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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道:“我怎么误会你了?”
刘二老爷道:“小弟和三师弟取得协议,在大师兄没有回来之前,名义上大师兄仍是本门的掌门人,由小弟和三师弟二人暂时代理掌门人职务,直至寻到大师兄为止,小弟岂敢妄存私心?”
云飞白心中暗道:“他这话倒是十分公允,本来一个门派的掌门人失踪了五个月,有许多事情,难免要延搁下来,大师兄不在二师弟和三师弟暂行代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老夫人道:“罗三弟,是这样么?”
罗三老爷连连点头,陪着笑道:“是、是、二师兄约小弟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大师兄没有回来以前,由二师兄和小弟二人暂时代理,这样就算因掌门人不在,也能处理本门的事务了,二师兄就是怕大嫂听了误会,不肯同意……”“这是公事。”
老夫人徐徐说道:“老身怎会反对?”
刘二老爷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接口道:“大嫂那是同意了。”
罗三老爷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喜色,忙道:“小弟早知大嫂深明事理,自然以本门为重。”云飞自坐在梁上,看得清楚,心中暗道:“暂时代理掌门人,只是为了处理他们门中的事务,又何喜之有?这两人脸上忽然间流露出喜色,显然其中另有文章了。”老夫人点头道:“刘二弟、罗三弟二人共同暂代掌门,这是为了处理本门事务,老身自表同意,只不知有些什么事,要老身交代的?”“是、是!”刘二老爷连声应是,陪笑说道:“这次由小弟和三师弟二人暂时代理掌门人职务,原是一时权宜之计,因此小弟认为在名义上,由小弟担任代理掌门人,但掌门人的印信,和本门符令,则交由三师弟执掌,这样,在小弟代理的这段时间之内,就不致有专权独断之弊,所以请大嫂暂且把大师兄的掌门印信和本门符令,交给罗三弟好了。”这话也是十分公正,他暂摄代理掌门人的名义,由另一人执管印信符令,就不致有滥用职权的流弊。“是、是。”罗三老爷也连声应“是”,说道:“二师兄深明大义,一切以本门为重,大嫂把本门印信、符令等物,暂交兄弟保管,兄弟自当尽忠职守,一切仍听大嫂和二师兄的吩咐行事。”他说的也极诚恳,足见全是为药王门好。
刘二老爷眼看诸事顺利,自然心中欢喜,接着又道:“至于本门历代相传的‘百草经’,例由掌门人保管,这是本门最机密的宝典,小弟忝为代理掌门人,就请大嫂交与小弟保管,以昭郑重……”
“不,不!”他话声未落,罗三老爷白胖的脸上,神色微变,口中连说了两个“不”字,才道:“二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既然只在名义上担任代理掌门人,举凡印信符令,都有归小弟保管,这‘百草经’自然也该由小弟保管为是。”刘二老爷怫然道:“三师弟,你应该知道,掌门印信,和本门符令,乃是代表本门对外的信物,对本门弟子,有发号施令,一体遵照之权,小兄为了避嫌,既有代理掌门人名义,就由你三师弟执掌符信,就是为了防范滥行职权,有损本门信誉,至于‘百草经’,历代相传,只有掌门人一人保管,因为它乃是本门宝典,小兄也只是负责保管而已,因此还是由小兄保管为宜。”“这个兄弟不同意。”
罗三老爷愤然道:“方才既然三对六面计议决定,由二师兄出面担任代理掌门人,由兄弟保管印信符令等物,自然也包括‘百草经’在内……”刘二老爷叱道:“谁说包括‘百草经’在内了?‘百草经’由代理掌门人保管,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哈哈!”罗三老爷大笑一声道:“二师兄谋求代理掌门人,拉着兄弟同来,原来是志在本门的‘百草经’了?”刘二老爷目中隐射怒火,冷笑道:“你非代理掌门人,按本门规定,并无保管‘百草经’之权,却提出要保管‘百草经’,又是何居心?”“哈哈!”罗三老爷怒极而笑,大声道:“你以为你真是代理掌门人了?告诉你,我可以不承认。”“哈哈!”刘二老爷也怒笑着道:“罗五常,刘某也要告诉你一句话,刘某是药王门的二师兄,大师兄不在,刘某代理掌门人,乃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之事,你承不承认,并不重要。”云飞白暗哦一声,忖道:“原来他就是罗五常,江湖上出名的黑手郎中罗无常,那么这位刘二老爷,大概是刘一帖刘益善了,这两人果然都不是好人,难怪老夫人对他们存有戒心了。”只见罗五常黄中透黑的脸上,皮肉一阵牵动,厉声喝道:“刘一帖,你给我听着,药王门这一代只有咱们师兄弟三个,大师兄没在这里,我就有一半主张,我反对你当代理掌门人,你就当不成代理掌门人。”刘一帖听得勃然大怒,霍地站起身来,戟指着罗五常,喝道:“姓罗的,你算什么东西?”
罗五常也站了起来,喝道:“你呢?你又算什么东西!”
“哈哈!”刘一帖大笑道:“大师兄不在,看来只有我教训教训你了!”罗五常道:“你配么?”
刘一帖道:“我是二师兄,有何不配?”
“哈哈!”罗五常大笑道:“姓刘的,你忘了四十年一刖你早被师父逐出门墙,大师兄和我只是为了顾全你的面子,才没当众说出来罢了,你还……”“你胡说!”
刘一帖忍无可忍,突然纵身扑了过去,双手如叉,去叉罗五常的喉咙。
罗五常喝了声:“来得好!”
双手向外划了个圈,把对方叉来的双手格出,双掌直竖又回到了胸前,突然一记“双挞手”,朝前平推而出,击向对方前胸。云飞白眼看两人为了保管一本‘百草经’引起争执,继而动武,心中暗道:“他们互争‘百草经’各不相让,莫非这本‘百草经’,有什么隐秘不成?”刘一帖急忙身子一蹲,前半招使“童子拜观音”,后半招转“大鹏展翅”,双掌往外疾分,但听“拍”“拍”两声,四条手臂,交叉格住。刘一帖左足站椿,猛地飞起右脚,踢向罗五常一刖胸。
罗五常急忙后退一步,左掌疾拍刘一帖踢来右脚,身形半旋,右拳跟着捣向刘一帖右腰。两人一上手就互使杀着,拳风腿影,呼啸有声,双方恨不得立时把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老夫人坐在上首,眼看两人舍命相搏,也不出声劝解,只是不住的冷笑,云飞白坐在大梁正中,向下探首观看,时间长了,自然感到有些吃力,不觉伸出右手按在梁上,支撑身体。那知手指按下,忽然觉得自己按下之处,似乎有一块活动的木板,心下不禁大奇,随手一摸,就把那块木板家盖子一般揭了起来。这下更引起了云飞白的好奇之心,低头看去,只见揭开木板之处,约有尺许见方,极像一只抽屉,(这大梁粗可合抱,中间四下尺讦来深,那块木板正好是盖子)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只小木盒。云飞白取起木盒,凝目看去,盒上刻着三个古篆,正是‘百草经’三宇。刘一帖、罗五常争的不就是这本‘百草经’吗?
刘一帖连代理掌门人都宁愿放弃,非保管‘百草经’不可,到底这本‘百草经’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同门操戈,以性命相搏呢?他轻轻揭开木盒,里面是两本已经发黄的手抄本于,随手翻了几页,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每一条都是述说各种药草的功用。再看下面一本,则是各种治病药方,正好他翻开之处,写着‘解毒篇’三宇,下面有二十几条之多,专解各种奇毒,急忙凝神看去,其中赫列有解‘散功毒’和解‘无形毒’的药方。云飞白不由大喜过望,暗道:“那九毒观音使的‘百步闻香’,不就是‘无形之毒’么?连琼天逸士都无法解毒,不想白己竟会在这里发现解毒药方!”他原想把解毒药方中药名记住了就好,就知再仔细一看,药方中所开列的药名,竟然十分奇特,并非一般药肆出售的药名。心中不由暗暗“哦”了一声,这下册药方所用之药,乃是上册所记载的草药,并不是一般药物了。一时之闲,不禁暗暗为难,“照说自己有此发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奇遇,对付九毒门,正合需要,但这是药王门的秘典,自己怎好取走?”但继而一想:“目前九毒老魔重出江湖,江湖武林,只怕有很多人遭受他的荼毒,自己把这本‘百草经’携出,可以拯救许多人性命,万一落入歹徒之手,岂不可惜?自己只要存心光明,今晚虽是不告而取,他日再行送还就是了。”一念及此,就把两册‘百草经’收入怀中,放回木盒,又轻轻合上木板。这一阵工夫,下面两人已由一招一式的拳打脚踢,变成了互相拉扯,扭作一团,你抓我前胸,我抓你臂膀,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掌,宛如市并之徒打架一般。那罗工常一身都是肥肉,挨上几拳,倒也并不在乎,只是两人拉扯了一阵,他身躯肥胖,渐渐感到有些气喘起来,心头一急,蓦地卖个破绽,双手一松,屏住了气,任由刘一帖当胸一拳,打在胸口,他双手突然由下翻起,一下抓住了对方脖子。刘一帖心头一惊,急忙身向后仰,罗五常趁势扑上,两个人立时滚到地上。刘一帖身子较瘦,自然比罗五常灵活,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但罗五常死命抓住他的脖子不放,双手用劲,渐渐收紧。刘一帖被他双手勒住头颈,满脸胀成了酱紫,却用膝盖猛力压住他小肮,右手一翻,从靴筒中拔出一柄小刀,狠狠的朝罗五常头脸扎了下去。只听一声轻哼,罗五常已经从侧滚出,刘一帖一刀扎下,身子摇了两摇,就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这下看得云飞白暗暗吃惊,心想:“罗五常双手明明紧勒着刘一帖的脖子,刘一帖怎会踏地不起,难不成是被他勒死的?”。罗五常拍拍双手,已经站了起来,他似乎对二师兄的跆地不起,觉得十分得意,嘴角间隐隐噙着胜利和残酷的冷笑。刘一帖扑在地上,一直没有再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