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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真的要这么做吗?”卡布斯揭下祭祀用的面具,忐忑不安的问道。
她抱着儿子,小心翼翼的走在螺旋向下的楼梯上,听到他的话,不雅地翻了翻白眼,“都已经来了,你还那么多废话。”
他提着烛台,搔了搔脑袋,“我只是不明白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唯有死人不会说谎。”
“啊?”他愣了一下,有些莫名,见她没有解惑的意思,也只好讷讷地跟在她后面,免得惹她生气。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棺木所在的殿门外,卡布斯用力推开七彩斑斓的石门,入目所见的就是悬挂在殿墙上那数量繁多的夜明珠,晶莹透亮,使得殿内亮如白昼,用黄金雕砌的巨大棺木放置在正中央,周边整齐的堆放着陪葬品,数目之多几乎堆成了山,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画着一副栩栩如生的巨幅肖像,那金边紫衣的男人,她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是谁,这和外殿那副不同,无论是颜色还是镶嵌的宝石都更为华丽,特别是他头顶上那顶皇冠,完全1:1复制,缀满了宝石和玛瑙以及珍珠。
画中的努旺达二世,很年轻,褐发灰眸,身材挺拔,眉宇间气质高贵,但似乎缺少了点什么,看上去没有萨鲁那般的王者霸气,更多的是儒雅,和蔼可亲的就像是个邻家大哥哥。
“咿咿呀呀……”她怀中小家伙,像是看到了好玩的东西似的,手舞足蹈的叫了起来。
“乖,别动,妈咪在办正经事。”她轻哄着,瞧他不像是饿了,反而一脸的兴奋。
“他可真像你,到这种地方一点都不害怕。”卡布斯揶揄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他用手指逗弄着小家伙的下颌,所谓爱屋及乌,他又是自己亲手接生,所以对他是宠爱不得了。
小家伙被逗弄得咯咯直笑,吐出口水泡泡,喷了他一脸。
“别闹了,你去把棺木打开。”她擦拭着儿子嘴角的唾沫,催促道。
听闻,卡布斯惊得合不拢嘴,“你要我……”他颤抖地用手指指着棺木,再指了指自己,“要我打开!!”说完,他像拨浪鼓般的摇头。
她狠瞪了他一眼,“难道你要我动手吗?”她晃了晃手中的儿子,而且她未必有力气能推开它。
卡布斯垂下首,一副哀怨状,视线落在黄金打造的棺木上,又看了看她和孩子,哀叹了一记,蹙眉走到棺木旁,犹豫不决。
“快一点。”她叫道,走到他身边推了他一把。
他咬了咬,闭上眼睛,抬手触棺,心里默念了几句,便狠推了一把,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他用尽了力气,只推开了一个小口子,连手都伸不进去,只好再使力猛推,好一会儿,他才将棺木推开。
阿尔缇妮斯踮起脚,朝棺木内张望着,可惜身高不够,还差半截,不禁在心里咒骂着,没事把棺木弄得那么高干嘛。她看了一眼身旁气喘吁吁的卡布斯,他的高度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卡布斯,拿右边的脚骨给我。”
卡布斯吓得岔了口气,呛咳出声,“你…还要我…拿…他的…骨头。”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她又拿不到,四周又没有凳子,更何况他是医生,腿骨能够分得清。
“阿尔,饶了我吧。”他哀叫,急忙退离棺木三尺,打开棺木对他来说是极限了,还要拿死者的骨头,不如杀了他吧。
“我们是来查案的,你给点责任心好不好。”要不是儿子只肯要她抱,哪还需要他帮忙。
“真的要拿?”卡布斯抖声问,有点后悔自己的好奇了。
“非拿不可。”
卡布斯叹了口气,哀叫着自己是上了贼船了,只好慢吞吞的走到棺木旁,惊惧地吞了口唾沫,扶着棺木朝里看去,他本就是个医生,死人骨头是不怕了,只不过,现在的状况不一样,这里又是坟墓,总觉得诡异的很。
黄金打造的棺木里覆上了一层白色的软垫,光泽亮丽,上面躺着一具身着金边紫衣的枯骨,虽然死者已死了三年,但无论是软垫也好,衣服也好,依然崭新如昔,泛黄的手骨握着一根七寸的权杖,卡布斯看到胸部就不敢往上看了,因为他很清楚,这具尸体是没有头了,看了也是白看,而且他怕看了,晚上会做噩梦,他摸索着尸骨的腿部,从衣裙下,颤抖地拿出一根,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顿时一凉,闭上眼睛,捧着它递给阿尔缇妮斯。
这是一截白色小腿骨,光滑坚韧,表面光滑,而且粗壮,骨密度很高,看来很年轻,她仔细审视着,仿佛像是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将骨头翻转一圈,她嘴角笑意涌现,像是如获至宝般的,又仔细看了一会儿。
果然,她的猜测完全正确。
“你可以放回去了。”笑意犹在,她紫眸愈发的晶亮。
卡布斯捧着骨头,如释负重,急忙将骨头放了回去,他本来是想直接扔进去的,可是这么做太过分了,他们已经打扰他的安眠了,好歹让他‘睡’得安稳些,将他腿骨放回原处后,心有愧对的整理一下皱褶的衣裙,算是为他们所做所为弥补一下,整理之余,他的手像是碰到某种柔软的东西,摸索了片刻,感觉不出是何物,处于好奇,大手一抓,就拿了出来。
“阿尔,你看这是什么?”他扬了扬手中的物品,从来没看过这种布料,好轻,好柔软,就像是羽毛般。
阿尔缇妮斯见到他手中的东西,突兀的一愣,这个好像是绢丝,她伸手抚触着,丝滑如水的触感,冰凉沁心,“真的是绢丝!”她惊叫,但这不对呀,这个时候,西亚应该还没有绢丝才对。
“绢丝!?”卡布斯疑惑的重复道,他没听过这个词汇。
“这是用桑蚕吐出的丝做成的。”绢丝的诞生可以追溯到是中国殷商时期,是除了纸之外,中国的又一大伟大发明,虽然没有列入四大发明之中,也算是极其惊人的发明,算一算,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中国的殷商时期,难不成像是丝绸之路那样传过来的。
“你知道得真多。”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她到底什么来历,怎么什么都知道。
“看它的样子,好像是幅画。”它的形状,很像中国国画的卷轴,“你打开看看。”
他颔首,解开缠绕在上面的绳结,绢丝宛如落下的瀑布,瞬间在两人眼前展开,绢丝独有的光泽在夜明珠的烘托下,泛出淡淡光晕,一幅美人画像,倾现其上,婀娜的体态,娟秀的容貌,灵婉动人的神韵,清雅不可方物,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从画中走出来似的。
“好美!!”惊见画上的人儿,卡布斯不由的赞叹道。
阿尔缇妮斯也为之惊艳,画中的美人大概只有十六七岁,有一双比星辰还璀璨的绿色眼眸,顾盼之间,尽显风华,她安静的斜躺在莲花池畔,金褐色的长发随风舞动,与粉色莲花融为一体,美得让人屏息。
“为什么棺木里会有这幅画?”仔细看整幅画轴已经泛黄了,淡淡的土黄色,看起来像是很久的东西了。
“会不会是努旺达二世的情人。”
她审视着画身片刻后,说道,“不可能,这幅卷轴起码有三十年以上历史。”
“你怎么知道?”
“爷爷很喜欢收集古董,绢丝画也不少,它很容易氧化,这幅画泛黄的程度至少有三十年。”换言之,画这幅画的时候,努旺达才五岁,哪可能有那么大年纪的情人。
“那会是谁?”不是情人,按照她所说的,也就不肯能是妃子之类的。
“这里好像有写字。”阿尔缇妮斯凑近画身,摸索着左下角一排不甚明显的楔形文字,由于这里泛黄比较严重,刚才没有发现,“我最心爱的妹妹,芙莲娜。”
“妹妹!?谁的妹妹?”卡布斯也跟着凑近看了一下,果然写着这几个字。
“我很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她脑子里完全理不出一个头绪,却非常在意一件事,画中女子的眼睛好熟悉,好像曾在哪里看到过。
“咿咿呀呀~~”一声调皮的叫嚷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垂首而望,正对上一双璀璨如星辰的绿眸,瞬间她想起了另一个同样有绿色眸子的人。
“卡布斯,把它带走。”看来疑问又多了一个。
“哎!?这是陪葬品!!”打扰死者已经很不敬了,还要拿人家东西,这太过分了吧。
“带走!”她呵斥道,然后举步打算离开。
离开之际,她再次看向努旺达二世的画像,在心底说道,不管你藏了多少秘密,我都要解开,因为这是你欠萨鲁的,而我定要你一次还清。
第一皇妃 ⅠⅡ 卷七 悬案侦破篇 最后的谜
回到皇宫后,阿尔缇妮斯将儿子交给吉美照顾,然后和卡布斯一同来到宰相府,询问画中美人的身份。
路斯比手持着画像,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是谁,“这是芙莲娜公主,是图达里亚斯三世的第十七皇女,也就是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的陛下的皇妹。”
“那岂不是萨鲁的皇姑姑。”
他点头,开始回忆起过往,“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陛下在众多的兄弟姐妹中,与芙莲娜公主特别亲近,也极其宠爱她,即使她到了适婚的年龄,他也是推掉了不少她的婚事。这幅画卷的绢丝就是当时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陛下以千金的价格购得,打算送给公主十六岁的生日礼物,但由于当时绢丝的长度不够,无法做成衣裙,卖绢丝的商人便提议将公主的肖像绘在其上,制成画像再送给公主,未料,这幅画像让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陛下爱不释手,无论是打仗还是远行,都画不离身。”
“这就奇怪了,既然他这么喜欢,照理说应该是他的陪葬品才对,怎么会在儿子的棺木里呢?”
“会不会是准备陪葬品的人忘记了?”卡布斯突发奇想的说道。
“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陛下的陪葬品当时都是有皇妃殿下准备和筹划的,皇妃应该不会遗漏才对,不过说来也奇怪,陛下驾崩后,这幅画我倒真的没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