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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我就知道事情和温宝裕无关,说我没有用也好,我确然自然而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由此可知,温宝裕的事情给我们的困扰是如何之严重。
我看到胡说脸色灰白,一把抓住了我,手也是冰冷,可知事情确然,至少对他来说,非同小可。
我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了他一下——这胜过千言万语,使他立刻明白,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尽我一切能力支持和帮助他。
他的神色显然镇定了很多,咽了一口口水,道:“事情要从头说起,来!”
他向屋子走去而且急不及待地拉着我的衣服向前走。
他的这种反常行为,证明事情的怪异程度可能远在我的想象之上。不过他好生生地在,而且健康显然没有问题,事情再严重,也不会涉及生命,所以我心中暗暗在责怪胡说的小题大做,大惊小怪。
胡说说是“事情要从头说起”,可是他一直将我拉进了屋子,并没有说话,我一再催促,他都回答:“到了现场再说,不然实在说不明白!”
这时候我留意胡说的神态,发现事情很有些古怪。一开始我受了“十万火急”的影响,在想法上,一直认为胡说是遭到了什么危险,甚至于生命都受到了威胁。
可是在和他见了面之后,却越看越不像,他的神情,像极度的兴奋更多一些——虽然他的脸色是可怕的苍白,然而人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也会出现这种情形。
而且他并不急于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而是要“从头说起”……种种迹象都说明并不存在任何危险。
想通了这一点,若不是我深知胡说的为人,绝非大惊小怪、无中生有,我早就一把推开他,掉头而去了。
虽然我没有这样做,可是脸色也就不那么好看,而且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胡说的感觉很敏锐,立刻觉察到了我的不满,他向我望来,气息急促,道:你别见怪……在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你一定不会怪我。
虽然我知道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法不同,像我,性子急,就会第一时间将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而胡说,性子缓,就喜欢从头慢慢说起。
或者说,既然你性子急,那么就算胡说是从头说起,你在叙述的时候,也可以一下子就先将事情说出来的啊!
我不是没有这样考虑过,而考虑的结果是,事情确然要从头说起,才容易明白。而且也只有那样,才非常有趣。所以现在我在叙述的时候,就采用了胡说当时的方法。
那时候,我在胡说脸上看到了复杂非常的神情。由于在这大屋子中,实在是什么样怪异的事情都可以发生,所以我对胡说的话倒并不怀疑。
我被胡说拉着,上了楼梯,一口气上到了三楼。
对于陈长青这栋大屋子,我可以说十分熟悉,可是也可以说非常陌生。
这种说法,并不矛盾——我对它熟悉的是它可以看到的部分,而对它知道极少的是看不到的部份——据温宝裕对我说,这屋子中的暗道、密室、大大小小的暗格之多,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照温宝裕的说法是,无论你如何设想,它都比你的设想还要多十倍以上!
温宝裕曾花了不少时间,想将所有的密室、暗道等等都弄清楚,可是进行了一个时期,就放弃了,原因是他感到穷他一生,只怕也难以完成。
温宝裕曾经向我报告过一些他探索到的成绩,确然是超乎想象之外,单是他举的几个例子,就可以成为一部这方面的专门巨著。
在这里我当然不必举别的例子了,因为接下来胡说就会带我去看一个这方面的典型。
到了三楼,我知道在这层楼有一部份是昆虫标本室,胡说是昆虫学家,他在这栋大屋子中最感兴趣的应该就是这一部份。
而这时候,我突然想到的,是不久之前,我听到岩石的叙述。在岩石的叙述中,那个地方的一切生物,除了人,只是肤色所未见之外,外形并不同,而其它生物,都是前所未见的奇形怪状。他提到过一种甲虫,触须在身体中间,而当它飞的时候,甲壳分成四片。
不知道这种奇形怪状的甲虫,胡说这个昆虫学家是不是知道他的来历?
我一向想到了什么要做,就立刻做,所以尽管这时候看来胡说并不过会回答任何总是我还是问了出来,并且很详细地形容了岩石在那个地方看到的甲虫的形状。
胡说完全心不在焉,一副恍恍惚惚的神情,在听完了我的问题之后,并没有任何实在的回答,只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谁知道呢?实在是什么事情都有可以发生的啊!
看到他这种模样,我就没有再问下去,因为非常自然,如果不先解决他的问题,他脱离不了这种半死不活的精神状态,就不能回答任何事情——这时候问他姓什么,只怕他反应也一样。
而从他的这种反应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属于“什么事情都有可以发生的”范围——这一点很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胡说拉着我,在三楼的走廊中转来转去,我敢说就算方向感再好的人,若是第一次来,也会被转得头昏脑胀。
我几次告诉胡说不必拉着我,可是胡说却像是掉在大海中的人抓住救生圈一样,硬是不肯放手。
一直来到了一个走廊的尽头,胡说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我们面对的是一扇门——这大屋子中,有至少超过三百间明房间,房门的形式都不一样,有的是正常的长方形,有的是圆形,有的是三角形,更多的是不规则,无可名状的形状。这时候在我们面前的那扇门,形状就无法形容,像是一条肥大的蛇,曲了三曲,上面粗,下面细。
不多久我就知道这是情形是什么东西了——立刻就会加以说明。
胡说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去开门。开门的方式也很特别,他先伸手在门上推,整扇门向内陷进去然后再向右移,将门移开。
向内看去非常黑暗,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有一点黄色的光,过了一会,才看清那是一点油灯发生的光芒,胡说解释: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情形就是这样。
这时候我已经看清楚,油灯的光芒虽然微弱之极,常言说:一灯如豆,眼前的情形,简直是一灯如芝麻,可是那灯的储油部份却非常大,是一双比人还要高,至少有两人合抱粗的大瓮,估计这样的窗口至少可以放一千公斤的油,用来燃点这样微小的灯火,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
这样的情形,这种灯,通常被称为:万年灯“,而这样的灯,一般都出现在很有规模的古墓之中。
其时,外面虽然是红天白日,可是眼前的情景是如此阴森,所以使人感到非常诡异。
胡说显然对这间房间已经非常熟悉,他大步走了进去,我看到他用一根细木条拔大了灯火,又燃着了细木条,去点着了另外十几盏油灯。
这样一来,房间中就变得明亮——虽然不能和一盏普通的电灯相比,可是也足以使我可以看清楚房间中的情形。
房间相当大,约有五十平方公尺 ,除了大约有二十盏各形式不同大小的油灯之外,别无他物。
看起来那像是一间油灯收集室——这大屋子中有的是各种各样物品的收集室,在其中有一间专门收集油灯,也不算什么特别。
在房间里的那些油灯,都有非常巨大的灯座,有一半以上比人还高,有几座是人像手中掣着灯的,那些人像比我还高。有一个灯座是半人高下的铜雕凤凰,身上镶满了各种宝石,虽然光线不强,也宝光流转,令人目眩。
若要详细、即使是粗略地描述一下这些油灯,至少也要一万字,虽然也不失有趣,可是和故事完全没有关系,当然不必多费笔墨了。
以今胡说如此精神失常,如果说由于这些收藏价值难以估计,那么这大屋子中至少有超过三百间房间,有相同的、无法估值的收藏品!
一时之间,我心中没有概念很是疑惑,向胡说望去。
胡说吸了一口气,伸手向右指了一指,我循他所指看去,只见指的那堵墙,非常特别。
墙高约三公尺,宽约七公尺,上面龙飞凤舞,是一幅狂草的书法。
那幅书法乍一看来,在油灯灯光闪耀之下,竟然都像是活的一样,每个字都各有各的动作,怪异莫名。
我至少有半分钟时间,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会使得眼前出现那样怪异的情影。所以我在向那堵墙走近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唯恐那些像怪物一样的草字,会忽然向我飞扑过来。
直到来到了近前,我才看清楚了实在的情形。
原来那些字并不是写在墙上的。
情形很特别,要详细一些说,才能明白——简单地说,那些字全是立体的,看来由很坚实的乌木雕成,每个字大小不一,平均大约是三十公分见方。
那些字的立体部份,约有二十公分,如果在字的正面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平面的字,角度斜一些,就可以看到字的部份。由于灯光从各个角度映过来,使立体的字出现影子,灯光又闪耀不定,所以那些字看起来就像是活的一样了。
弄清楚了是这样的一个情形,我不禁哑然失笑——显然是胡说的态度影响了我,使我也紧张起来。
我吁了一口气,伸手在最近的几个字上,抚摸着,感觉非常光滑,雕刻的工艺显然出于非常的高手——要将一幅书法化为立体的雕刻,而不破坏原来书法的神韵,是非常困难的一件工作,非绝顶高手,无法做到。
刚才我第一眼看到这幅狂草的时候,只觉得那是书法,丝毫没有感到曾经经过加工,由此可知,加工这幅书法的,是造诣非凡的大匠。
说了半天,这幅书法写的究竟是什么呢?胡说既然要我看,当然有原因。
于是我后退了几步,可以看清楚整幅书法。
要认识狂草体写成的每个字,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即使是专家,在面对一幅狂草时,也不会有把握可以认出每一个字来。
可是这时候,我只向这幅书法看了几秒钟,如果要我将每一个字都念出来,我也可以做到。
说出来很简单,这一幅狂草书法之中,我能够准确认出来的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