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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该干什么。
从怀里掏出水壶,林芳将壶身靠近陈董的脸部,却也不敢挨住,已经冻僵了的人,要让她慢慢暖和起来,若是太猛,反而会伤害到身体。
感觉差不多了,林芳这才拧开壶盖,壶嘴凑近陈董的嘴,命令:“吐哨,喝水。”
一个小巧的东西从陈董嘴里滑出,落在被子的褶皱里。
小心的喂着陈董喝水,直到陈董轻微的摇头,林芳才拧住壶盖,将水壶塞进被子内陈董的怀里,此时水壶还热着,可以当暖壶用。
又从怀里掏出烤红薯,林芳解开手绢拿出一个,剩下的重新包住塞进陈董怀里。
这回不用林芳吭声,红薯凑近嘴巴的时候,陈董就自动张开了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拿烤红薯的时候,林芳专挑细长且个儿又不大的那种,吃起来不费劲。
喂完一个红薯,林芳从被子里掏出水壶,又喂陈董喝了几口水,重新塞回水壶,她便不再喂食,也不说话,只是小心找到舌哨,摸索着塞进陈董的口袋,然后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陈董面前,等着陈董缓过劲来。
过了一会儿,沙哑的声音从陈董嘴里吐出:“我还以为今晚能做个冰雕造型呢。”
林芳愤然道:“哼,还会开玩笑,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次把事情闹大了,你打算咋办。”这家伙生生的将自己大姐的手给剁了下来,这会儿她大姐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陈董缓缓道:“还好我反应快,要不剁下来的就是我的脑袋。”
林芳愕然:“怎么闹成这样。”
陈董今年十五岁,她的五个姐姐按顺序一个比一个大两岁,也就是说。她的大姐今年二十五岁,在农村里已经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虽然平时脾气古怪,没有亲情意识,可她也不蠢,不至于姊妹相残给自己招祸呀。
“还不是钱闹的,人生在世。只要跟钱沾边,没有不会发生的事情。”这是从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嘴里吐出来的话。
渐渐缓过来的陈董,开始叙述此次事件的原委。
离易平村三里多远的地方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大河,河坝东侧的土壤,长着一种罕见的植物,它的茎叶无甚特别,打眼一看就是一种野草,而且很难跟其他野草区别开来。罕见之处,是这种植物的根部,疙疙瘩瘩似豆类植物的根瘤。
说来也怪,这种植物似认准了大坝一般,河两边的土地肥沃它不长,偏偏只落户于大坝东侧那个斜坡,其他的地方它看不上眼。
据说这种根瘤是名贵药材,能治疑难杂症。至于到底能治什么病,村民们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种药材贵得离谱。一两这种药材就能换台电视机,所以很多人冒着被抓的危险,偷偷去挖,多年下来,大坝已经被挖得千疮百孔岌岌可危,药材也几乎挖不到了。
陈董要养活自己。还要上学,也冒着危险加入挖根瘤的横列,可纵使她再狠再滑溜,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有几次曾被逮到,由于她年龄太小,公安局也拿她没办法,只有没收药材后教育一通又放了出来。
几番下来,陈董被一位药商盯上,跟她协商好,要是她挖到根瘤,这位药商会以比别人高两成的价钱收购,但有个条件,她的药材再不准卖给别人,否则要陈董以五倍的价钱赔偿。
陈董这次回来,就是到了该交货的时候,每次她交了货,药商都是给的她上次药材的钱,下一回交货的时候再给这次的钱。她其实每周都回来,不过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到了大坝,猫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等天黑了偷偷去挖根瘤。
说到这里,陈董自嘲的笑笑,对林芳说:“你不是老问我好好的怎么会游泳的么?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你和林爸林妈担心,有很多次我都滑到了河里,可又不敢叫喊,我怕好不容易挖到的根瘤又被没收,只有自己想办法,次数多了,竟然学会了游泳。”
林芳流着泪骂她:“亏你还笑得出来,没淹死是你命大。”
“呵呵,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我这种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呢。”
调侃了一句,林芳冷着脸不理会她,陈董接着说她的事。
本来她跟药商约好,交货就在现在所处的坟场,可这次不知药商怎么回事,早早的把钱送到了她家,刚好她骑车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药商,听药商说起,陈董急急忙忙骑车往回赶,不管那药商把钱给了他爸妈还是姐姐,要是她不力争的话,将一分钱都得不到。
回到家自然是一番争吵撕扯,后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的大姐竟然会拿起菜刀疯了般砍向她。
开始陈董只是躲避,谁知后来其他几个姐姐也帮着大姐,分明就是想置她于死地,她这才发了狠,夺过菜刀剁掉了大姐的手。
陈董才十五岁,她的五个姐姐各个如狼似虎,她是怎样逃得性命出来,陈董说的很轻松,期间过程林芳想都不敢想。
静默了片刻,林芳问陈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陈董没有回答,转而道:“给我点支烟。”
没有像以往那样听到陈董抽烟就呵斥,林芳从陈董怀里掏出烟盒还有火柴,抽出一支烟塞进陈董嘴里,划亮火柴给陈董点着,然后静静的等着陈董说话。
抽到只剩个烟屁股的时候,林芳从陈董的嘴里将烟抽出扔到地上踩灭,继续等待陈董答复她的问题。
第二〇五章 相别
深深的吸口气,陈董活动了一下胳膊,慢慢的打开恢复知觉的身体,怀里的水壶和红薯往下滑,她赶紧接住,将腿垂下炕沿,屁股顺势坐在炕沿上,林芳赶紧给她重新围好被子,黑皮也往前挪了一点,继续贴着她的腰身。
缓缓回身摸了摸黑皮光溜的皮毛,陈董开始自己吃红薯。林芳刚才不敢给她喂食太多,是怕她饿得厉害了一下子吃太多会受不了,这会儿她已经缓过劲来,也就不用再顾忌这个,只管放开了吃就行。
红薯吃得快了很容易噎着,尽管已是饥肠辘辘,陈董还是克制得住自己,不像平时饿极了那样狼吞虎咽,而是慢条斯理的吃着,吃完一个喝两小口水,怕喝多了胀肚子。
林芳静静的看着她吃,不时将因胳膊晃动而散开的被子给她重新围好。
一连吃了三个小红薯,陈董还没有饱,可她不敢再吃了,她的肠胃不好,吃多了红薯会觉着烧心。林芳这会儿后悔没有带馍馍出来,出来的时候,只想着陈董吃不得冷食,要拿点热的吃食,她忘了陈董的胃吃不得糖分多的东西。
吃了东西,身体恢复了一些活力。陈董下炕,围着被子在地上走动,走了几圈,她站住,看着外面开始变白的大地,嘱咐林芳:“你往后要多长几个心眼,别乱发好心,不一定好心就有好报的。只要是人多的地方,你就避开走,磕着碰着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这话听着像交代后事,林芳打断她:“少说屁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陈董声音清冷:“原本以为今晚就这样冻死在这里了,你这一来,我是死不成了。发生这种事,书肯定是再也念不下去。村里人对我家时不时发生打闹已经麻木,不会有人管闲事去报案,可我那几个姐姐绝不会放过我,除了逃。我还能怎么样。”
“可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林芳内心很痛苦。自己重生,还未来得及改变什么,而原本过一段时间才会出现的事。却提前发生,王老师提前一年做了司务长,陈董提前一个月出走,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陈董的声音没有因林芳的情绪而有所起伏:“走到哪里是哪里吧,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实现呢,要死,也得死得甘心。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办,等办了这件事。我就离开,你记着,清明节替我给坟场烧些纸钱,在这里打扰了人家很多次,得答谢人家。”
沉默片刻,林芳应道:“这个不用你说。”
陈董打架发起狠来不要命。可是对于神鬼却很是敬畏,林芳明白她的意思。
“你出来很久了,回去吧,林爸林妈该担心了。”打开围在身上的薄被,陈董三两下就将被子叠好。黑暗中摸索着重新往黑皮身上绑。
林芳阻拦:“这被子又不占地方,随身带着也方便。”
“不用,水壶给我就行,其他都是累赘。”说着话,薄被已经固定在黑皮身上。陈董虽然没有林芳般的夜视眼,可由于生存需要,黑暗对她并不是阻碍。
林芳弯腰去解薄被:“那你也先留着,等过两天我自己来取。”
陈董一把扯住林芳,无奈道:“刚教了你不要乱发好心,你又犯老毛病,要是在你还没来取走之前,有人发现了被子,顺藤摸瓜找上你怎么办,你该知道窝藏逃犯是个什么罪。”
以林芳对陈董的了解,自己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叹口气,林芳说了句:“你要好好的,”抬脚出屋,头也不回便往来路方向而去,黑皮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没走多远,陈董从身后问她:“你没带手电吗?就这样摸黑过来的?”
“哦,没有,地上有雪反光,看得见。”其实是自己看得见,一时忘了拿个手电掩盖,毕竟别人不知道,也不敢随便让人知道。
陈董大步走出屋子,来到林芳跟前,嗔怪:“你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啥情况呀,啥时候能改掉自以为是的毛病,黑咕隆咚的摔一跤好玩吗?走,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林芳摇头:“不用,这会儿雪更白了,看的还清楚些,再说,有黑皮在呢。”
“行了,少罗嗦。”不由分说,陈董拉起林芳的手就走:“雪是更白了,可也更滑了,就你这腿脚。不摔跤才怪。”
呃,林芳无言以对,她能说自己很好吗,她能说自己已经不是以往的自己吗,她能说这会儿需要帮助的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