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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鸡的鸟嘴突然被一道金色发乌的羽毛硌住,他上下喙收拢不住,谢摇篮坐在他尖尖的舌头上,不能被吞咽下来。
她神色不变地爬了出来,一跃跳出鸟嘴之中,正被另外一片金羽接住,晃悠悠地往地面上飘去。
大汉没来得及去看谢摇篮,他口念口诀,将一边的庞大山鸡越变越小,直到恢复成了一只普通家鸡的大小,才收了手,上前一把揪住扭头想飞的山鸡的翅膀,一手捏住他的两个翅膀根将他拎在手中,
山鸡双爪不住地往前蹬,一身蛮力搅得身上鸟毛乱飞,他口中骂骂咧咧道:“大哥你想抓我回去没问题,让我先把那人吃了,我就吃这么一个,就一个!”奈何他翅膀被人狠狠攥在手中,动弹不得,他气得胸脯起起伏伏,扬起一张尖喙噼里啪啦地往大汉手臂上戳,可惜最狠不过在大汉身上戳出个白色印记,转瞬即消。
山鸡郁闷了,耷拉着脑袋和爪子,头顶一束蠢毛依旧迎风翘着。
大汉不再去搭理胡闹的弟弟,礼貌朝谢摇篮道歉道:“家弟顽劣,惹到你了,我代家弟向你赔罪,这里有些丹药和衣物,还请手下,好助你先恢复灵气。”他看着谢摇篮那鲜血淋漓的,仿佛从血海中滚出来的模样,连连摇头。
这大汉一身妖气纵横,不加丝毫掩饰,但是行为举止却礼貌得体,待人贴心从容,竟然让人觉得他比那些道一宗的老道们更具仙气。可叹妖有仙道,人有魔道。大道三千条,有些东西,真是说不得啊。
谢摇篮相比此大汉,修为更是浅薄,就算被此山鸡认错人,连连追杀九万里,心头生出了些许火气,也不会有意流露出来,她一张淡定温柔的面瘫脸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大汉暂时也猜不到她的情绪。谢摇篮也不客气,直接接过大汉手中的丹药和衣物。她身上衣服已经被九天罡风挂着丝丝缕缕,血迹斑斑。实在吓人。
大汉内疚道:“家弟愚笨,上次重伤未愈,这么些年只靠气味辨人,难免有些失误。”
谢摇篮疑惑,此山鸡眼睛黑亮得像两粒黑珍珠,怎么看也不像瞎子啊。但是她也懒得细问,只想尽快离这家伙越远越好。此次逃跑,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实力在仙东界仅仅就是一个垫底的,此刻只想闭关苦修,起码将狂心祖师所留下的玉简融会贯通。
山鸡的小眼此刻正死死盯着她,似乎有些疑惑。
她摇摇头,嘴角露出笑容,只道:“原来不过是误会,既然说清楚了,误会也就冰消雪融。而且毕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期间也多亏令弟,助我突破,算起来,是劫也是缘。”
事情顺利解决,没有遇到丝毫刁难,大汉颇为开心,对谢摇篮也有几分好感,特别是想起她刚刚差点被弟弟吞食下去的前一刻,端正安坐,一派宁静的态度,心里对这女修更加欣赏了。他哪里知道,谢摇篮得到狂心祖师所留玉简,即使被吞了下去,也尤有后招,并不畏惧。
一人一妖又相谈片刻,大汉才告辞离开。
杂毛孔雀被大汉拎着,数次欲言又止:“大哥!就算她不是狂心,只不过是个合体期的小修士,那让我吞了就吞了呗,你这么急作甚?”他的翅膀根依旧被大汉死死掐着,不肯让他有丝毫逃离的机会。
大汉闻言,呵呵冷笑:“师尊让我给你捎一句话:小心再去小黑屋里修养十万年。”
“又不是狂心,我怕个毛。”山鸡嘟囔。“奇怪了,居然真的不是他……”
大汉不语。
不仅是弟弟,就连他也觉得,那女修和那位祖师,确实有那么点相似,但是具体的,他又说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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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摇篮看着两妖离开的背影;知道这般无妄之灾算是过去了;她长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如今道一宗的比试进行到了哪步田地;现在回去又是否来得及,她将神识往来时路一探,顿时愣在原地。
这是哪里?刚刚她和那山鸡不过你追我赶了几个弹指的时间;她也只施展了两三次飞遁诀,按理说不会跳出她神识的范围;可是为何此地如此陌生,她心头一紧,神识探到极致;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大漠。
谢摇篮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了多远;平常一次飞遁;最多不过千里;虽说这九梵飞遁诀消耗灵气极为庞大,她也想象不到竟然能够一遁万里。
谢摇篮呆滞了片刻,仰头咽下那大汉所给的灵药,还余下几粒,放在储物袋里,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随手抖开衣服,直接披在身上,坐在原地开始休整。
既来之则安之,总能出去的。
正在这时,一道长虹落在她前方十步远处,迎面走来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一个身着青衣,长眉细眼,看到谢摇篮,露出吃惊的表情,随后惊喜地笑了起来。而另外一个,眉宇之间英气勃发,她盯着谢摇篮看了一眼,浓眉挑起,似乎不可置信。
“呆子!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齐寒烟没有想到在此同谢摇篮重逢,欢喜地拎着裙摆跑了过来,定在原地怔怔看她两眼,手臂一伸就把她抱住,小声啜泣起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以为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美人梨花带雨,如菡萏凝烟,谢摇篮不忍地劝慰道:“莫哭。”她并非巧舌如簧之辈,只说了这句话脑子就再也找不出别的安慰之词,只能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夫人。”同行的那位英气勃发的女子不满地制止了齐寒烟的举止,“我们尚且有要事在身。”
齐寒烟畏惧地颤抖了一下,谢摇篮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害怕,她不由地抬头去注视那个女人。
她修为太低,尚且探测不出眼前此人的修为,不过此女身上灵气充盈纵横,虽然比谢琅要差上很多,但是和橙月不相上下,可想而知修为绝对不低,估摸起码也是渡劫期,她手中握着一杆画杆方天戟,比她自己要高上一半,月牙形利刃上泛着青光,不知饱饮了多少鲜血。
“敢问何事?”谢摇篮道。
那女人收回了四散的神识,上下打量了谢摇篮一眼,道:“请问你刚刚是否见到两位修士飞遁而过?应该是一人一妖……”
谢摇篮皱眉,飞遁而过,一人一妖,说的可不就是她和那杂毛孔雀?只是这女人问此又想做什么?难道是那孔雀寻来想将她赶尽杀绝的救兵?
谢摇篮心思百转,她转念一想,那孔雀知道她不过是合体初期修为,倘若真是他找来的,岂会这般询问,当即释然,点头道:“那妖已经被自家兄长带走了。”
女修见她果真知道些什么,遂急切问道:“那么那个人修呢,你可曾见到?”
齐寒烟抱着谢摇篮,觉得颇为心安,她鼻尖嗅到一股血腥之气,抬手揭开谢摇篮松松披在外边的那件一看就是男人的道服,大吃一惊:“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道服下的那件她自己衣裙,像是被钝刀子划了千百刀似地,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血迹虽然已经凝固,但是还是可以想象出刚刚的惨烈情景。
“来不及支灵护,被天上罡风划拉的,并无大碍。”谢摇篮道,她拍掉齐寒烟扒开她衣服的咸猪手,重新系上衣带。
那手持方天戟的女修一怔,眼睛射出锐利寒光:“罡风……难道你真的是那个从道一宗弹指飞遁九万里的那人?”
谢摇篮凝眉,暗道不好。
齐寒烟吓得又是一抖,她深呼一口,松开谢摇篮,双臂一张挡在她身前:“不行,你不能将她捉走!”
女修冷淡嘲讽道:“夫人还是以服侍界主为重,此次出门,不过是界主让你来散散心,似乎没有让夫人多管这件事情。”
女修双目含冰,扭头看向谢摇篮:“你随我走一趟,界主要见你。”
齐寒烟闻言,转身用力拉住了些摇篮衣服:“呆子你不能去,那人是个疯子!是疯子!”她声音都有些颤抖,双目流露着各种情绪,剧烈地碰撞在一起。
那女修猛地皱起眉头,扬手发出一道银弧朝齐寒烟后背击打去,谢摇篮见状,抬手间定海珠飞速布下须弥九宫阵,正好挡在齐寒烟背后,须弥九宫阵之中的困阵发挥作用,完全卸去了那道银弧上所带的力道。
女修本来就打算随便教训下齐寒烟,银弧所用力度不大,但是对于一个合体初期的修士来说,这般不费吹灰之力接下,还是有些难度的。
定海珠咕嘟了一下,像是吃饱的宠物打了个嗝,它们在原地转悠了一圈,不慌不忙重新返回谢摇篮手腕上。
谢摇篮咳嗽了下,她灵气尚未完全恢复,有些虚弱,她道:“那我便随你走一趟。”
女修点头:“倒是个识时务的。”
“不要!”齐寒烟拼命地摇着头,她深呼一口气,心中一定,决定逆转精血,和那女阎罗拼上一拼,起码得给这人寻个逃跑的机会,万万不能让她也落入那疯子的手中,她这么一想,身体依旧开始行动,体内血气开始翻涌。
谢摇篮默不作声拂上她的手,齐寒烟只感到一股沉稳的力量进入她体内,温和平静地抚去了她沸腾的精血,齐寒烟侧头,谢摇篮正握拳放在唇下,虚弱地又咳嗽了一下。
齐寒烟侧头看她一眼,她正视前方,看着那女阎罗似笑非笑,眼神平淡安静,齐寒烟顿时悲愤地扭过头去:她对那家伙这么好作甚,一瞬间竟然下了逆转精血放弃仙路的念头!她肯定是疯了……谢摇篮这人和夙长生一样,对人对事态度可有可无,眼神平静如同已经寂灭涅盘,断然是个无情之人,她齐寒烟这一辈子难道非要栽到这种人身上不可?
谢摇篮令齐寒烟平静下来后,她收回了手。
“烦请带路。”她对那女修说道。
女修扬了下浓眉,冷笑着继续嘲讽:“夫人也当跟这人学一学,安分上一些。也就是界主现在还迷恋你,我还敬称你一句夫人,他日界主厌烦了,你也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