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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老给胡耀邦信件的草稿,等等。这些原始材料,有的是一些记者已发表的文字没有述及的,有的是葛佩琦本人的回忆录也未尽纳其内的。这对我来说,都十分宝贵。
多么可敬可佩的老前辈!
为保证“完璧归赵”,我回到新华社复印了全部材料。然后细细研读了“葛佩琦”,越发觉得当年一些人横加给葛佩琦的“极右分子”、“历史反革命”和“现行反革命”等等罪名,与葛本人从呱呱坠地起,直到1957年身陷囹圄止的真实言行,统统都沾不上边。
葛佩琦的“铁案”是这样翻过来的他本是热血满腔的爱国青年
葛佩琦,原名葛畔珩,1911年9月出生于山东平度县仁兆镇淖泥沟村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弟兄五人他最小,下面还有一个小妹妹。加上父母全家八张嘴吃饭,只有三亩半地。农忙时村塾放假,他这个颇受优待的小弟弟,也得去放猪放牛,同时手捧书本不忘苦学。
那时整个平度县只有一所县立小学,一所美国基督教会办的中学。他从私塾考进了这所中学附属小学六年级,刚刚读至毕业,这所中学停办。听说离平度县三百六十里的黄县也有一所美国教会办的中学,怀着“科学救国”理念的葛佩琦,用一根小扁担挑着行李和书籍,汗流浃背地行了三百六十里,考进了这所中学。
那是1929年春天。第二年的5月3日,是侵入山东的日本强盗在济南屠杀中国军民五千余人,并残杀国民党政府山东特派交涉员蔡公时及十七名外交人员的“济南惨案”两周年。国耻难忘的同学们要求召开全校同学的纪念大会。美国校长借口大会程序中的“向国旗三鞠躬”是教会所反对的偶像崇拜,妄图阻止纪念会的召开,同学们不予理会,坚持召开了纪念会,照样向国旗三鞠躬。这位校长就宣布“停止上课,解散学校”。中国老师和同学们不听这一套,一直坚持到6月完成了期末考试,才各奔前程。
有钱的同学都转向他方求学了。穷书生葛佩琦却突发奇想:去北京上学。他步行回家“说服动员”,父亲才东挪西借给他凑了十五块钱,母亲给他做了双布鞋和一身粗白布褂裤,再步行三百六十里,回到黄县挑起存放在一位老师家的行李和书籍到达龙口,在一位老乡的帮助下买了张便宜的轮船票,经两天一夜的波涛摇晃到达天津。待从天津乘火车到了北京,他口袋里只剩八块钱了。
那时外乡人在北京上中学,就是一文零花钱也不花,每学期的学费、膳食费和书本费,起码也得三四十元。他这区区八元钱,怎么能上得了学?一位同乡举荐他先去一家工厂当学徒,等赚足了学费再求学。他被分到这家工厂的汽车房,先跟着师傅刷洗汽车零件修汽车,然后学开车。平时每天都得清扫汽车房、擦汽车,帮助师傅洗工作服,每月只有一元零花钱,每天两顿窝窝头,一分工资也没有,他也干得很认真。
1930年8月,在黄县读书时的几位同学进了北京崇实中学(现名二十一中)。这所中学与葛佩琦当学徒的工厂只隔一条胡同。他们得知穷得有名的老同学葛佩琦还是因为没有钱才辍学,一位家庭较为宽裕的同学王征寿(现为广州南方医科大学教授)主动借给他二十五块钱,够交一个学期的伙食费;葛佩琦自己剩下的那八块钱,够交一个学期的学费;那位举荐他去工厂当学徒的老乡,则借给他五块钱买了书本,他才得以插入这所中学的初中三年级。
他遂向工厂厂长告辞。厂长看这位年轻人忠厚老诚,刻苦上进,就特别关照他得空儿就回厂继续学开车。这正合他的意,每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他都回厂摸摸方向盘,没花一个铜子儿就成了技术娴熟的司机。
第一学期顺顺当当地度过,第二学期的“钞票”又成了问题。学校教务长介绍他去牧师兼校长办的瑞士奶羊场,给用户送羊奶。他每天凌晨四点起床,骑上自行车,把三十多瓶四十多斤重的羊奶分送给东单、东交民巷一带的用户,往返约十里,八点钟准时进课室。下午四点下了课,他再按这条路线送一次奶,不误晚自习。
这样,奶羊场负责给他交学费,另外每月还给工资三元钱;他第一学期的总成绩在初中各年级名列第二,得了八元钱的奖学金,第二学期的“经费难”也全部解决。
他如此风雨无阻地半工半读,在高中部又读了两年。这两年的寒暑假,他照样没钱回家探望父母和兄妹,就留在学校每天照送两趟羊奶,偶尔还开车帮人送水果,所余时间全部用来刻苦自习,拿下了高中三年级的全部课程。1933年暑期,他以优异的成绩,越级跃入北京大学物理系。进了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他照旧半工半读,以获生活、学费之源:家庭教师,中学兼课。终年辛劳不已。
葛佩琦的“铁案”是这样翻过来的“一二·九运动闯将”
1935年5月和7月,“先安内后攘外”的国民党政府,接连与日本强盗签订了“塘沽协定”和“何梅协定”,任由日本军队大举增兵关内,叫嚣“华北五省防共自治”。11月24日,汉奸殷汝耕在北京城东二十公里的通县,成立了“冀东防共自治政府”,使冀东二十多县脱离了中国政府的机制。北京城上空常有日军飞机侦察盘旋,大街小巷更有日本浪人霸道横行。
正当这华北危亡之秋,与日本人签订“何梅协定”的何应钦,又作为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驻华北代表处长官的身份来到了北平,住中南海居仁堂。他接见了一些“要求华北自治”的汉奸,与日本人秘密商谈,决定12月9日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消息传出,中共北平市委立即决定,由北平市学联发动各大、中学校学生,于12月9日到中南海找何应钦请愿,反对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如果请愿不成,就改为示威游行,推动各界人士抗日高潮的到来。
12月9日早晨,北风呼啸,寒气袭人。来自四面八方的学生汇集到新华门前。新华门紧闭。门前排列着枪上刺刀的军队和架着机关枪的车队。学生们推出的十二名向何应钦请愿的代表,根本进不了中南海,遂立即改为示威游行。葛佩琦与北京大学的许多同学也参加了示威游行。游行到王府井大街南口,正要向日本大使馆所在的东交民巷进发,国民党军警用皮鞭、棍棒、大刀、枪托、高压水龙头对付赤手空拳的男女学生。不少学生被捕,三十多名学生受了伤,其中东北大学的一位男同学被打断了鼻梁骨,女子二中的一位女同学被砍伤了一条胳膊。马路上霎时冻成了一片片晶莹的血花。同学们仍然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汉奸卖国贼”,继续与军警搏斗。
永垂青册、震撼全国的“一二·九”运动就是这样开始的。
由于全天参加了游行示威,本当9日下午当众开票宣布北京大学学生会的选举结果,改在10日上午宣布。葛佩琦被选为学生会执委会委员。接着,朱穆之(当时叫朱仲龙)、韩天石等三人被选为学生会总务、副总务(即主席、副主席)。
也由于有了这一整天的示威游行,原定这一天成立的“冀察政务委员会”泡了汤。
冀察当局召集各大学的校长开会,要他们“劝导学生安心上课”,不要再上街“乱喊口号”。有些校长回校后在学生面前声泪俱下地说:“你们再去游行,学校就难保了!你们应当爱护学校!”有的学生当场站起来反驳说:“校长,我们爱学校,但是更爱国家!”
12月14日,北平报纸报道,冀察政务委员会改在12月16日举行成立典礼。北平市学联立即决定,在16日举行更大规模的示威游行。
16日凌晨,位于沙滩的北京大学的所有学生宿舍,都遭到国民党武装军警的紧紧包围,住在北大西斋宿舍的葛佩琦,率领西斋的同学向门外冲击时,与身后举大旗的两位同学立即被军警逮捕,并遭到十多个侦缉队员的拳打脚踢。然后被押到附近银闸胡同的警察署,拴在木柱上。接着沙滩大街上响起接连不断的口号声和歌唱声。北大同学终于全部冲了出来。
上午十点多钟,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警官开始“过堂”。他问葛佩琦:“你们这些受共产党蛊惑的学生,闹腾什么?……难道你们还要造反吗?”
葛佩琦回答:“是,我们是要造反。我们要造日本帝国主义的反,要造汉奸卖国贼的反!”
“不要胡说!谁是汉奸卖国贼?敦睦邻邦,谋求和平,是党国的大政方针,你竟敢在公堂上发表抗日言论……”
“镇压抗日救亡运动者就是汉奸,以国土睦邻者就是卖国贼……”
“你胡说啥?给我跪下来!”
“只有汉奸卖国贼,才会向帝国主义屈膝投降。我是抗日救亡的爱国青年,宁愿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把他拉下去,给他戴上手铐,送市警察局!”
在市警察局,葛佩琦与各校被捕的同学继续坚持不屈,齐唱救亡歌曲。数日后,都被各个学校当局保释出狱。
1936年1月,平津学生组成了南下扩大宣传团,传播抗日救亡火种。葛佩琦与北京大学学生会的几位执行委员在后方募集捐款,支援南下同学。但是,到达涿州附近高碑店的第三团和到达保定的第一团与第二团,先后被国民党军警特务和河北省政府勒令解散回北平。为了保存这一支支抗日救亡力量,第三团团长、中共地下党员蒋南翔建议成立“中国青年救亡先锋团”,获得第三团全体团员的拥护。第一团和第二团成立的组织叫做“民族解放先锋队”,推举一团团长、中共地下党员韩天石等九人为筹备委员。他们全都返回北平后,经中共地下党组织的同意,将这两个组织合并为“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