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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嫔妹妹——”皇后见绵期不应,眉心缓聚,“你可是有什么旁的想法?”
“欸?”绵期从自己的思虑中挣扎出来,“哦,不是娘娘,您误会了。臣妾是代罪之身,恐怕不宜……”
皇后听她这么讲,颦容释然,“你放心,本宫会到皇上那里替你说情,准你戴罪立功!”
“可是臣妾……”绵期语塞。
她的反应这下似让皇后看出了什么,她的面色倏然沉下来,“没有可是,本宫看好你二人。”
。
半年的禁足想不到只维持了一个月,就被取缔了,但绵期心里并没为此感到特别开心,反倒是自接手甄选秀女之事后,觉得心里简直压了秤砣一样沉重。
那日皇后在殿中选秀之事时,在她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经过反复推论,她得出一个近乎可笑的结论——似乎是她的强大促成了这次选秀的确立。
如果没有她,赵家倒台后,本该郁郁沉寂下去的赵昭容却并没有像上世一样陷入颓废和低迷。
绵期认为应该是自己的存在刺激了赵昭容。
抱负取代荣宠正为了赵昭容仍旧斗志昂扬的真正缘由。
而如果没有赵昭容,也没有她,那么病体孱弱的皇后是不是就不会有选秀的念头呢?绵期不敢绝对说是或不是,但至少她们的存在对皇后的想法肯定是产生了很重要的影响。
眼下她必然不能激流勇退,那么难道她要亲自领更多新人入宫,把自己的前路变得泥泞难行吗?
不,那不会是她想看到的,她需要好好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不能表现得自己不大方,又要合理的取消或减弱这件事所带给她的不良影响。
。
十月中旬,再次征选秀女的圣旨下达天下,这次的甄选条件比第一次还要严格很多,选秀的宗旨极为明确,那便是重质却并不重量。
地方征选秀女的事宜紧锣密鼓地进行,绵期苦于没有行之有效的对策,故只得无奈配合。
从清琮园回来后,皇帝涉足后宫的次数却越来越多,高位妃嫔雨露均沾的同时,亦招幸了许多以前没有招幸过的妃嫔。就连之前犯了圣怒的段才人亦得到过一两次侍宠的机会。只是独独没有涉足过绵期的篆香宫。
皇帝的行为似乎在向绵期说明着什么,只是绵期暂时真的不愿多想,她的心思一大部分都放在为选秀之事苦恼上,实在无暇分太多心担心自己和皇帝的问题上
皇后这方面,虽然同皇帝鲜少碰面,但从彤史每日的述职中得知皇帝的招幸情况后,亦觉得欣慰。
两月前,张院判在给皇后诊脉时,惋惜沉重地告诉她,她时日已经不多了。
皇后得知自己的病况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怕死,竟然是觉得前所未有的释然。
她和皇帝、峻王的纠葛,及妹妹张藏夏的死,这些添补了她生命每一处空隙的事情,好像一瞬间都变成了池鱼吐出的水泡,轻轻一碰,全部破裂开了。
曾听智人言,一笑泯恩仇。
皇后想或许在自己死前,还能再为皇帝做点什么。为了祭奠自己年轻时的感情也好,报答皇帝多年的恩情也好。
她想要积极的方式来为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画上一个终点。
虽然避世卧床已久,但皇后对宫里各妃嫔受宠的局势一直都有粗略的了解。
她虽对宸嫔的印象不错,但她不想再将宸嫔专宠的局面延续下去,这毕竟不利皇家的传承,故她才想举办选秀。
她的身体虽然不济,但念及宸嫔以前所展现的才能,皇后就觉得这次秀女的甄选并不是没希望进行。
另再加上赵昭容的从旁协助,皇后相信,这此虽不像第一次选秀规模宏大,但也一定能为为皇帝选出一些可心人陪伴左右。
如是,到她死时,也可以安心瞑目了。
。
这日,地方上将精选出的五百名待选秀女的画像承至后宫,以供皇后等人先行筛选。
这道“画选”的步骤是由绵期提出的,无论是前朝还是先帝在位时,其实都并未真正存在或施行过。
但她援引皇帝前几年提出的戒奢令,提出可通过此法先行剔除一部分不合眼缘或不合要求的秀女,这样便可将人数缩减,以达到节省人员开支的目的。
皇后听了她的话觉得有道理,征询过皇帝没有反对,才一道懿旨降下,将“画选”的措施变为现实。
要从五百幅画像中再剔除两百幅,着实不是件轻松的事,皇后考虑到这一点,又为了加大画像审核的公平性和准确性,故除了之前一直负责此事的绵期和赵昭容,最终又命良妃、温昭仪、顾充媛三人一同加入了审像。
另外,李尚仪在宣念大祁三十四州上报的秀女画像名额时有一段小插曲——
均州、边州地处荒凉之地,虽与山水清秀、惯出美人的南方诸州、郡没法比,可这两州毕竟出了像丽妃和宸嫔这样宠贯后宫的人物,两州的官员本该热情高过其他州郡,但上秉的画像两州加起来,却不过区区十八人。
另外上秉的人数极少的还有绵期的大哥杜绵笙任太守的檀州,上秉画像的人数仅有五人。
绵期听到这些人数后,顿觉心里暖洋洋的。
虽然自进宫后,她和哥哥、爹爹见不到面,但她的亲人却从未忘记过她。他们不顾上面的压力将选秀人数压制到最低,这样的行为在很多人看来也许是不明智的,可是却也让绵期觉得感动不已。
皇后病体衰弱,不能参加甄选画像,而是将事宜全部交给了她们五人。
这样一来,最终分到绵期手上的只有一百幅画像。
——
坐在加了厚垫的暄软座椅上,面前是一张高矮适度的矮几,其上堆成小山一样的卷轴让绵期卒郁得蹙眉。
来之前,绵期已经忖度了很久。
然她这次的思考的问题似乎和以往都不同,不是计算哪个妃嫔的心思,也不是推断命案的真凶,而是慎而重之的将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特征分析了又分析。
不过她可不是为了选出符合皇帝品味的女子而努力,完全是想总结出皇帝不喜欢的女人而进行的反向思考。
她之所以会提出画选,节省开支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存了私心,希望能将那些可能符合皇帝口味的女子尽可能剔除出去。
绵期知道皇后不宜操劳,参与的可能性不大,就算参与了,她以为自己起码有三分之一审核权利,但不妙的是没想到皇后会突然加了审核人数,落在她手上的画卷数量一下子变成了五分之一。
她虽相信其他四人和自己存了同一心思,不希望符合皇帝口味的女人入宫,但另绵期担忧不已的是——她觉得她们一定不会比自己对皇帝的判断更准确。
会这么想,着实是绵期并不是靠猜测来断定皇帝的喜好。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只要是人,口味就会发生变化,这一点皇帝也不会例外。故她认为皇帝以前的宠幸情况参考价值不大。
绵期想办法从彤史那边弄了一份近两月皇帝宠幸妃嫔的记录,按照这份记录,再结合她自己的印象,她将这些女子的样貌和品行做了一份统计出来。
比如在皇帝的宠幸妃嫔中——弯眉的有几人,星眉的有几人;饱满唇瓣的有几人,樱唇的有几人;柔软娇媚的几人,直爽开朗的又有几人……
在做这件事时,绵期觉得自己很是可笑。自重生以来,这算得是她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没有之一。
可扪心自问,她之所以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单纯减少可能出现的有实力的敌人数量吗?
绵期又觉得不是。
驾临
第二日未时,选中的所有卷轴分别放在五个箱笼里搬到了万乾宫。
皇帝皱眉问这是什么,太监急忙向他说明了。
皇后命人将画选的卷轴搬到万乾宫,本也不指望皇帝会细看,但道理上还是要走下这个过程的,所以卷轴才会送过来。
“第一笼,良妃娘娘懿览;第二笼,宸嫔娘娘懿览;第三笼,温昭仪懿……”
“不用报了。”皇帝突然打断太监的唱喏,“直接把宸嫔选的承上来给朕看。”
“是,皇上。”
两名小太监将绵期选过剩下的所有画轴放在桌上,皇帝随意抽出一卷交给身旁的青安,青安不紧不慢地扯开束卷的丝绦,将画一点点在皇帝面前摊开,“皇上请阅——”
皇帝看清画中女子的面容,竟微微有些茫然。
画中女子不丑,反而长得很讨喜,四方脸,高鼻阔口,眉目含笑,简直像是比着年画里神女形象长得,非常的饱满而又吉利。
皇帝将卷轴递出,接着青安又展开第二卷。
第二卷中的女子和第一卷的女子长相区别较大。画中人有一张细长的小脸,杏核眼,一点樱桃口,身体瘦若病柳,神态郁郁寡欢,是一位病美人。
……
才看了五份,皇帝就看不下去了,将画轴将桌子上一砸,吓得正在打开新的一卷画册的青安双手哆嗦了一下。
但当青安壮着胆子去偷瞄皇帝脸色时,却发现他脸上一点生气或者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是嘴角勾起,眼里蓄满明亮的光,俊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辉彩。
青安不解,自也不敢去问,只当皇帝是怒极反笑。
“愣着做什么,还不继续呈上画像?”皇帝抬眼道。
“啊……”青安感到不安,“皇上你还要继续看宸嫔娘娘的?不如奴才把其他四位主子选择的取上来给您……”再看下去,青安实在怕皇帝会气得跑去篆香宫杀了宸嫔……
“朕有说过朕要看别人的吗?”
“这儿……倒没说。”青安畏惧地吱唔。
皇帝没注意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以下巴点了点面前的纸山,好像在说“那你还不赶快展开画册让朕看!”
青安见了,十分无奈,只得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待皇帝将六十幅全部看完,天色已经黑透了,万乾宫负责皇帝膳食宫女过来问皇帝是否现下用膳。
皇帝告诉她不必准备了,批了件雪青色的龙纹厚衣,携着青安等几名太监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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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香宫偏殿,每隔五步才放置一盏三脚的雕花立式宫灯。透过红色灯纱散发出的暗橘色光芒,并未使得殿内达到灯火通明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