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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说着,脚下虽已举步踏上石阶,但左手紧握剑鞘,全神戒备,炯炯双目,宜往室内投射进去。
如论云飞白的目力,如今人已跨上阶石,相距不远,应该足可看清楚室内人物;但任你如何凝足目力,还是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
就在他话声方落,只听室中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笑道:“云相公说得极是,我要暗算二位,随时随地都可暗算你们,何用费这大的周折?”
甘明珠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
那清冷声音又道:“我已在室中恭候多时,二位可以则疑神疑鬼,还是请进来了一一谈为好。”
云飞白走在前面,当光跨入室中,但觉室中香雷空蒙,飘浮着一股如兰如麝的浓馥香气,身入室中,依然视线模糊,只看到两边一排凡椅,中间放一张圆桌,桌后队绰绰站着一个人影,却无法看得清那人的面貌。
室外是一钩蛾眉新月,本来就朦胧如晦,室内月光照射不到,自然更朦胧而幽暗!
甘明珠跟在云飞白身后,自然也闻到浓馥的香气,冷冷的道:“云大哥,这香味有些古怪,咱们莫要着了他们的道?”
只听那人格的一声轻笑,说道:“甘大小姐,你怎么老是不放心这,不放心那,二位是我邀请来的佳宾,所以特地点燃了一炉奇楠香,藉以去秽,如果这香中有毒,二位已经闻到了,此时退出,只怕也迟了呢!”
时间稍久,云飞白己可看到圆桌上果然放着一个古铜香炉,袅桑青烟,正是从炉中升起,香烟缭绕!
那人站在圆桌后面,正好被烟雾遮住了视线,看来是他有意如此安排,无非故作神秘而已!
甘明珠冷哼道:“北岭七星,惯使鬼蛾技俩,谁知你们安着什么心?”
那人冷声道:“甘大小姐,我好意邀请二位前来,把二位视作佳宾,你出言最好小心些,莫要伤了双方和气。”
甘明珠道:“我说话一向如此,就是要伤和气,也是你先伤了双方和气。”
云飞白道:“甘姑娘,咱们既然应约而来,总该先听听他邀咱们来的目的,事情没有弄清楚以前,还是好好谈谈的好。”
甘明珠轻哼一声,没有作声。
云飞白仰首道:“阁下还口口声声把咱们当作佳宾,难道这般怠慢客人,就是待客之道么?”
那人轻笑道:“我以西域最名贵的名楠香除秽,也早已替二位设置了绣被座位,几壶洵好西湖龙井,这还算是怠慢佳宾么?”
云飞白道:“阁下故作神秘,怎么不点起灯来,以真面目示人呢?”
那人淡淡一笑道:“你要见我真面目么?我一向从不以喜面目示人,二位请坐。”
他在说话之时,首先坐了下去。
云飞白回头道:“甘姑娘,咱们就坐下来,听听他邀约咱们来此,有些什么事?”两人在左首两张椅子上坐下。
甘明珠道:“我先要问他一句话,我爹在不在这里?”
那人道:“约我到山顶去的是你,不是令尊,对么?”
“不错。”甘明珠道:“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呢?”
那人道:“这是令尊的主意,对么?”
甘明珠道:“我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答我?”
那人轻哼一声道:“甘大小姐,等你回答了我这几句话,我自会答覆你的。”
“好。”甘明珠道:“那是我的主意。”
那人问道:“甘大小姐何以要约我到山上去呢?”
甘明珠气愤的道:“北岭七星,凶名久着,二十年前我爹差点伤在你们七色剑下,幸为一位异人相救,把你们惊走,二十年后,你们依旧找上了我爹,我是爹的女儿,理该替爹分忧,所以我偷偷的瞒着爹,约你今晚到山上见面,这有什么不对?”
那人冷笑一声道:“不是令尊故意要你乔装了他,到山上去赴约,他自己趁机躲起一来了?”
甘明珠怨声道:“你胡说什么?”
那人泠冷的道:“那么令尊人呢?”
甘明珠听得一怔,霍地站起,说道:“你说我爹没在这里?他老人家不是被你们劫持来了?”
那人看她说得不像有假,口中不觉轻“咦”一声道:“这就奇了!”一面接着问道:“甘大小姐此话不是骗人之言吧?”
甘明珠道:“我骗你作甚?我问你,你们把我庄上庄丁,悉数放倒了,我爹无故失踪,难道不是你们劫持来了?”
那人道:“不错,你们庄上的庄丁,确是我手下放倒的,但却并没见到令尊的人影。”
甘明珠反问道:“你不骗我?”
那人忽然大笑一声道:“七色剑主人,言出如山,即使杀了人,也从不抵赖,为什么要骗你呢?更何况有云相公在此地,我筛你们也不好意思啊。”
甘明珠道:“好,你现在可以说约我来又是有什么事?”
那人道:“我约你来的原意,就是为了令尊之事,想和你谈谈,只要他肯交出那颗珠子,我可以看在云相公的份上,不再为难你们,如果想躲起来,那是天下虽大,躲不过七色剑主人的。”
“谁说我爹躲起来了?”
甘明珠望着隐绰绰的人影问道:“哦,你说要我爹交出那颗珠子,那是什么珠子?”
那人道:“甘大小姐没听令尊说过?”
甘明珠道:“我知道还会问你吗?”
那人道:“好,我就告欣你吧,那是一颗驱龙辟毒珠。”
甘明珠问道:“这颗驱龙辟毒珠,到底是你们的,还是我爹的?”
那人道:“二十年前,令尊无意中得自一个海客之手……”
甘明珠冷哼道:“既是我爹得自海客之手,与你们何干?你们在二十年之后,还要苦苦逼着我爹?”
那人冷笑道:“七色剑主人要的束西,非得到手,决不干休?”
甘明珠道:“凭什么?”
那人淡淡一笑道:“就是凭七色剑主人道五个字。”
甘明珠道:“我爹不交出来呢?”
那人冷声道:“匹夫无罪,使璧其罪,这两句诸,你总应该懂。”
甘明珠哼了一声,她本待一口拒绝,但因爹不知去向,不敢太出言顶撞,随即问道:“我爹真的没到这里来吗?”
那人道:“我已经说过,绝不骗你,如果令尊真在这里,我何用要你传话给令尊呢?”
甘明珠道:“那我爹会到那里去了呢?”
那人道:“我想你会找到令尊的。”
说到这里,接着道:“好了,甘大小姐,我们谈话到此为止,你可以回去了。”
甘明珠问不出爹的下落,也急着要回去,这就站起身来。
她站起来了,云飞白自然也跟着站起。
那人道:“云相公也急着要走么?”
云飞白道:“难道阁下要把在下留在这里吗?”
“你说对了。”那人道:“我要和云相公单独谈谈。”
云飞白道:“有此必要么?”
那人带笑道:“自然有此必要了。”
甘明珠道:“不成,云大哥是陪我来的,自然要和我一起回去。”
那人道:“云相公的意思呢?”
云飞白道:“阁下有话,这样说就是了。”
那人道:“不行,我只要和你单独谈谈。”
云飞白道:“抱歉,在下没有这个兴趣。”
“你会有的。”
那人清冷一笑道:“我若是给云相公看一件束西,云相公就会愿意了。”
云飞白道:“你给我看一件什么束西?”
那人淡淡一笑道:“你过来。”
云飞白一手提剑,暗暗运气戒备,依言走了过去。
那人伸出一只手来,把东西放到古铜香炉前面,说道:“云相公自己看吧!”
云飞白伸手从桌上取起,那是一只小巧的锦盒,他不知锦盒中放的是什么?目光一抬,正持问话!
那人已经光开口了:“云相公,怎么不打开来看看呢?”
云飞白依言打开锦盒,只见盒中端端正正放着一串紫玉雕的葡萄,叶上还停着一只蝉,手工精细,每一颗葡萄都透明晶莹!云飞白看得脸色骤变,厉声道:“你……”
那人没待他说完,冷冷的道:“现在云相公可以留下来一谈了吧?”
接着又道:“甘大小姐,你先请回吧,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云大哥绝不会有毫发损伤,而且很快就可以回去。”
甘明珠望望云飞白,问道:“云大哥,你真的要留下来么?”
“自然是真的了。”
那人抢着回答,一面又向云飞白道:“云相公,我也可以向你保证,甘大小姐从我这里出去,回到甘家庄,我会派人暗中保护,没有你这护花使者,她也绝不会有什么闪失。”
甘明珠哼道:“我用不着什么人保护。”
云飞白道:“甘姑娘不如在这里稍候,我们一起走吧?”
甘明珠道:“不用了,我先回去也是一样。”
说完,掉头往外就走。
那人道:“来人哪,送甘大小姐出去。”
门口顿时有人应了一声,亮起一盏纱灯,引着甘明珠穿廊走出。
云飞白道:“阁下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那人道:“云相公想必认识我这块玉佩了?”
云飞白道:“这是家父随身之物,在下自然认识?”
“好!”
那人说了一声“好”,接着道:“那就请云相公先把这块玉收起来。”
云飞白也不客气,从锦盒中取出玉佩,收入怀中,把锦盒放回桌上,问道:“家父之物,怎么在阁下手中,阁下能否见告?”
那人道:“云相公请坐,我自然会告欣你的。”
云飞白回到椅上坐下,说道:“在下洗耳恭听。”
那人徐徐说道:“我只是为了让云相公相信一件事。”
云飞白道:“要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