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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串著珠子的线儿被他劲力迸断,数十颗念珠忽然上下左右,分打胡苗二人的穴道。这是他苦练十余年的绝技,恃以保身救命,临敌之时从未用过。此时陡然见到胡斐,知道事势紧迫,是以抢著先施杀手。
胡斐一声冷笑,踏上一步,挡在苗若兰身前。宝树见他并无特异功夫挡避,心下大喜,暗道:“原来你装模装样,功夫也不过尔尔,这番可要教你死无葬身之地了。”正自得意,但见数十颗念珠颗颗打在胡斐穴道之中,他却理也不理。原来胡斐见念珠打到,气贯全身,早已将各处穴道尽数封闭。若是宝树出手用指点穴,他穴道原是封闭不住,但他一掷的劲力分在数十颗念珠之上,却已奈何不得胡斐这等名家高手。
宝数见一击不中,吓得心胆俱裂,他为人最是狡诈,急忙一跃,退在曹云奇身后,生怕胡斐跟著动手,大叫一声:“不好了!”双手抓住曹云奇背心,提起他一个魁伟长大的身子,就往火堆中掷了过去。他本意将火堆压灭,好教胡斐瞧不见自己,哪知道火被他们添了添了许多干柴,烧得正旺,曹云奇跌在火中,衣服著火,洞中更是明亮。
胡斐见满洞都是珍宝,宝树躲躲闪闪的又在欲施诡计,想起他卑鄙贪财,害了自己父母性命,不禁心中怒火,也如那火堆一般烧了起来,一弯腰,抄起了一把珠宝,托在左手掌心,右手食指不住价弹动。但见珍珠、珊瑚、碧玉、玛瑙、翡翠、宝石、猫儿眼、祖母绿、各种各样珍物,如雨点般往宝树身上打去。每一块宝物打到,都教他剧痛难当。
他纵高窜低的闪避,但胡斐手指弹出,珍宝飞到,准头竟是不偏半点。说也奇怪,洞中余人甚众,但这些珠宝始终不碰到别人身上。刘元鹤、陶百岁等见此情景,个个贴身冰壁,一动也不敢动。宝树初时还东西奔跃,后来足踝上连中了两块碧玉,竟自倒地,再也站不起来,高声号叫,在地下滚来滚去。他从前只愁珍宝不多,此时却但愿珍宝越少越好。
胡斐越弹手越重,他偏偏避开宝树的穴道,要让他多吃些苦头。众人凝神而观,个个吓得心惊肉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苗若兰听宝树叫得凄惨,心中不忍,低声道:“这人确是很坏,但也够他受的了,饶了他罢!”胡斐生平除恶务尽,何况这人正是杀父害母的大仇人,但一听苗若兰之言,不知怎的,只觉她说的一点也不错,确须饶了此人。当下右手垂下,左手用力一掷,掌中十余件珍宝激飞而出,叮叮当当一阵响,尽数嵌在冰壁之中。众人看得尽皆骇然,暗道:“这些珠宝若要宝树受用,单只一件就要了他的性命。”
胡斐横眉怒目,自左至右逐一望过去,他眼光射到谁的脸上,谁就不自禁的低下头去,不敢与他眼光相接。洞中寂静无声。宝树身上虽痛,但却也不敢发出半声呻吟。隔了良久,胡斐喝道:“各位如此贪爱珍宝,就留在这里陪伴宝藏罢!”说著携了苗若兰的手,转身便出。
众人料想不到他这么容易便放过了大伙,个个喜出望外,但听他二人脚步声在隧道中逐渐远去,各人齐声低呼,俯身又去捡拾珠宝。突然之间,隧道中传来一阵郁闷的轧轧之声,众人初尚不解,转念之间,个个惊得面如土色,齐叫:
“啊哟,不好啦!”
“他堵死了咱们出路。”
“快跟他拼了。”
众人虽然畏惧胡斐,但情急之下,争先恐后的拥出,待奔到大石之后,果见那块大石已被胡斐推回原处,牢牢的堵住了洞门。
那洞门甚是狭窄,在外面尚有著力之处,内面却只容得一人站立,给胡斐这一堵上,过不多时,融化了的冰雪重行冻结,若非外面有人来救,山洞内诸人万万不能出来。苗若兰心中不忍,道:“你要他们都死在里面么?”胡斐道:“你说,里面哪一个是好人,饶得他活命?”
苗若兰叹了口气,道:“这世上除了爹爹和你,我不知道还有谁是真正的好人,可是,你总不能把许许多多坏人尽数杀了啊。”胡斐一怔,道:“我哪算得是好人。”苗若兰抬头望著他道:“我知道你是好的。我没见你面的时候就知道啦!大哥,你知道我在甚么时候这颗心就交给了你?”
她第一次出口叫他“大哥”,可是这一声叫得那么自然流畅,随随便便的脱口而出,却似已叫了一辈子一般。胡斐再也抑制不住,张臂抱住了她。苗若兰伸臂还抱,倚在他的怀里,两人互相搂抱在一起,但愿这一刻无穷无尽,只觉世上最美最好的处所,就是在这又冷又湿、又黑又闷的隧道之中。
第十八回 打遍天下无敌手
两人这样抱著,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洞口传进来几下脚步之声。胡斐心道:“不好!我堵死别人,别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有别人来堵死了咱们。”臂中抱著苗若兰不放,急步抢出洞去。月光之下,但见雪地里有两人奔跑得极是迅捷,瞧那身形步法,正是雪峰上与自己动过手的那些武林豪客。胡斐笑道:“兰,你爹爹打了胜仗,把他们都赶跑啦。”说著弯腰在地下抓起一把雪,手指用劲,这把雪立时团得坚如铁石。他手臂一挥,雪团直飞过去,正中前面一人腰间。那人一跤俯跌,再也站不起来。后面一人吃了一惊,回过头来,一个雪团飞到,正中胸上,立时仰天摔倒。虽然跌法不同,却是同样的再不站起。
胡斐哈哈一笑,忽然柔声道:“你甚么时候把心交给了我?我想一定没我早。我第一眼瞧你,我——我就管不住自己了。”苗若兰轻声道:“十年之前,当我还只七岁的时候,我听爹说你爹妈之事,我心中就尽想著你。我对自己说,若是那个可怜的孩子活在世上,我要照顾他一生一世,我要教他快快活活,忘了小时候别人怎样欺侮他、亏待他。”
胡斐听得激动异常,不知说些甚么才好,只是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眼光从她肩上望出去,忽见雪峰上几个黑影,正沿著绳索往下急溜。他叫道:“咱们去助你爹爹,截住这些歹人。”说著足底加劲,抱著苗若兰急奔,片刻之间已到了雪峰之下,那时两名豪客已踏到峰下实地,尚有几名正急速下溜。胡斐将苗若兰放下,双手各握一个雪团,两臂齐扬,峰下两名豪客应声倒地。
胡斐正要再掷雪团,投击尚在峰腰之人,忽听半山间有人朗声说道:“是我放人走路,旁人不得拦阻。”这两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半山里飘将下来,洪亮清朗,正是苗人凤的说话。苗若兰喜叫:“爹爹!”胡斐听这声音离地约有数里,但语音遥传,若对其面,金面佛内力之深厚,确是已所莫及,不禁心下大为钦佩,两手一振,扣在掌中的雪团双双飞出,又中躺伏在地的两名豪客身上,不过上次是打穴,这次却是解穴。那二人蠕动了几下,撑持起来,突然发足狂奔而去。
但听半山里苗人凤叫道:“果然好俊的功夫,就可惜不学好。”他这两句话的语音,一字近似一字,只见他又瘦又长的人形缘索直下,当那“好”字说毕,人已站在胡斐身前。两人互相对视,均不说话,但听四下里咄咄擦擦,尽是踏雪之声,原来这次上峰的高手中留得性命的,都四散走了。月光下只见一人一跛一拐的走近,正是杜杀狗杜庄主。他将一个尺来长的包裹递给胡斐,颤声道:“这是你妈的遗物,里面一件不少,你收著罢。”胡斐接在手中,似有一股热气从包裹传到心中,全身不禁发抖。
苗人凤见杜杀狗的背影在雪地里蹒跚远去,心想此人文武全才,结交遍于天下,也算得是个人杰,只因一念之差,落得身败名裂,实是可惜。他不知杜杀狗与胡斐之母有中表之亲,更不知胡斐就是二十多年来自己念念不忘的孤儿,当下缓缓转过头来,只见女儿身披男人袍服,怯生生的站在雪中,心想眼前此人虽然救了自己性命,却玷污了女儿清白,念及亡妻失节之事,恨不得杀尽天下轻薄无行之徒,一时胸口如要迸裂,低沉著声音道:“你跟我来!”说著转身便走。
苗若兰叫道:“爹,是他——”但苗人奉沉默寡言,素来不喜多说一个字,也不喜多听一个字,此时盛怒之下,更不听女儿多说。他见胡斐伸手去拉女儿,喝道:“好大胆!”左手倏地伸出,破蒲扇一般的手掌已将胡斐左臂握住,说道:“兰儿你留在这儿,我和这人有几句话说。”说著向右侧一座山峰一指。那山峰虽远不如杜家庄所住在的玉笔峰那么高耸入云,但险峻巍峨,似犹在玉笔峰之上。他放开胡斐手臂,向那山峰急奔过去,倏忽之间已到峰底。
胡斐道:“兰,你爹既这般说,我就过去一会儿,你在这里等著。”苗若兰道:“你答应我一件事。”
胡斐道:“别说一件,就是千件万件,也全凭你吩咐。”苗若兰道:“我爹若要你娶我——”最后两字声若蚊叫,几不可闻,低下了头羞不可抑。胡斐将适才从杜杀狗手里接来的包裹放在她的手里,道:“你放心。我将我妈的物事交于你手。天下再没一件文定之物,能有如此隆重的。”
苗若兰接过那个包裹,身子也是不自禁的微微颤动,低声道:“我自然信得过你。只是我知道爹爹脾气,若是他恼了你,甚至骂你打你,你都瞧在我脸上,让了他这一回。”胡斐笑道:“好,我答应你就是。”远远望去,只见苗人凤的人影在白雪山石间倏忽出没,正自极迅捷的向山上爬去。当下轻轻的在苗若兰脸颊上亲了一亲,提气向苗人凤身后跟去。
他顺著雪地里的足迹,一路上山,转了几个弯,但觉山道愈来愈险,心下丝毫不敢大意,只怕一个失足,摔得粉身碎骨。奔到后来,山壁间全是凝冰积雪,滑溜异常,竟难有下足之处,心道:“苗大侠故意选此险道,必是考较我的武功来著。”当下展开轻功,全力施为,山道越险,他竟奔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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