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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翁爱听见他的呼声停下脚步来,只见到他弯下腰去采摘了一朵白与粉色相间的茶花,他手指夹着那朵开的正艳的花朵走到她面前来,将手中的花卉轻轻的别在她的发髻间。
花卉鲜妍,点缀于乌黑的发髻间,她懵懂抬头正好撞进他带笑的黑眸里。
王翁爱抿着唇,难得羞怯的笑了笑。这份心情如同染上了竹林间弥漫淡淡的清香那般,让人从心底都愉悦起来了。
同样这份带着淡雅清香的心情也被谢安带到了深夜,室内眠榻脚下香炉吐着芬芳,而这一夜里,夏风从支起的窗户从灌进来,吹动承尘和幔帐,清凉的风灌满了室内,少年在熟睡中发出的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响,幔帐被风撩起,如同翻滚的春潮,蔓延开来。
一夜春*梦了无痕。
第二日,谢安起的比较迟,在外头捧热汤兰汤还有巾栉的侍女们等了良久也等不到内室里传来拍掌的声音。
终于有近身服侍的家仆担忧,便顶着可能被郎君责骂的风险,悄悄拨开帷帐入了内。
谢安今日颇有些苦恼,不知待会着榻上一团该要怎么办。若是就这么起身,好似……也太容易叫人发现了。
正在纠结的时候,外头传来家仆小心翼翼的的声音,“郎君可还曾安睡?”
都这么说话了,他怎么还会是安睡呢?谢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嗯了一声,推开身上薄被,也将眠榻上那扇门给推开。
既然郎君已经起身,那么众人也可以进去服侍了。
有侍女将两边的帷帐拉起来,捧着巾栉的少女们鱼贯而入。
谢安从旁边的净房出来,在屏风后将衣物从里到外全部换过。那边整理眠榻的侍女满面含春的抱着一团收拾出来的被褥出来,里面收拾干净的眠榻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被褥。
那侍女抱着被褥,面上全是羞涩的神情,有同伴见着,相互对望一眼,便知道了是什么回事,顿时那目光都带了促狭的意味。
侍女们大多是谢家的家生子,世世代代为谢家为奴为婢的,不过里面也少不了几个心比天高,长相俊俏的女子少年,愿意向侍奉的郎主郎君自荐枕席,最好能够一夜就得了主人欢喜,好能一飞冲天的。
谢安换过衣裳,漱口洁面,今日他让一名家仆上前用篦子替他篦发。
他赤脚坐在榻上,衣衫随意系在一起,乌黑的长发披落在肩上,他闭起眼睛,昨夜睡梦中的那一场旖旎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最近……是不是要到会稽刺史的公子那里去拜访一下了?
他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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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赵胡人侵入历阳的事情,如同一场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天气一样,开始因为石赵的势力如日中天,这事情闹得纷纷扬扬,建康里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胡人前来,干脆严阵以待,天子阅兵,司徒王导封大司马,甚至是在驻守在京口的郗鉴也开始行动。司马衍并不是不知道王导其实也有趁着胡人入侵,重新和庾家抢夺建康周围重要州县的事情。
式乾殿里几个博山炉正氤氲的吐着兰芳,司马衍看着下面坐着的舅家人。
“大司马行事也太不知道谨慎了。”这位庾家人对着自己家中最尊贵的侄子说道。
司马衍坐在上首,上回大军杀到历阳,发现所谓的胡人来犯,不过是数十骑,根本用不着建康花费大力气来应对这些胡人,危机解除之后,吃了亏的庾家人自然是不肯白白一口血往肚里吞,想着要闹事,可是郗鉴的京口兵一直驻守在新占的州县上不肯回到京口。
庾家人拿手掌重兵的郗鉴没有办法,就是庾亮亲自写信给郗鉴,说王导在天子行了冠礼也不肯归还权力之后,郗鉴也没有半点和王导闹翻,和庾家练手的意思。
于是,也只能到司马衍这里来抱怨。
司马衍知晓自家舅舅们的本事,若争论才能,恐怕他那些个舅舅们还真比不上王导,而朝中能有王导那样有丞相之能的人,却很少。
他望着下面舅舅的脸无奈的笑了笑,这些舅舅们不希望他重用王导,可是舅舅们个个基本上是惹祸的能人,要他们做正事,却是一个赛一个不行。
他不用王导,还能用谁?
“此事与司徒无关。”司马衍放下方才一直在揉弄眉心的手说道,“历阳太守没将来犯的胡人说清楚。”
“那历阳太守原本就是司徒手下的人。”说到这里,那人明显的激动了起来,若不是这件事情,王家又怎么会光明正大的夺去庾家那么多的地方?
“这分明就是司徒授意的!”说了这句,那人还意犹未尽的继续说道,“陛下已经成年,可是司徒却还是不肯归政。这事不是忠臣能够做的出来的……”
“好了,”司马衍的不悦已经表露在面上,这些话他自从行了冠礼之后已经不知道听了有多少回了,这会又在他耳边念叨。
见着陛下已经面露不悦,那人终于是知道闭上嘴。
“朕困乏了,”司马衍这会觉得十分疲劳,归政这种事情,从来就是急不得,满朝看似能人多,其实算起来不少只是会服药散清谈的。真遇上事情了,恐怕都没什么人可以用。这等情况下,王导倒是显得特别的可贵了。
“陛下……”一名内侍手捧漆盘轻声道。
司马衍坐在御座上,一旁的流金博山炉凸起的仙山之上轻烟渺渺。
他睁开眼睛,望见内侍捧着一碗解暑的饮品。内侍将饮品放在案上,他伸手拿过,用了一口,冰凉感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司马衍突然想起在司徒府中,少女说的,建康还没会稽好。如今看来,会稽的确是要比建康好,至少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妹纸七夕快乐~~
第67章 乐府
会稽的夏日如同孩儿的脸;变的格外快;这几日热的家中养的看护庭院的犬都趴在地上吐舌头;过了一会突而狂风大作;豆大的雨落下来打在屋上的瓦片上噼里啪啦的作响,又凉爽下来了。
因此王翁爱还和谢安断断续续的见了好几次;每次见面王翁爱都陪着谢安聊一些看过的书,甚至还会讨论一些在庄子的书中出现过的大鲲鹏,展翅五百里什么的。
“逍遥游里说有那么大的鲲鹏;阿大见过没有?”王翁爱在竹林里拿着一根青草逗弄一只小松鼠,口里问道。
山上有许多的小动物,长相乖巧可爱;而且也不怕人,见到人并无敌意便会蹦蹦跳跳过来好奇的看瞧瞧。
谢安见着那只花色小松鼠抱住王翁爱手里的草梗,一点点的啃着吃,面上露出笑容来。他侧过脸,望见女孩白皙的侧颜,她容貌本来就生的好,那双眼眸的线条更是漂亮,纤长黑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微微掩住眼眸。看得他想要去亲一亲,当然这事不能随便做,免得吓到了她。
“那样的大鹏恐怕只有蓬莱仙岛那里才能有幸一见。”谢安笑道,今日王翁爱贪图漂亮,发里用黑色纱绢等物填充,长发盖过去,就梳成了云鬓,而后乌发简简单单的绾了个发髻后垂下。女孩乌黑的长发蜿蜒而下,他修长的手指拨过一缕,乌黑发亮的发丝缠绕在手指间,缠绕发丝的手指间散发着淡淡的兰香。
他心情十分愉悦,甚至说话的尾音都难得的上扬了稍许。
“其实这种庞大的生物,并不一定只有在蓬莱仙岛才能看见哦。”王翁爱听见谢安那么说,感觉自己有必要对他进行一次科普。
“嗯?”谢安听她这么说有些愕然,他看见她十分认真的双眼,半点不似在说笑,虽然声音里还是习惯性带着撒娇,但是见着却不是在胡说。
“岷岷说说看。”他笑道。
“其实,在大海里,就是在青齐那里,会有庞然大物,与逍遥游中的鹏鸟相比,论大笑,也比不出高低,其形似鱼,它的头顶上有孔,每逢浮出海面的时候,会喷出几丈高的水柱,甚为壮观。”
青齐就是齐地,靠近海域,而且从先秦齐国到现在都产盐,是所有人眼中的富庶地方,可惜现在已经落到胡人手中了。
谢安微微凝眉思索一下,出口问道,“可是鲸?”
王翁爱差点脚下一滑给摔出去,她震惊的望着谢安,她的这个男票貌似也太学霸了。这会好像也还没出现比较高超的航海技术吧?谢安一定也没有跟着人出海过,是怎么知道的。
“阿大是怎么知道的?”她撇了撇嘴问道。
“《尔雅》里有一篇《翼》曾经提过。”他笑道,“鲸,海中大鱼也。其大横海吞舟,穴处海底。出穴则水溢,谓之鲸潮,或曰出则潮上,入则潮下;其出入有节,故鲸潮有时。”他说完,望着身边的女孩,眼里带着些许的狡黠,“其实开始听岷岷说起,也不能确定,是我猜的。”
王翁爱听后,转过头去默默捂脸。身边有个学霸,当真压力好大啊。
“阿大,我们分开好不好?”王翁爱啜泣着对谢安说道。
这话谢安一听就变了脸色,嗓音里都有些颤抖,“为甚么?”他这会突然被她这句话给一棍子打蒙了。明明方才她还是言笑晏晏的模样,怎么这会就……
“岷岷,你怎了?”他伸手去扶住她的肩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的惊讶和愤怒如同海上惊涛一般拍打着心房,按在她双肩上的手劲难免还是大了几分。
王翁爱被他的手劲握的有些疼,再看一眼他此时已经乌沉沉的双眸,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是把撒娇给当真了。
心里头再撞一下墙,她忘了面前人好像不太爱开玩笑。
“我说笑的。”王翁爱嘟囔一句,“阿大你长得这么俊秀,书读的好,把你让给其他女郎实在是太吃亏了。”
有了这句,才见着面前的少年浑身的松下来,不复方才的紧绷。
“以后这话不能乱说。”谢安轻声道。他看着王翁爱如同一只乖顺的猫儿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