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缰。几分钟以后,我的耳朵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声音了,马匹也安静下来,车夫于是跳下马车站在了它们前面。
他开始爱抚马匹,在它们耳边低语,就像我印象里驯马师做的那样,这样做非常有效,因为在他的爱抚下,马匹又变得温顺起来,虽然还在颤抖。车夫又坐回他的位置,抖动缰绳,马车快速的跑了起来。这次,在通道的尽头,他突然向右拐入一条狭窄的小路。
不久,我们就被树丛包围了,它们像拱门一样罩在路上,我们仿佛是在穿越一条隧道。然后,讨厌的石头又一次立在了我们的两边。虽然是坐在车厢里,我能听见风声越来越大,它呼啸着穿过岩缝,我们驶过的地方,树枝互相拍打着。天仍然是越变越冷,不过还好,开始下雪了。很快,我们和周围的一切就都被盖上了雪白的毯子。风力仍然夹杂着狗的哀号,随着我们的走远,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了,它们仿佛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包抄过来。我非常害怕,马也一样。可是车夫却没有表现出一点不安。他不停地左右看着,我却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我看见我们左边出现了一点微弱的闪烁的蓝光。车夫也看见了。他立刻检查了一下马的情况,然后跳下车,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六神无主,狼嚎声越来越近了。正在我惊讶的时候,车夫又突然出现了,一声不响的坐回原位,我们又上路了。我想后来我一定是睡着了,并且不断的梦到刚才发生的事,因为它好像不停的出现,现在回想起来,这就像一个噩梦。只要那蓝光出现在路边,或者在我们周围的暗处,我就能看见车夫同样的举动。他迅速的走到蓝光发出的地方,那光很微弱,完全不能照亮它的周围,连同几块石头,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还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光影,当他站在我和光影之间时,他没能挡住光影,我还能看见它像鬼似的闪烁着。这吓了我一跳,不过因为这光影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我全当是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了。后来,一度再没有出现任何蓝光,我们在黑暗中加快了速度,狼嚎声依旧在我们周围,它们就好像围成一个圈子跟着我们。
最后一次,车夫比往常任何一次走的都远,他离开后,马匹由于恐惧开始更剧烈的颤抖、喘着粗气和嘶鸣。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因为狼嚎声全都没有了。但接着,当月亮穿过乌云,出现在一座被松树覆盖的凹凸不平的山峰之后时,我在月光下看到一群狼围成一个圆圈,露出雪白的牙齿和血红的舌头,它们有着健壮的四肢和蓬松的毛发。它们安静的时候要比叫出声的时候恐怖一百倍。我因为恐惧而瘫软无力,只有当一个人身临其境时,才能感觉到这可怕的真切。
狼群突然一齐嚎叫起来,就好像月光对它们有一种什么特殊的作用。马匹不停的踢跳,用无助的眼神四下望着。但是这可怕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马匹不得不待在里面。我叫车夫赶紧回来,因为我们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突破这个包围圈。为了帮助他靠近,我大声叫着,并使劲敲打马车的一边,希望可以用声音吓退狼群,以给他一个机会靠近马车。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不过我听到他大声吆喝着,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我看见他站在小路上。他挥舞着长长的胳膊,就好像在扫除一些不知名的障碍物,狼群被赶远了。这时,月亮被一片厚厚的云彩遮住了,我们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我又能看清楚时,车夫正在爬上马车,狼群消失了。这是如此的奇怪和可怕,强烈的恐惧感笼罩着我,我一动不动,什么也不敢说。这段路好像无休无止,云彩又遮住了月亮,现在,周围几乎全黑了。(该书籍由红糖粽子整理上传,更多好书尽在 未知部落 wzbl)
我们在持续上升,虽然有偶尔的急速下降,不过总的来说是在上升。突然,我意识到车夫正在把车赶向一座破旧的城堡的庭院,从城堡又黑又高的窗户里没有透出一丝光线,破损的城垛在天空的映衬下,显现出锯齿的形状。
第二章 乔纳森·哈克的日记之继续(1)
5月5日 我一定是睡着了,因为如果我是醒着的,一定会注意到我们正在接近这个引人注意的地方。在黑暗中,这个院子显得相当大,几条黑暗的路从圆形的大拱门下延伸出去,所以它可能看起来比实际要大。我还没有在白天看过它。
马车停下后,车夫跳下车,伸出手扶我下车。我再一次感受到他那惊人的力量。他的手仿佛一只铁钳,随时可以把我粉碎。他拿上我的行李,放在我旁边的地面上,我站在一扇大门前,一扇老旧的镶满大铁钉的门,门框周围砌着大石块。在微弱的灯光下,我能看见石头是经过雕琢的,但是已经受到了岁月和风霜的侵蚀。车夫又跳上了马车,抖动缰绳,马车向前出发了,消失在其中一条幽暗的小路上。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样是好。门上既没有门铃也没有门环。我的声音不像是能穿过这些厚重的墙壁和黑漆漆的窗口。等待的时间仿佛没有尽头,我感觉怀疑和恐惧已经把我淹没了。我来到的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我见到的都是什么样的人?我开始的是怎样一段可怕的经历?难道这是一名律师事务所的办事员生活中的一件寻常事吗——被派去向一个外国人解释伦敦房产购买,结果被送到这种地方?!律师事务所的办事员,米娜不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就在离开伦敦之前,我得到了成功通过考试的通知,现在,我是一名真正的律师了!我开始揉眼睛,掐自己的肉,以确认我自己是醒着的。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像一个可怕的噩梦。我真希望自己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在家中,窗外黎明将至,就像我在一天疲劳的工作后,时常在早晨感到的那样。可是我真切的感到了疼痛,我的眼睛也看得清清楚楚。我确实是醒着的,身在喀尔巴阡山之中。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忍耐,等待早晨的来临。
正当我得出这个结论时,我听见门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透过门缝看见了一丝越来越亮的灯光。接着是解开锁链,打开门闩的叮当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因为很久不用而发出刺耳的声音,大门向里打开了。
里面站着一位高个子的老人,蓄着整洁的长长的白色胡须,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衣服,周身没有一点其它颜色。他手里提着一盏样式古老的、没有灯罩银灯,当火焰在开门的气流中闪烁时,投下了长长的颤抖的影子。老人礼貌的用右手招呼我进门,用流利的但语调奇怪的英语说道:
“欢迎到我的家来!请随意,不要客气!”他没有走上前迎接我,只是像一座雕像一样站着,就好像欢迎我的姿势把他变成了石头。然而,就在我跨过门槛的一瞬间,他激动地走上前,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他的力量大得让我想要退缩,特别是当我感觉到他的手冰冷冰冷的,比起活人,这更像是一只死人的手。他又说道:
“欢迎到我的家来!请进,走路当心。希望你为这里带来快乐!”他握手的力气和车夫如此之像,因为我没有看见车夫的脸,我一时怀疑起我是不是在和同一个人说话。为了确认,我试探性地问:“德古拉伯爵?”
他优雅的鞠了一躬,回答道:“我是德古拉,欢迎您到我的家来,哈克先生。请进,夜晚的风很冷,你需要吃饭和休息。”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灯放在墙上的灯架上,出门去拿我的行李。在我阻止他之前,他已经把行李拿进来了。我要去拿,可是他坚持由他来拿。
“不,先生,你是客人。太晚了,仆人们都睡了,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他坚持提着我的行李穿过走廊,登上一座宽大的螺旋楼梯,又穿过一条走廊,我们的脚步声在走廊的石板地面上沉重的回响。到了走廊的尽头,他推开一扇大门,我欣喜地看到,在明亮的房间里,一张桌子为了晚餐而被张开,大壁炉里刚刚添了燃料,火焰熊熊地燃烧着。
伯爵停下来,放下我的行李,关上门。然后穿过房间,打开另一扇门,进入一间小小的八角形房间。房里只有一盏灯,好像没有窗户。穿过这个房间,他又打开一扇门,示意我进去。真是让人感到欣慰,因为这是一间既明亮又温暖的大卧室,里面也有壁炉,也是刚加过燃料,因为最顶上的木料还没有烧着,火苗使上面的大烟囱发出沉闷的响声。伯爵把我的行李提进来后就出去了,一边关门一边说道:
“颠簸了这么久,你需要洗漱一下,提提神。我相信你会看到你需要的一切东西。当你准备好了以后,就到外面的房间去,你会在那看到准备好的晚餐。”
这里的明亮和温暖,还有伯爵周到的照顾,似乎已经驱散了我所有的怀疑和恐惧。恢复到正常状态以后,我发现自己还真有点饿了。匆匆的梳洗了一下之后,我就来到了外面的房间。
我发现晚餐已经摆上桌了。我的主人站在壁炉的一边,靠着石墙,手优雅的朝桌子一挥,说道:
“请坐,尽情享用你的晚餐吧。我相信你会原谅我不和你一起吃,因为我已经吃过了,而且我从不吃夜宵。”
我递给他豪金斯先生托我带给他的一封信。他拆开信封,认真地读起来;然后微笑着递给我,让我读。其中,至少有一段让我感到一丝开心。
“我很抱歉,我的老毛病痛风让我无法到您那去了。不过我高兴的告诉您,我派了一个能够胜任的人替代我。我非常信任他。他是个年轻人,充满精力和才干,他性情忠诚,谨慎又寡言,在为我工作的过程中日臻成熟。在他停留的期间,可以陪伴您,并且随时为您效劳。”
伯爵走上前去,揭开了碟子上的盖子,一盘美味的烤鸡呈现在我眼前。我吃了烤鸡、一些奶酪和沙拉,还喝了两杯陈年托考伊白葡萄酒,这就是我的晚餐。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