她又叫了几声,仍没有应答。
一种不详的感觉涌了上来,她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撞开了门。却见月莺安静地吊在了白纱巾上。沾衣吓得睁大了眼,手里提的粥都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
但她立刻回过了神,赶忙将月莺从纱巾上抱了下来;帮她按摩呼吸。不一会儿,月莺便醒过来了。
“嫂子?我没死?”月莺显得很失落。
“恩,你没死。”沾衣却比刚才平静多了,又说道“我没有叫未明和爹。”
“嫂子……”
“你是不是很难过?”沾衣扶月莺坐下问道。
“或许吧。”月莺道。
“可是你知道吗?你的哥哥、爹爹他们要比你更难过一千倍,一万倍。
当你觉得自己孤独无依,生命渐逝时,你的哥哥因为担心你而整夜坐在窗口抽着烟。听说以前生意场上别人请他抽,他都会拒绝的。
刚才见你房里还亮着,又不敢来打搅你,他说一看见你就想到你很快就会离开,就会哭。所以就让我来。”沾衣说完时泪已沾衣。
月莺转过身,不让她看见自己在哭。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爹爹和未明了吧?月莺,请珍惜你已经不多的生命,让它带给爱它的人一点微笑。”沾衣打扫了地上的粥,走了出去。
月儿仍挂在天上,只是已换了个摸样。
~~
月儿沉下,太阳升了起来。未明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院中,想做做晨练,去当铺看看生意。
突然,看到前方款款走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月莺。
“哥哥好精神,一大早便在这院里吸引花草啊?”月莺向未明笑道。
未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昨日还病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月莺。今日怎么完全换了个摸样?
他赶忙上前扶着月莺:“你怎么下床来了?还到这院里来吹风。”
月莺挣脱未明道:“整天躺在床上可闷了!没病也得逼出病!这点风算什么!我现在还要到湖边去吹风呢,那样才精神嘛!非得把自己搞的跟个林黛玉似的,干吗呢!”
说完撑着油纸伞,顶着江南的霏霏细雨便出了门。
未明本想对她叫道“不准去”出口竟成了“小心点”
月莺转身对未明莞尔一笑,学着唱戏的声音,长长道了一声“哎~~”
月莺走到一个巷子里,便实在忍不住疼痛,蹲了下来。不是很疼后,又站了起来,朝这雨巷深处走去。
在这雨巷深处是一个拐角,拐角墙后是另一个深深的雨巷。那里,正走过来一个少年。他是一个逃过了反动派追杀的共产党员。他将手揣在裤包,戴着压得很低的黑帽子,不让别人认出自己。他刚回到这个小镇时,听到一个女人在对别人说这样的话:“听说王府的二小姐前日晕倒在她家织坊里,送回家时便不治身亡了。像是以前掉在河里,冲了几里路,得了病,这次发作才死的。”
当他听到这句话时,连忙抓紧了那个女人:“你说什么?王月莺死了?这怎么可能?你别张着嘴乱说!”
那女人道:“你凶什么?我哪有乱说!全镇的人都知道了!”
当他放了那女人时,感觉得到自己整个人是软软的,像被人抽走了魂。
然后他便不知所以地走进了这雨巷。看着那一滴滴打在青石板路上的雨滴。泪也落在了这青石板上。
两人都朝着这深处的拐角墙而来。
~~
但是,两人都在快要到另一条雨巷的拐角处时停了下来。都贴着墙,望着这绵绵细雨。
一个人用左手抓住了拐角的墙边,另一个人也用右手抓住了拐角的墙边。右手就在左手上面。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想着那仅隔着一墙的人。
他在心里吟道他在逃亡途中听到的一首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
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
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
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
象我一样,象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
眼光,她飘过象梦一般地,象梦一般地
凄婉迷茫。
象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我身旁飘过
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
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
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
光,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
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等你三年,我等你来兑现你的承诺。
可是你现在在哪里呢?我又该怎么去找你呢?你送的发钗我还一直留着,可你的人呢?
如果,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我们就约定在下一个永恒的路口,我在那里等你,一直等你。除非我有翅膀,能飞去找你,否则我决不离开,直到你来。”她的泪随着她的心事,一起落进了这雨里。
~~
他们同时睁开了眼,又望着这雨。她又撑起了油纸伞,这次她朝着他的那条雨巷走去。
他也又压低了黑帽,朝着她的那条雨巷走去。
可是,油纸伞与黑帽挡住了容颜与憔悴,让他们擦肩而过,各自消失在另一条雨巷,错过了重逢。
月莺擦完了疼得直留的汗……换成了平静欢喜的表情,这才走进了王府。
“月莺,你回来了?”王老爷刚从黄包车上下来便看见了她。
“是啊,爹爹。”月莺笑着和王老爷一起走了进去。
“听你哥哥说你今天气色好多了,也没大夫说得那么严严重嘛。”王老爷笑道。
“那是大夫多虑了,爹爹不必担心。”
走到院中央时,王老爷突然觉得头昏脑涨,眼前一片漆黑。倒在了地上。
“爹!爹你怎么了?”月莺急得大叫起来。
“快!快去叫大夫!”管家催促下人。
一会儿大夫来了。他给王老爷把了脉以后,连忙说道:“快把老爷送到洋人的医院里!这病抢得就是时间!再晚就来不及了!”
王老爷被抬进了汽车,汽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
车里。月莺坐在王老爷身边,不断督促司机再快点。
“月莺啊,月莺……”这时王老爷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爹,你别说话,病着呢!”月莺哭道。
“月莺,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你们这仨孩子都是新时代民国的孩子,你们容不得我这个古板封建的爹爹。你们嫌我老了,不懂你们那些新的东西,不懂这新时代的思想。可是我还真就不懂,到现在要死了也不懂!也不赞成你们那样做!”王老爷的声音有气无力,但竟有些孩子气。
“爹,您别乱说!”月莺早已泣不成声。
“我知道。你哥哥姐姐都恨我,恨我擅做主张,安排他们的婚事。我知道,你也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会像哥哥一样。但是孩子啊,我多舍不得你啊。要真把你嫁出去,我不知要掉多少眼泪呢!”王老爷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月莺再也说不出话,只有啜泣的声音。
“月莺啊,你跟你哥哥说,是我对不起他。但一定要他珍惜沾衣,那是个好姑娘。还有,要是遇上了你姐姐,告诉她,告诉她……”王老爷已经开始大口喘着粗气。
“告诉她,爹,爹很想她,让她回来看看,看看……”话未说完,王老爷的手已经重重地搭了下来,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爹!”月莺歇斯底里的呼唤并没有唤回他的亡灵。
车,停了下来。月莺带着从未有过的平静,轻轻地闭上了王老爷的眼睛,轻声道:“爹爹,我会告诉姐姐的。我会告诉姐姐,您,很想她,要她回来看看您。”
这个爹爹,这时很安详,很安详。
第 9 部分
战死沙场
就在反动派“宁可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的反动行为猖狂进行时,还有一部分战士还在沙场上拼杀。
两天相持下来,双方暂时停了火。战士们都暂时躺在地上歇了歇。
此时的陆惊鸿与那个学生时代早已远离,如今的他是和所有战士一样,奋战了两天,脏着脸,穿着沾满了泥浆的行军服,暂时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你现在是抢在最前线救死扶伤,在枪林弹雨中拯救着战士的生命,还是和我一样暂时休息下来,看看着月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