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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了?”夏氏将针别在衣料上,放下来说道。
“就是想知道……”王翁爱说道,突然她好似想起些什么,“我以前见着阿庾和陶公家的女郎来往呢。”
王翁爱还记得庾茗和陶侃家的女孩子交往过,不过那个陶女郎很显然是被庾茗给阴了。
“那两家也就这样罢了。”夏氏伸出手,食指在女儿的额头上就是一戳,“那样子岷岷也看见了,说是相交,那庾小娘子还不是将人折辱的不像话?”
夏氏都觉得这庾家女郎做事未免有些太狠,“你真当陶公和庾家真心相交不成?”
王翁爱瞅着夏氏似笑非笑的神情,缩了下脖子,“怎么会呢。”
世家和寒门很难跨过去,尤其建康里外当政的又是世家的时候。
“那刺史的位置……”夏氏说着笑了,“听说陶公在起身前往长沙之前,向陛下上书,说要庾公代之。”
啊???王翁爱惊讶的瞬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惊讶之情。
陶家和庾家的关系,面上看着似乎过得去,实际上世家对寒门能有什么好看法?世家之间都是你揍我我揍你的。何况是对外来人呢。
王翁爱作为一个王家人,在最初得知陶侃去世的事情,首先是吃惊,再后面就是想着他留下来的空位了。
她对陶侃虽然没见过,但是想有好感太难了。
陶侃生前和王导的关系十分紧张,曾经想要几次联合庾郗两家废王导而代之,亏得王导已经和郗鉴结成联盟,且庾亮担心一旦自己真的出手,原本属于王家的那块肥肉就落到陶侃的嘴里了。因此也是不肯和陶侃联手。
于是四家就这么二十年的你拉我扯里过了过来,王导和郗鉴结成亲家,郗鉴在京口处掌有重兵,不可轻易触动。庾亮虽然出镇在外,但是统领豫州扬州等郡,这些地方位于建康上部,紧迫建康,长江两岸的郡县全在庾亮手上,若是一旦庾亮发兵,朝夕便可行至建康。
所以说,庾亮人虽然不在建康,但是他的权力却是让王导被死死困在建康。
王翁爱从来不认为自己和王家是分离的两个独立主体,她家族感不太强,但是也知晓这会的女孩子和家族是联系在一起的,分离不开。所以她完全没有什么自己另起炉灶,不让家族连累自己啥啥的想法。
家族好,她才能过的好。家族不好,她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还真是叫人无语凝噎。
“让庾公自代?”王翁爱的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这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这样的好位置看着王庾两家说不定要甩开膀子下死力气狂掐,结果陶侃竟然上书让庾亮去接替他的位置。
王翁爱觉得自己有些想象无能了。
夏氏望见女儿的呆愣模样,轻声道,“这一时的得失,并不重要。”
王翁爱疑惑的望着母亲,“阿母的意思是……?”
夏氏是个美人,而且是风华正茂的美人。她笑起来,双眸眯着,自然有一股让人心仪的神态出来了,“岷岷你看,是芜湖离建康近,还是荆州离建康近?”
“自然是芜湖。”王翁爱不假思索答道,这个答案一出口,她突然也想明白了。
芜湖离建康近,庾亮说是出镇在外,但是对于建康的控制却没有半点放松。如今陶侃这么一上书,天子应该会答应,庾亮也会启程赴任,离开芜湖,远离建康。
咦??
王翁爱想到了。
“上流分陕,但顿失内权?”王翁爱轻声道。
听到女儿的话,夏氏满意的笑了。她的女儿到底是不愚笨的,一点就通。
没错,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的得失?真正的厮杀是旷世持久,甚至延绵两三代人。庾亮调离芜湖,正好留出空间出来给王家人准备。
王翁爱想到讨厌的庾亮将被调离芜湖,心情也好了起来。
果然庾亮前脚走没两天,王导后脚就把侄子王允之给调了出来,出镇于湖。于湖正好在芜湖附近。这么做,要说没有趁着庾亮不在赶紧占地盘的心思,恐怕谁也不信。
王羲之为庾亮军中参军,庾亮被调往荆州,镇守武昌,他自然也当一同前往。王氏在庾亮军中任职的还有王胡之,临行前,又是这等炎炎夏日,这旅程便有些叫人开心不起来了。
王羲之望着面前的少年感叹,“前几日才说武昌鲜鱼和建康风物,孰能上下。如今倒是我先去武昌品尝美味了。”
武昌属楚地,临着长江,江鱼滋味鲜美众所周知。
谢安微笑,“如此不是很好吗?在建康可赏建康风物之美,在武昌可尽享武昌鱼之鲜,岂不妙哉?”
他这话得到了王胡之的肯定,王胡之和谢安关系是相当不错了,早年他一心在山水上,遁进山里过的有几分清苦,有人劝他,他勃然大怒,说难道他还不会去找谢三郎么!
“今日一别,或许有一段时日不能相见了。”舟子已经将船挺好,见着再不启程,到了日头猛烈的时候更加出行不得,两人告辞道。
送行之时,谢安折了一束柳叶赠予,而后在岸边踏歌相送。直到那艘船在江面上越行越远了,才乘车返回。
路途上,两辆犊车相对而来。赶车的鲜卑奴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前面有人来了。”
道路并不宽敞,两车同时行来,怕是有些难过。
从人听了鲜卑奴的话,转述给车内的谢安听。这时前头已经有对方的从人前来打招呼,“我家郎君是万宁县男之四弟,请问车中郎君是?”
从人们可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万宁县男,是天子同胞姊姊南康公主的夫婿。
这天子之亲,有些难办了。
还没等从人去车中转述,车中已经传来清朗之声,“某为太常卿之子,不知郎君前来是有何赐教?”
话音朗朗,让人无法忽视。
桓秘在车中听了从人的话,勾唇一笑,看来这太常卿家的公子倒是还有点意思。
第45章 梦境
世家里讲究的温吞;在桓秘这里半点也没有,手里的塵尾是他今日才拿在手上的,结果他发现这个塵尾基本上也没有太大的作用。要说能扇风;拿在手里挥两下;带来的风恐怕还不如蒲扇,驱赶蚊虫……他至于要个这么贵的,直接点艾草的了。他看来看去,越发觉得这个塵尾除去装模作样的作用以外;完全没有其他用途了。
桓秘自小没了父亲;朝中没有族人的提携,父亲的爵位封地没有让儿子继承;寡母带着几个孩子过生活,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因此桓秘自小便是在和邻里那些小儿的打斗中渡过;纵使他长着一张叫人沉迷的好容貌,姓氏在先汉是名门,却他本人是没有收到半点名士熏陶的。就是桓温也是打算走父亲从军的路子,来先恢复元气。
“郎君?”从人见着垂下的车廉中滚出一只塵尾,那塵尾滚到车下,玉柄摔在石头上断成两截。
“告诉那位谢郎君,此时风景正好,不如相约一同出游如何?若是觉得天气炎热,寒舍且备有好酒和冰块,不知可否赏脸。”桓秘说道,他靠在身后的那一弯凭几上。他那双桃花眼眸微微眯起,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凭几上。这话语说的有几分慵懒,甚至都不是正经的邀请语气。
不过他这么说,从人也只有听从的份。
桓秘扶在凭几上,眼眸抬起,无意从车廉间隙里瞄到那只已经折成了两半的玉柄。他再次别过眼去,对了,真要说起来塵尾还有个用处,便是用塵尾赶车救妾。
想到这个,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取悦了发出一声轻笑。
谢安听到那边从人的话语,沉默了一下。他与这位桓家郎君真的来往不多,不过……两人似乎隐隐约约的有些针锋相对。他手抬起来,宽大的衣袖随着抬手的动作如同流水蜿蜒流去。
“既然郎君相邀,我自然应当前去。”谢安在犊车中道。
桓四出口请人了,他自然也应该前去看一看。他心里也有一种冲劲在盈盈浮动,想要和这位郎君见面一较高下,虽然说出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是这份心情却是和一众世家郎君在一起清谈比不了的。
“郎君?”外头的家仆轻声道。
自家郎君和那位桓郎君向来没有多少交际,如今桓郎君出言相请,怎么想就怎么觉得奇怪。
“无事。”谢安说道。
桓家眼下在建康中并不算什么大家族,不然当年朝中怎么没有族人提携一二。如今连个新起门户还都不算是。
因为有南康公主下嫁,因此公主府便修在宅院附近。桓家居住的宅邸是后来新修的,和天家结亲,不能弄得太寒碜了。内外还是能看的,只不过府中规矩就是不能靠修缮得来了。桓家中间穷困了十多年,家中从人奴婢都是新从人市和流民中买来的,来不得做更多的调*教。
谢家仆从拥在子家郎君犊车的前后,从中门旁的门进去。赶车的黄发鲜卑奴见着前头有几个桓家奴婢,走路脚尖有些朝外两边撇,有些惊讶的张开嘴。
八字走路模样太过难看,世家里连奴婢都不准这么大大咧咧的走。一群谢家从人见了,心中鄙夷果然礼仪还是有不周到之处。也越发疑惑自家郎君怎么会答应前来,这样实在是有些太不能入眼了,不是说万宁县男尚主了么?怎还是这等模样?
桓秘是不知道这些谢家奴仆的心思,奴婢在他心里手脚勤快好用忠心。至于其他的都是看着好看之外,没太大作用。下车之后,桓秘还专门到一个小隔间里对着小铜镜将姿容打理了一番。
待他出去到阶下,抖动袍袖,拱手相请之时。那些跟随而来的家仆无意望见他的容貌,都吃了一惊,有些老成的很快从自己脸上抹去,有几个年轻不知事的,功力没有前辈那样深厚,惊讶就放在脸上。
谢安望着面前玉树凌风一样的少年,颔首微笑。世家中不少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