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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国公夫人当年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嫁与卢国公也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一对佳偶。卢国公三十岁承爵,之后不到半年,狄戎犯境,他带兵荡寇以身殉国,留下年轻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女。因为感念卢国公的功绩,先皇特意下旨,卢国公爵位世袭罔替,不用像别的勋贵有三代降爵的烦恼。
后来卢国公的一双女儿长大,一位嫁与了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帝为妻,一位嫁与了宣王,成为最受京中女儿羡慕的一家。
嫁与太子的长女,如今贵为皇后,而嫁与宣王的次女却已香消玉殒,只留下了一位世子。
次女早逝,对卢国公夫人打击颇大,她便接了外孙子出来,回去了老家茂平。
“国公夫人怎么想着要进京?”老夫人问。
“好些年没回来,趁着还走得动,回来看看。”国公夫人微微一笑,“人老了,便想跟着子孙们在一起。这次回京,就不打算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样,这章长度还行吧~~~
这章写归途,我也正在归途,扛了沉重的包包赶火车挤地铁脚都瘸了,真是灾难的一天,太伤身伤心了。
求安慰~~~~~~_(:з」∠)_
留言多的话,考虑拼一下双更~~
要是少~~~就~~~~滚去睡觉~~~~(≧▽≦)/~
☆、第47章 不消停
蕙如缩在车厢里;听着车外雨打在车篷上沉重的回响。庙里地方不大,国公府的人已经坐得差不多满了;她们再挤进去就会显得逼仄。反正车子里也淋不到雨;而且也不知道那庙里会不会有外男,所以除了老夫人和郡主,其他人都还在车上等着;只是赶车的下人们都蹲去了屋檐底下避雨了。
雨点敲击在车顶上的声音杂乱而单调;听着有些烦人却又会叫人昏昏欲睡。蕙如在细密的雨声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中,那雨点正哗啦啦打在身上,落在地面上,飞溅起无数的泥点;满身上下都疼痛难忍;耳边似乎还有板子击打在皮肉上的沉闷的声音。闪电撕破夜空,将眼前的一切映得雪亮,惨白而泛青的屋前,隔着细密的雨帘,年轻的男女正依偎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她努力想听清,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有那板子一下一下,将她的血肉从骨头上敲开,撕裂。
这是梦,这是梦!蕙如拼命告诉自己要快些醒过来,快些睁开眼睛,这些可怕的景像便会消失。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无论她怎么哭喊,那眼皮就是沉重得如铅块一般,挪不动分毫。
“姑娘!姑娘!”雨声急促,隐隐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兰溪,兰溪,我在这里,快些来救我!”蕙如在梦境里拼命地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急躁地去抓自己的像堵着什么的喉咙,但那声音就是噎在喉底,怎么也发不出来。
“啊!”终于发出一声大叫,蕙如倏然睁开了眼睛。
兰溪已经吓得哭出来。虽然以前姑娘也会发噩梦,但从来也不曾像今天这样,张牙舞爪的把喉咙都抓破了。
蕙如身上已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头发散乱着,目光呆滞,就像十岁以前的那个傻傻的连话也说不全的痴儿。
“姑娘,您醒了吧?您醒醒!您别吓我!”兰溪手足无措,拼命摇晃着她的肩膀。如果姑娘又变傻了,说不定她们会再被赶回那个闭塞的乡下,再无出头之日了。巨大的恐惧向兰溪压来,让她泪如雨下。
“我……这是怎么了?”蕙如抬起手,她看见自己修剪得十分整齐的指甲里沾着鲜红的血迹。
“您醒了!醒了就好!”兰溪喜极而泣,连忙翻出小药匣子来,手脚利落地帮她处理伤口。
“咝,好痛!”药水涂上破溃的伤口引发刺痛,蕙如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您忍着些。”兰溪小心翼翼地帮她上了药,将伤口包好,“您被梦魇住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我在梦里说了什么没有?”蕙如收回涣散的眼神,伸手摸了摸脖子上包裹着的白布,“我可有说什么?”
兰溪摇了摇头:“没,就是一直在叫,一直在哭……可是奴婢听不清楚您在叫什么。姑娘您都许久未做噩梦了,怎么这会子会被梦魇得这般厉害?”
蕙如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兰溪抓住了她的手,脖子上的伤口不过三四道,也不算太深,不然说不定会留下疤痕。
“可能是这雨太大了。你知道,每回下雨我都会做噩梦……”
梦境太过真实,每回醒来,就像自己又死过一次一般。真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蕙如深深叹了口气。
车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请问,这车里的可是沈大人家的小姐?”
兰溪将车帘挑了一条小缝向外看去,见是个穿着蓑衣,眉目清秀的少年,看那装束像是个富贵人家的贴身近侍,于是点了点头回道:“正是,请问小哥是哪里的?”
门外那少年回答说:“小的是宣王府中的下人,刚刚世子经过贵府马车时,隐约听见哭声,心里放心不下,所以遣小的过来看看,是否有需要帮忙之处。”
宣王府?世子?兰溪愣了愣,回头望向蕙如。蕙如也是一脸的惊愕,宣王家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蕙如对着兰溪摇摇头。兰溪有些困惑地转头对外头说:“有劳贵人费心,我家小姐只是有些魇着了,现在已经醒过来,并无甚事。”
那少年应了声:“如此便好,我去回我家主人。”说完行了一礼便离开。
又过了一会,外间的雨渐渐小了,卢国公府的女眷们纷纷上了车马,马车缓缓离去。
蕙如挑起半边车窗帘子向外看,正看见几匹高头大马上坐着几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衣角沾着浓重的湿气,鬓边也因雨水浸得乌黑透亮。仿佛感受到了外人的视线,当先的一人倏尔转过脸来,虽隔着蒙蒙雨帘,那过于端整的面容还是让人轻易便认了出来。
宣王世子李晟!
居然是他!
蕙如倏地放下帘子,骨头缝里咝咝向外冒着寒气儿,心里跳得厉害。
沈府的马车跟在卢国公府的马车之后,在雨中过了泗水桥。离京城越来越近,那雨也越来越小。进入城门的那一刻,那雨总算停了下来。
因着这场雨,行程被耽搁了不少,沈家几位老爷等得心急火燎,好不容易见着老夫人的马车驶过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们也是的,这不下着雨嘛,不过被拦了半日,怎么都如此紧张。”老夫人见了出来迎接的儿子们,虽是心里高兴,却也心疼他们冒雨在门前守了这么些时辰,连忙叫人去煮姜汤来。
“都淋了雨,多喝些姜汤去去湿气,不要受了风寒。咱们这些刚回来的,也一人都分碗喝一喝。”老夫人吩咐下去,厨房里老姜赤糖葱须都是现成的,赶紧浓浓地熬了一大锅,给众人分了。
用了姜汤,疲累不堪的众人各自回房歇息不说。老夫人却将三个儿子和三个媳妇都留了下来。
“我写回来的信不知你们看了没有。”老夫人接了嬷嬷递来的热手巾脸擦了擦。
“看是看了。有什么事还是请母亲先去歇了再说吧。您这头发还是湿的,别被寒气侵了。”沈大老爷恭恭敬敬地说。
“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我让你将西园收拾出来给你三叔父和玫如侄女儿住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听着母亲这一问话,大老爷立刻拿眼去看大夫人。
萧氏笑着说:“母亲吩咐的事情,自然都安排妥贴了。”说着这话之时,大夫人拿眼去瞥了大老爷,那目光中带着几分讨好之色。
老夫人双目微垂,只点了点头道:“那便好。你们三叔来京访友,不过住上三五个月便要回去的。玫如却是要在家里常住,一应衣食住行,都比照着芳如的例份来。她的事,想来你们都是知道的,既是你们二叔家的孙女儿,必要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好对待,千万不得轻慢了。”
萧氏忙应了。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又扫了眼大儿子,没说什么,只要昌平郡主扶着,回去慈安堂里歇下。
到了晚间,缓过精神的众人在一起用晚饭,席间,蕙如见大夫人神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芳如也没见着人,借着更衣的功夫便悄悄儿去问留在沈府里的洛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洛红趁着四周没什么人在意,小声地回道:“前些日子,大夫人带着三小姐去了趟安平侯府赴宴,回来便这样了,好似与老爷吵起来……不让说的。”
蕙如心里“咯噔”一声,老夫人才出了府,大夫人这便开始有了动作,到底是没沉住气了啊。
一家人在一起吃着饭闲聊了几句,听说再过两日便是春闱入场,老夫人急急将二少爷撵去书房,各人散去各人屋里。蕙如刚进屋里,洛锦便匆匆进了来。
“可打听清楚了?”蕙如坐在梳妆台前,正由兰溪伺候着卸去簪环首饰,见她进来,挥手让屋里其他的小丫鬟们出去,只留下了兰溪和洛锦两个。
“方才屋里人多,姐姐不便详说,这事儿咱们一早便去打听过了的。”洛锦拿了热手巾,一边给蕙如擦手,一边低声说,“那日安平侯府办春日宴,贴子下到咱们家里的时候,老爷正在衙门里,夫人瞒住了老爷没说,第二天带着三小姐去赴宴了。听说宴席上那位侯夫人与人笑谈起来,说是相中了柳侍郎家的小姐,正与柳家议亲。”
“柳侍郎家?”蕙如怔了怔,“可是去年与二哥议亲的那家?”
“可不就是那家!”柳侍郎与沈浩然是同年,二人相交甚笃。柳公膝下有三个女儿,两个年长些的已经嫁了人,剩下个顶小的夫妻俩爱如掌珠一般。原本是与沈青崧议着亲的,但后来听说青崧年纪轻轻房中已经有了三四个通房丫鬟,便觉着沈青崧年少风流,不乐意让女儿嫁过去,为此沈大老爷没少骂大夫人宠儿害儿。没想到,二哥没谈成的媳妇,居然被安平侯府相中了……
“母亲定然十分气恼!”
“这咱们不晓得。”洛锦弯着眼睛说,“只是后来夫人便神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