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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哥,我好歹也是天上的天蓬元帅托生的猪。你尊重我一点,行吗?别老打俺老猪的头,好不?”
那猴精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你都被玉帝赶下凡间了,还提你的光辉历史做什么?饿了,是吗?大师兄给你找吃的去。”
那猴子速度快,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猪头立即对那僧人道:“师傅。我要跟去,不然大师兄找到好吃的,一定自己先吃喽!”
“二师兄,大师兄不会的。”红发晦脸的家伙在一旁老实巴交好脾气劝道。
“那可说不准。”猪头不忿道。
僧人面不改色,一脸好脾气的笑容:“八戒,你随你大师兄去吧。为师这里有你沙师弟呢!”
“师傅。那俺老猪就去了,沙师弟,照顾好师傅,别让他被妖精叼走了。”猪头说着,屁颠屁颠飞走了。
我站在洞口。透过黄花藤看出去,哑然失笑。
没想到在这荒山幽谷还能碰到故人。那肥头大耳的猪头竟是调戏嫦娥被贬落凡的天蓬元帅。想起当日,天君在凌霄殿上询问太白金星该如何处置天蓬元帅调戏嫦娥的举动,太白道“其罪当诛”,天君误听成“其罪当猪”,于是一语成谶。
不知天蓬脱胎为猪,是否还保留了天庭的所有记忆,他是否还记得那个撞破他与嫦娥好事的我。异地重逢,他会作何感想?
我正一个人怅惘着,忽听那僧人对那个被天蓬唤作“沙师弟”的徒弟说道:“悟净,你的手为什么一直捂着肚子?”
“师傅,实在是饿得胃疼。”悟净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答道。
我听了那话,蓦地心生不忍,施法移开黄花藤,从山洞内走了出去。
那僧人一见我,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悟净,敢是妖精?”那僧人惶惶然问道。
我一怔,继而哑然失笑,这得受到多少惊吓才会这样草木皆兵?也是,我一个弱女子出现在荒郊幽谷,不是妖精是什么?
那悟净先是提起兵器警惕地看着我,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便放下了兵器,跪拜于地道:“卷帘拜见湘妃娘娘。”
我吃惊得一塌糊涂。
“你是……”我疑惑地看着地上的红发和尚。只见他身长丈二,臂阔三停,脸如蓝靛,口似血盆,眼光闪灼,牙齿排钉,实在想不起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他。
那僧人和我一样困惑,他问他的徒儿道:“悟净,你认得他?”
“师傅,她是天庭的潇湘妃子。”悟净指着我对他的师傅介绍道。
那僧人匪夷所思地打量着我。他一定在暗忖既是天庭湘妃又怎么会流落在荒郊野外,蜗居山洞之中。
而我只是满怀困惑地盯着地上的红发和尚,又不愿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便道:“师傅恐怕认错人了吧?我怎么可能是天上的湘妃呢?我叫香草。”
那悟净对我的话将信将疑,他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我的脸,喃喃道:“怎么可能?你和湘妃娘娘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哪!”
“是吗?想来天下之大,找出两个长相相似的人并不难,”我想起了海澜珠和小雨,“只是香草何德何能能与天庭湘妃一般容貌?”
“你叫香草?”悟净疑惑地看着我。
我点头,“师傅来自天庭吗?”
“我原是天上的卷帘大将,一日蟠桃盛宴,我有幸见到湘妃娘娘真容,一时惊艳于她的美貌,失手打破了一个琉璃杯盏,被王母娘娘贬到了下界的流沙河。”
我心里唏嘘不已。原来是卷帘大将。那一日蟠桃盛宴上他侧头看见我便失手打破琉璃盏的画面又浮现到眼前来。我心里酸酸的。想起昔日里,自己的确像个事儿妞一样,带累了不少人。
我忙掩饰了内心里的波动,对悟净道:“师傅想来是饿坏了。才会花了眼,师傅要是不嫌弃,香草刚刚烧好了晚饭,还请师傅吃一碗,饱肚好上路。”
我忙揩拭了眼角的泪,赶紧进山洞捧出两碗晚饭,奉给悟净和他师傅。
那僧人还犹疑着,许是担心我是妖精会加害于他吧。那悟净却是个老实厚道的,或许是真饿坏了,捧了晚饭便囫囵吃了起来。
“师傅。我虽不知道这香草姑娘是谁,可是她身上没有妖气,不像是坏人,她又长了张和湘妃娘娘一模一样的脸,咱们就吃她一碗晚饭吧!”
悟净一边埋头扒拉着晚饭。一边同他师傅说道。
那僧人见悟净吃得香甜,便也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
看着他二人吃饭的样子,我的目光涌满了温柔和悲悯。
为了避免和天蓬碰面横生枝节,我从山洞里又捧出两碗饭交给悟净,对他道:“天色已碗,我要歇息了,这两碗饭就留给你两个师兄吃吧!吃完饭。只管把碗搁在这石块上便行,不必向我辞行和道谢,明日,我自己会来收拾。”
“如此多谢施主了。”那僧人和悟净一起向我道谢。
我只管忍了泪,兀自进洞,施法让黄花藤将洞口掩了个严严实实。
天色暗了下来。我兀自坐在黑魆魆的洞中,听着外头猪头和猴精回来闹哄哄的对话。
“师傅,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居然先吃上了。”猪头抱怨道。他就算脱胎为猪,亦改不了做天蓬元帅时猥琐的性格。想来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二师兄,不是给你和大师兄都留了晚饭了吗?”悟净的声音。
“唔唔。”猪头已经吃上的砸吧着嘴巴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师傅,我和悟能方圆数里都探查了个遍,都没有见到人家,也没有化缘到吃的,你和沙师弟不用走,就坐在原地,怎么就能得到吃的,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哈!”猴精欢天喜地轻快不已的声音。
那僧人道:“有的吃,就吃,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没用的事情。”
那僧人倒是个干脆利落的。
我在黑暗中发出一丝悲天悯人的微笑。
悟净又叹道:“师傅,大师兄,二师兄,要是咱们这一路西天取经都能遇到像今天这样的好事就好了,没有妖精,然后天上掉馅饼,吃饱饱的……”
“西天取经如果是这么顺利,那还要我们三个保护师傅一路西行做什么?师傅骑着白马自个儿就去了。”猴精嬉笑打趣着。
我心里一荡:西天取经?
那一日灵河边,天君带着我去向佛祖求治愈魔毒的良方,佛祖说他已经想到办法,只是需要天君答应帮助他一件事……
原来这袈裟锡杖的僧人便是金蝉子转世。他轻慢佛法,不听大道,被如来贬黜东土托生,如来因为师徒情谊挂念于他,又恐轻易将他召回,他还是清高孤傲,鄙视佛法,故要有九九八十一难难为于他,好让他重新入佛之后能够谦虚真诚,真正领悟佛之大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有谁可怜天下师傅的心?
想来这天蓬、卷帘和那猴精都是天君安排的,护送金蝉子西天取经的高人。这是天君答应佛祖治好我魔毒的条件。
这一时这一刻,我的心绪柔柔缱绻,仿佛离天君近极了。
正文、第一百九十九章 良书香草
黄花藤外,那师徒四人已经吃饱了饭,背了行囊重新赶路。
吵吵嚷嚷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山谷之中复归宁静。
我伸手施法,山洞内便重新燃起了篝火。看着那橘红的跳动的火光,我便仿佛望见了天君。
谢谢你。我含着泪笑起来。你还好吗?你已经把绛珠忘记了吧?像忘记阿月,忘记雪女,忘记丽丽那样,忘记绛珠了吧?
我轻轻怅惘地叹了一口气。
起身走出山洞,空气中弥漫着黄花藤清芬的香气,那些碗口大的黄花开得馥郁缤纷。
我站在一棵高大的杉树下仰头看星际,那里繁星万点,明月清风,整个天空如透明晶莹的蝉翼。
我的泪浮上眼眶,将那美丽的星空晕染得潮湿氤氲。
思念如一把刀划过心房,我闻见胸腔里透出甜蜜的血腥的香气。好想念,好想念那个人啊!
一股清风吹过,吹干了我面颊上的泪痕,令我的脸一阵紧绷。
我搓搓脸,再搓搓手,环环自己的手臂,感慨着:人间已是秋天,天庭呢?在那四季如春的地方,你是不是也会因为缺了我而感到冷?
或许你的深情厚谊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毕竟我不是你的唯一,而你也不是我的唯一,所以我又有什么自信和底气去笃信我们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呢?
绛珠,在这空谷幽野,七百多个日子,还不能让人清醒,还不能让你忘记他吗?还是你从未试着要去尘封自己的感情,而总是放任,你以为一段感情浓烈到极致便会消退,可是偏偏思念却是与日俱增,蚀骨*地痛。
许多许多个夜晚就这样在我的自怨自艾里度过。
我总跟自己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忘记他了。可是一天又一天过去,我对他的想念更甚。
我告诉自己。或许是因为空谷寂寞,如果我到繁华的人世去,我让自己忙碌一些,充实一些,那样我就不会胡思乱想,或许对他的爱与思念便能被其他的事物转移了注意力。
反正,我被东王公封锁了属于绛珠的气息,那么无论我隐于山间,还是隐于闹市,都不会被发现。被找到的吧?
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天君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找我呢?我在仑山呆了那么久,他不也没有去找我吗?
我在幽幽谷生活了一千个日子的时候,洞口的黄花藤突然枯萎了。我心里一颤:或许我与着空谷山洞的缘分尽了。于是,便收拾行囊出了空谷。
站在云端。御风而飞,我再一次将自己交给宿命。让我像蒲公英的种子落到哪儿就在哪儿安家吧!
我落地的地方叫北督。北督是一座繁华的城市。我站在城门口,看着守城的兵士正在逐个儿检查出城进城的百姓。
我正想隐身入城,忽见城门口一下喧哗起来,一个兵士追着一个从城内跑出来的白衣秀士,又吼又打的。
“你这书生,你给我站住!”那兵士没几步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