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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罕见,带毒的白蛇那就更加罕见了。一般人还是认为白蛇有神性等等,例如刘邦那个白帝子。
几个女子听王翁爱这么一比划,脸色都被吓得有些不好。
王稚容听见姑母遇上那么大一条白蛇,吓得就往母亲怀里躲。
“如此,还真是多亏了谢郎君……”宋氏听了之后说道。毒蛇之类的东西,遇上一旦被咬伤,后果不堪设想。谢家小郎那一棍子还真是救命。
“嗯,是呢。”王翁爱笑道。
“到时候派人上门致谢便是。”宋氏说道。陈郡谢到底还是个兴起门户,比起王家来要逊色不少。虽然府上郎君出手救了女郎,要是大张旗鼓去谢,会叫人看笑话。不如选些礼物叫人送过去。
王翁爱也听出这话里头的意思了。她不知道日后为何王谢能够相提并论,但是现在,还是王家在谢家之上。
她垂下头来嗯了一声。
“好啦,还是快些去登高吧,今日天气不错,正好呢。”刘氏说道。而后她带着王妙容起身。
她一起身,头顶戴的那只金鹿首步摇冠上的枝叶伴随着脚步抖动起来。
女子喜戴步摇,家中女眷除去像王翁爱这种年纪幼小的,都爱梳低髻戴步摇。
此刻曲裾已经没有多少人穿了,女子们所穿的是杂裾,衣裾上有尖尖的细髾裳后的燕尾也加长,行走起来远远看着有兴云驾雾衣带飘飞之感。
不过王翁爱觉得这种效果她看不出来,那个细髾尖尖的三角形状,不走的时候就是站着,她看着觉得挺……奇怪。
当然这话她不会对人说,毕竟她有她的那一套审美,这个时代的审美她自认欣赏不来,也不会大嘴巴的到处去说。
对于女人来讲最不可忍的就是鄙视她挑男人的眼光和鄙视她们衣着打扮,现在挑男人都是父母挑的,于是剩下的最不可忍的就是鄙视她们的打扮了。
登上高处,此时王彬已经站在最上面,他发丝斑白,面色倒还是红润。身后跟着的次子王彪之虽然才二十来岁,但是头发皓白,若不是面容年轻,和王彬站在一起还不知道这是父子。
王翁爱曾经也考虑过,要不要弄些乌发的东西给自家二哥用。奈何她和王彭之并不是一母所出,夏氏都比王彭之小,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二哥说,而且王彭之也没给她什么机会,王彭之身上有著作郎东海王文学等官职,并不经常在家中居住。
一句话,刷好感都没地方。
于是王翁爱也把这事儿丢脑后了。王家重家风,家中相处也算和睦,反正日后也不会出什么原配子女迫害继室啥的。她干嘛一定要费这个劲儿,和几个嫂嫂相处好也差不多了,她也没可能和她们的女儿去抢嫁妆。
王家父子几人衣着宽大,头上也不戴冠,只是用一方布巾包裹发髻。可就是这样,谈笑间,自然一股气势上来,叫人移不开眼睛。
他们手里持着塵尾,王彬含笑,手中塵尾指向远处叠嶂的山峦,转头和几个儿子说些什么。名士好清谈,或许是眼前景色让他们想起了哪一句老庄的话,他们说的很高兴。
王翁爱对清谈向来只有睁着眼睡着的份,不过看着家中和睦,她笑得挺开心。她察觉到袖子被人拉了拉,一看正好是大侄女带着小侄女,小侄女王稚容正拉着她袖子呢。
王翁爱下意识的就去摸袖袋,好掏出些饴糖来投喂小侄女。
“阿姑,方才阿姑笑起来真好看。”小姑娘声音嫩嫩的,听着心里就软了。
“稚容长大了会比阿姑好看。”说着,王翁爱将手里糖块塞到小侄女口里,“别吞下去,小心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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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石一路飞奔到母亲那里,发现王翁爱已经被家人给接走了,一下子他脸就垮下来。一旁的四子谢万看不过去老五的那张脸。
“怎了,谁人欺负你了?”谢万向来大大咧咧,在弟弟面前说话直来直去。
谢石瞟了四兄一眼,颇有些有气无力。
那种你不懂的眼神,一下子让谢万和二兄养的那只狸猫一样炸开了毛。
“石奴你到底怎么回事!”
谢石没搭理四兄,眼角瞟见母亲。他飞快跑过去。
王氏被飞扑而来的儿子给弄得莫名其妙,她看着抱着自己腿的第五子有些呆愣,“阿母,我娶王家女郎好不好?”
谢万见弟弟不搭理自己,心中恼火,卷起袖子追上来。结果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也一下子呆住了。
第19章 鸡鸣寺
九月中旬,夏氏膨大的肚腹开始发动,虽然已经是第三胎人也年轻,但是生起来还是有几分凶险。因为怀孕不方便,夏氏将手里的管家权放了一部分给下面的三个儿媳妇,并让儿媳带着女儿学管家。因此到了生产那日,一切还是井井有条。
此时建康里有几座大的寺庙,甚至也有几个和尚和王导交情好,可以到司空府上去。但是王家信奉的还是道教。不过还是不成为王翁爱到鸡鸣寺去拜一拜的阻碍。
不管在任何时代,女性生产都是有危险性的。现代临产还要做个检查,看是否脐带绕颈等等,胎儿过大了可以剖腹产。但是在这会,只能靠产妇拿着一条命在那里挣扎,而且后果如何还不好说。
王翁爱上辈子没结过婚,她对着夏氏的大肚子也查不出来什么胎位。只能在生产前两天,跟着嫂嫂们去鸡鸣寺拜拜,念上几段祈福的经,给鸡鸣寺添些香油钱,点个祈福灯什么的。
鸡鸣寺开始建于西晋,到如今也有一段历史了。
王翁爱不知道那些嘤嘤嗡嗡的佛经该怎么读,只好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听着那边的尼姑手里敲着木鱼。前头的三个媳妇,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头低着对着大殿中佛像跪拜。王翁爱也跟着这么做,为母祈福的事情,也是她的分内事。
上辈子王翁爱是个很正统的无神论者,但是自从她穿越之后,这个立场就开始有些摇动,连穿越都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家里也有侄女拿着《楚辞》、《淮南子》上面的鬼神之事来问她,一开始她还坚定的以一切都是偶然来教育侄女们,可是侄女们反而拿出更多的事来问她,最后搞得她落败而逃。
这真是不信都不行!
王翁爱耳朵里听着尼姑嗡嗡和蜜蜂一样的念经声,脑子里有些晕乎,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对着那尊佛像拜下去。
不管生男生女,只要母子平安就好,不然我没完啊。王翁爱心里絮絮叨叨,十分没底。耳边的木鱼声越发急促,听着就叫人心里不舒服。
祈福过后,寺里头的比丘尼请王家女眷到厢房里歇息一会。
出家人其实也势力的,世家女眷前来,又是为阿家祈福的。才来就命小尼姑去打扫出来干净的房间,点上安神的香料。除去朴素点,没有半点差处。
“大嫂,我可以去走走吗?”方才在大殿里跪了那么好一会,光是木鱼声就听得要吐,脑子里晕乎乎的。
“岷岷累了不去小憩一会么?”刘氏问道。
寺庙里为女眷专门准备的厢房还是比较周到的,连眠榻被褥等物一应俱全。
“不想。”寺庙里佛香味重,她只怕被熏的更晕。
“走走也好,这鸡鸣寺风景还是不错。”宋氏笑道。
寺庙里不比山上,出家人的地方,只要有足够的仆妇家仆跟着也不怕什么。因此刘氏也点头了。
鸡鸣寺的风景是很不错的,在魏蜀吴三国鼎立的时候,这地原本是东吴的后菀,后来才改做了寺庙。鸡鸣寺倚靠着鸡笼山所建,北边是玄武湖,西边连着鼓楼岗,山青水秀,山上草木众多,又有不少槭树。秋季之时,染红的枫叶层层叠叠,原本肃杀的秋季也多了一丝暖意和生机。
“女郎,你看。”芳娘摘得一片嫣红的枫叶,拿在手里递给王翁爱。
王翁爱拿起来,逆着光将手里的枫叶举起来。光透着枫叶照过来,另外有一种叫人心暖的美。
那边有一众林子,有一条石头铺成的小道通道那林子里去。林子里大树参天,阳光穿过层层密密的树叶,带着晨曦尚未散去的水汽照进丛林中。
当真是曲径通幽处了。
她放下手里的叶子,转过头。看到一个面熟的少女带着几个仆妇从那条小道出来。那少女一看到她,笑了。
这少女算是熟人了,是刘钰。
刘钰今日和家人出来到鸡鸣寺去,因为不耐久坐,出来走走。
女郎们之间都是玩出来的,王翁爱和刘钰也是一样。两人见到了立刻笑盈盈的走在一起,刘钰的年纪要比王翁爱还要打上几岁,王翁爱还在萝莉的尾巴上站着,刘钰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今日出来是为了祈福的?”刘钰和王翁爱走着,看着沿路的风景。鸡鸣寺来的最多的还是世家女眷,并不怎么走基层路线,因此两人的仆妇们神情都比较放松。
“家里有事,所以到这里拜拜,求个安心。”王翁爱裙裾上压了一块白玉,免得风将裙子吹起来。
刘钰也知道这家里有事,点点头,“最近你又高了。”
王翁爱颇有些怨念的瞧着她拔高的身子,十四岁,还差一年就要及笄了,这会正好是女孩子发育的时候,虽然衣裳宽大,但是仍然遮不住青春少女的甜美。她低头一看自个那小身板,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你家……给你看人了没有?”王翁爱最擅长的就是摆出一脸端庄的笑,嘴里说着不规矩的话。
刘钰哽了一下,低头看着比她矮的小姑娘,这种话题在少女心里属于想说又有些藏着的。不过王翁爱都这么讲了,两人关系又不是平平常常。刘钰也懒得和她绕圈。
“在看了,不过是哪家还不知道。”
“是要好好挑。”王翁爱轻轻来了一句。两个女孩子说话,声音压得低低的,“万一要是个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