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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依然没有多少话,或许此时静默更能代替语言,一盏青灯、一对盘膝而坐的人、一轮西去的弯月,爱情、友情、亲情,他们都有,又都没有,他不能给她保护,她也不能再给他温柔,然而忘不掉就是忘不掉,感情跟意志是没有任何关联的,尽管所有人都唯心的认为他们有关联。
“我走了。”弯月西去,东方泛白时分,他笑着对她言。
她亦笑着点头,如果有一天辛酸化作笑容,心便也空了……
赤着脚站在门口,夜风袭来,一片清凉,长发在风中飘卷着,像是想留下些什么,可惜终又垂了下来。
隐帆缩回暗处,暗自包扎胳膊上的伤口,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只有她活着,她身边的人才会好好活下去,包括她在内,她就是她们的支柱。
端过青灯、捡起棉纱、药酒坐到隐帆面前,女人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要做,不管哪一项都足够她们打起精神去面对一切,即使内心深处依然还有欲望,她却能将它隐藏地密不透风,一生一世。
五十七 只手遮天 一
世上的事都有两面性,得到的越多,相对的,在另一方面也会丢掉的越多,与魏国联手虽是益处很多,自然也少不了弊端,这个弊端就是得罪金国。
近日,金兵数次出界剿匪,而且每次剿匪之后,骑兵都会故意绕到两国的交界处耀武扬威一翻,并数次踩进凡州的地界,金云溪加重了对金防卫布署,她不信金国真敢出兵。但在战术上。她也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她怕了,她就是要故意嚣张给他们看,让他们深信凡州、魏国已经组成了统一防线,互相威吓之下才会现其真章,她清楚这个时机不可错 过,即使一失足就是万劫不复也无妨,成大事者,勇字当先,其后才是智字。
在钟离莲数次出使吴、 之后,原属两国之内的旧丝路再次恢复通商。吴、 皆为几年前的暴民造乱一事递送国书,保证之后不会再发生类似地事件,并为了张显其信用,接连诛杀了数位朝中与暴民有关联地大臣,虽然这看起来有点像自己打自己嘴巴,然而政坛上的事多半如 此。实而虚之,虚而实之。虚虚实实谁能分得清楚?只要符合了即得利益,即便大家心中有仇,表面上还是笑颜如常,因为利益永远是最大 的。
金云溪总结了一下这些年的处世之道,只两个字——忍、等。忍了十几年。等了十几年,一当机遇来临时,那种颤栗的兴奋与恐惧交替刺激着人的感官。就似有一种强烈的、膨胀的东西要跳出胸膛一样,那是霸欲——不光只是男人才有的东西。
金云溪最强的地方并不是她地智慧,也不是她的用人之道,而是她与生俱来的调动人情绪的能力以及她对机遇独到的敏感,尉迟华黎就是最好的一个例证,如果说十年之前她只是个勇猛地土匪,那么十年之后的今天,在金云溪地雕塑之下,她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将军,一个绝对不输男人的女将军。3g华 夏网网友上传在凡州人的眼里,她比钢铁还要刚强,这种超自然的信任已经完全超越了性别地横沟,没人再会去考虑她地女儿身到底有什么不妥!
在钟离莲的协助下,五年前,姚赤等一帮副将也被从越国的大狱中解救了出来,数年地关押其实是一种磨砺,一种能将他们心中的偏见一次抹掉的方法,即便这方法看似有些下等。既然是良禽,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择木,那么作为良主,也相应的要有等待的耐性。
在金国不停扬武示威之后,金云溪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窝在一角静静观看,而是立时抬拳相迎。就在金国上将龙眼引领五千轻骑剿灭边界游匪后的第二天,尉迟华黎领三千骑兵直取金国边界五十里处的半山,借口是半山土匪月前劫杀了凡州的过路商客。这一举动形同直接掌了金国一记锅贴,意指你敢进犯我凡州地界,我就敢犯你大金国的边界,可怜的土匪们无因由的成了这场示威之下的牺牲品。
其实,说到真正实力,金国自然是不会把一个小小的凡州放进眼 里,他们眼里所看到并不是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凡州,而是它背后毅然不动的魏国。触界凡州,只不过是金国的一个试探,他是想看魏国的底线到底在哪?
就在尉迟华黎直取半山之后,魏国三万驻西边军直出祁羊,驻扎到离城三十里外,意图相当明显——他就是凡州的后盾。
眼看着战事即将就要拉开,各国边军均已整装待发,边界一天严过一天,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金国却退缩了,如金云溪所料,她的这位同胞兄长太聪明了。
“我们三人都在赌,看谁真得敢动手!”纤细的手指在布军图上游走着。
“我看这场暗战谁也没输,到是有点三赢的意思。”钟离莲正帮北南缝补膝盖处的破洞。
“三赢个屁,憋了这么长时间,都他妈的缩头乌龟!”尉迟华黎仰躺在太师椅上,两只脚翘到桌案上,本已昏昏欲睡,听到这话不免插进来说几句。
“师傅,姨娘说得不错。”北南已到了变声期,说起话来就像卡住脖子的鸭子。
这话到把金云溪的兴趣引起来了,从地图上抬头,“说说看,姨娘说得怎么不错了?”
“首先,
怕的绝对不是咱们凡州,他怕得是我们背后的魏国, 个合并不过才几十年的国家,尽管这些年来不断做出利民之举,然而其里未必比得上其表,虽不可以金玉其外比之,然而从其大力发展农耕之举来看,其内也未必如表面那般华丽,因此。此一战如若拉开。他必有陷泥潭之险,金国避此锋芒,就是怕出此种万一。其次,魏国近年来连遭灾荒,瘟疫四处窜行,其大惧在于金,因此才跟我凡州同盟,想借我辈财力,补其缺口,同时联合西北一片。共同阻击大金,他们出兵其实并不真为同盟之约,实际上是怕战事万一兴起,他们可将战事缩小在魏国以外,从而不必牵扯到他们本土。再次,我凡州是三赢中赢得最多的一家。我们摸到了他们两国的底线,只要不将战事引到两大国的边界。那么北六国地一切都将在我们地掌控之下,所以——”话还没说完就被尉迟华黎给踹了一脚。
“ 啦 啦说这么多鸟语干什么?你以为这里谁不知道啊!去——一边扎马步去。钟离,不要帮他缝了,没两下子又会坏,反正露得不是屁股。没事!”
“师傅。每次说不过我就扎马步,能不能换一个。”
“那——倒立!”
乖乖地站到一边扎马步。
“今年到是有了些长进,不枉我跟你姨娘让你听了这么多军机要 事。对了,你那位老师怎么样了?”两年前给儿子请了位五十多岁的夫子,平时负责教他史文诗词,古今典籍,到是有模有样,就是为人迂腐了些,老是遭尉迟华黎的白眼,几天前,因为几句争辩,尉迟华黎伸手一推,直把夫子推进了水池里。
“老师说了,不与女子之辈争辩。”双膝弯曲,开始扎马步。
“哼,回去告诉那老头,有种到校场上跟我练两拳。”
“老师还说,孔武之辈焉知君子之交!”
扑——一脚踹向他的小腿,谁知这小子纵身一跃,轻巧地躲到一 旁,继续扎他的马步。这可把尉迟华黎的兴趣给惹起来了,纵身从椅子上跳下来跟徒弟练拳脚去了,谁会被收拾的比较惨就目前来说应该是不言而喻的,所谓徒弟,在尉迟华黎的眼里不过就是“涂地”吧?她的好战性一旦被挑起,可是很难平复地,正好把前几天没使出来的力气用到这小子身上,反正教训徒弟是师傅的责任。
“北南长大了。”收起针线,倒了杯茶给金云溪,“我们是不是老了?”
金云溪抬头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狐狸精是不会老得。”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见到皱纹了吗?”
这举动惹得钟离莲一阵浅笑,“我想让邵隆(钟离莲的属下)试着单独出使。”
“这么快就想找接班的了?”
“带了他几年,觉得可以放手让他自己去试一下了,以后地事会越来越多,不赶快找几个人,你还真以为我有三头六臂啊?”
拉钟离莲坐到对面,“这几年太忙,我们俩都没时间好好聊天。”
莞尔一笑,“现在你还能记起咱们在魏国的事吗?”
“想忘也忘不掉。”
“不知道尤妃现在怎么样了,前几年还有信,这两年也打听不到她地消息了,只望着她能开开心心地活着。”又谈何容易啊。
提及尤妃却让金云溪记起了庄妃,听说她逝于冬季的第一场雪后,一个满腹经纶的女子就那么静静地在大雪中悄然香逝,一点故事也没留给想记住她的人,“满雪照佳人,何寻香消处?”
“想起庄妃了?”
点头,“现在再想想那个时候,就像一场华丽的梦。”
“有时我在想,她们其实都是豪杰,大义之前不乱阵脚,大情之前断然取向……”仰躺到椅背上,“我这一世真得没白来,下一世,如果还能再碰上你们,千万记得别把我落下。”
“我们是不是在胆怯?”金云溪笑着将手放到桌案上伸展着。
“是吧!毕竟哪个女人做过这么大胆地事?我们应该叫什么来 着?”
“逆行天下,史书上肯定这么记载咱们,也或许……就是几个没名没姓地妖孽。”
“妖孽?”
“对,妖孽,咱们几个就是逆天而行的妖孽。”
“你会在乎?”钟离莲笑呵呵地望着金云溪。
“我从没有做反派做得这么高兴过,何况我们身后还有那么多支持者,华黎——”高呼一声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