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钟乐岑突然回头瞪着他,小黑子居然被他瞪得心里一紧,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钟乐岑转过头去,冷冷地说:“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听我的,快去!”
小黑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虽然他已经认定钟乐岑是伤心过度精神有点错乱了,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钟哥平常那么温和的一个人,瞪起眼来的时候也挺骇人的啊!至于冷柜什么的,他觉得现在想办法给钟乐岑联系个心理医生才是最要紧的。
钟乐岑没管小黑子的心情,只是自顾把沈固的湿衣服全部脱掉,换上干爽的内衣,又拿吹风机把他的头发吹干,最后搬到卧室床上躺好。沈固一米八的个子,80公斤,他折腾得满头大汗才弄好。犬鬼跟在他身边,目光也是疑惑的,显然也觉得钟乐岑是有点不太正常。钟乐岑对它下命令:“八云,把我的符纸和朱砂笔拿过来。”
犬鬼屁颠屁颠地去了,叼过来一打符纸和一支灌了朱砂的钢笔。钟乐岑接过来,掀开沈固的衣服,直接就在他胸膛上画起符来。鲜艳的朱砂左一道右一道地画上,颇有些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感觉。胸膛画完了画后背,直画得身上找不到一块干净皮肤,又用符纸在心口、后背、眉心和天灵盖上各贴了一张,这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给沈固盖好被子下床:“我的电话呢?”
犬鬼赶紧再把手机叼过来。钟乐岑直接拨了个号码,劈头就问:“二叔,被年兽吞食的人,会魂飞魄散吗?”
钟益在电话那头有些惊讶:“年兽?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二叔你快点告诉我呀!”
钟益觉得声音不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年兽的事,我知道得不多。毕竟这东西每年只在除夕出现一次,而且行踪无定,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一次呢。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年兽出现了?你见到了?”
钟乐岑深吸口气,平静一下:“是,我见到了。而且,沈固死了。”
“什么?”钟益难以置信,“现在已经初三了吧?年兽就算出现,也早该回去了。而且,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说过年兽食人了。有些人甚至怀疑年兽根本就已经绝迹了。”
“也许不是年兽不食人,只是人死了,也没人知道是它吃的。”
“这……也有可能。”毕竟现在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死人的方式,谁又知道哪一件是年兽做的呢?
“二叔,沈固一死我就强开了鬼道,但是没看见他。那是不是说,他没有被鬼差勾魂?”
“什么?你强开鬼道?怎么开的?”
“用阳燧镜。我不能让沈固死。不过鬼道开的时候,天雷下击,我想我有点明白您说的我的凶煞之命了。”
“那……”钟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什么事情发生吗?你,你有没有什么事?”
“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在拆迁区,雷击只打倒了一幢旧房子。只除了——沈固死了。”
钟益沉默了。钟乐岑咬着牙强忍眼眶的酸涨,忍了几分钟,他把声音尽量恢复得平静一些:“二叔,您帮我打听一下,有谁见过年兽的?或者有谁知道些什么的?不管什么都要告诉我。请您现在就帮我打听一下。”
钟益叹了口气:“好,我马上就去打听。可是,你,你不能再做什么强开鬼道的事了。既然看不见,那说明沈固的魂魄没去鬼门关。鬼道有去无回,如果你强开鬼道让它成了来回畅通,那……”
“我知道了。您放心,我灵窍还被封着,做不出什么事的。”
钟益长长叹口气:“我是怕你出事呀!真要那样我将来死了也没脸去见大哥。”
钟乐岑觉得心里暖了一下:“我知道了二叔,您放心吧。”
第一百零一章:死后
屋子里静得像个坟墓。当然,如果想到躺在卧室的沈固,那么确实跟坟墓也差不多。连好动的汤圆都不怎么敢出声,怯怯地趴在犬鬼旁边,但天生顽皮性子死也改不了,还是忍不住不时用爪子去抓犬鬼的尾巴。犬鬼用尾巴敷衍着它,眼睛却盯着钟乐岑。
钟乐岑坐在电脑前面,查找着所有与“年兽”有关的资料,仔细看着每一个字。可是天师资料库里关于年兽的资料实在太少,跟百度来的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他看完了,就开始翻找与“年”有关的东西。屋子里没人,他就轻轻地对犬鬼和汤圆说话,似乎这样可以释放一下心里的压力。
“年这个字,甲骨文的写法是从禾从人,上面一个禾,下面一个人,是人背着谷物的意思,本义就是五谷成熟。你们说,年兽为什么也叫年?难道是和谷物也有什么关系吗?”
犬鬼自然回答不出,眼巴巴地看着钟乐岑。钟乐岑一手托着头,连夜不睡,眼皮已经有些发沉:“《说文》里说:年,谷熟也。《尚书正义》里也说:年,取禾谷一熟也。《谷梁传》里又说:五谷皆熟为有年也。这么多的说法,都是把年与谷物联系在一起,那么年兽跟谷物会有什么联系呢?还是说,年兽仅仅是因为每年除夕来吃人才叫做‘年’?可是年兽既然食人,为什么别的时间不出现,只在除夕出现呢?一年里其它的时间年兽又在哪里?它吃什么?喝什么?还是它其他的时间其实也吃人,只是我们不知道?”
犬鬼无奈地摇摇尾巴。它是日本式神啊,对中国的文化怎么会了解呢?钟乐岑说的什么《说文》呀《尚书正义》呀,它都是有听没有懂。
钟乐岑也不是要它们回答。他已经在网上整整查了一夜的资料,隐隐约约地有些感觉,只是没有抓住。现在他看起来昏昏欲睡,其实大脑正在高速运转之中,正把这一夜吸收到的所有有关“年”的知识在心里比较、选择、组合,寻找着最合理的解释。
“年兽到底是什么东西?既然是野兽,为什么又会是一团影子?难道说年兽并不是实体的?那么它又是怎么出现的?尤其是,为什么它一年只要在除夕的时候吃一次人?平常为什么不吃?为什么吃了一次人之后就消失了?如果它真是野兽,吃过人之后只会更想吃。对它来说,人实在是太容易到手的猎物,既然这么容易到手,为什么只吃一次?是因为不爱吃吗?不对。如果不爱吃,不会年年来吃。那么,是有什么事情阻碍了它接着吃人?那又是什么事情呢?而且,年兽的历史已经不知有多少年了,它们也会繁殖小年兽吗?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有第二只年兽。如果不繁殖,那么每年出现的年兽是不是同一只呢?一年一次,一次吃一个人……这,这不像是野兽的行为,倒更像是……”
钟乐岑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睛猛地睁大:“这不像是野兽,更像是一种祭祀呀!”
犬鬼不明白他是想到了什么,但也被他的兴奋感染了,站起来看着他。钟乐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墙:“没错,在旧年过去新年来到的时候出现,用一个人来做祭品,这,这分明是祭祀呀!”他一把拖过键盘一通乱敲,“年,和年有关的祭祀……‘年祭’,没有……‘祭年’,也没有……这什么?甲申三百年祭,不对……完全没有。祭天……这个有,从周代开始就有祭天仪式了。嗯,有牺牲,可是不是用人……那么用人祭……人祭倒是有,但和谷物有关的……啊,有!看,看这个——猎头祭谷,佤族人的猎头祭谷!找一个人的灵魂来看守旱谷,谷物才长得好。”
犬鬼很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猎头祭谷和年兽有什么关系。钟乐岑却兴奋了起来:“八云啊,你知道吗?孔圣人就说过,礼失而求诸野。当然这个‘礼’这个‘野’不是现在的意思,但都生活在一块土地上,有些习俗也是相通的。用人来祭谷,这就是一种人祭的仪式呀。不过祭祀时间是在谷物下种或扬花结穗的关键时刻。那么年兽如果是一种祭祀,取在旧年将去新年将至的时候,有什么意义?除夕,除夕是什么?有什么意义呢?嗯,‘除’字,是‘去、易、更替’的意思,除夕应该就是旧岁已尽,来日就换新岁的意思。如果年兽就在这一天食人,是不是说,这种祭祀祭的就是除旧迎新?就是用人祭来消除一年积攒下的恶气,用一条人命来换来年的平安?对了,会不会年兽根本不是野兽,年兽就是这一年里积攒下来的恶气啊!用人祭祀之后年兽就消失了,到了第二年,这一年积攒的恶气会变成第二只年兽出现。有可能,这样解释反而比较合理一些。这就是为什么年兽只在除夕的时候出现,一年只吃一次人。因为它本来就是只有在一年的最后一天才存在。但是为什么这一次年兽吃了一个人还不离开呢?是祭祀没有成功吗?那么如果我用祭祀,能不能把年兽引出来?能不能……把沈固找回来?可是,怎么祭祀呢?难道也用一条人命?”他猛地抓起手机拨打钟益的号码,“二叔,您有没有想过,年兽的存在可能是一种祭祀……”
沈固心想自己是不是穿越了。也就头晕了那么几秒钟,睁开眼来他就呆在这个地方了。脚下踩的确实是地面,周围也是土腥气和潮气,所以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年兽肚子里。
到底这是哪里?四面漆黑,就算他眼力再好也看不见什么东西。沈固伸开右手,金铁之英从手掌里冒出来,但有些吃力。他想用金铁之英探着路往前走,但刚站起身就碰了并没有,伸手摸摸,是土。沈固皱眉想了想,又向周围摸索一下,左右两边同样也是伸手就碰壁,但前面和后面没有阻挡。他想了想,断定自己应该是一个类似隧道的地方,只是这隧道极其狭窄而矮小,一个成人根本直不起腰来。
该不会是在年兽的肠子里吧?沈固揉揉脑袋。刚才那一阵眩晕可是够厉害的。以前他从来没晕过,不管是车是飞机还是船,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晕,可是刚才那一阵,天旋地转,他差点吐了,连自己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