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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下部)(出书版) by: 罪化-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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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留瑟被他这番话诘得哑口无言,半天才勉强分辩道:「我、我,我也不过是小孩子脾性,想借了你的口,出些恶气罢了。」

  季子桑冷笑:「你也会拿「小孩子'这三字来做挡箭牌了?那就更不得小看了。」

  常留瑟横坚说不过他,干脆苦着睑黏上去耍赖。

  季子桑也不是真生气,没多久便反过来揽了小常的腰,半真半假地说:「你只要信我是真对你好就行,臭鲤鱼说的那些破话,你可不能相信。

  不然。。。。。。」常留瑟不等他说完,立刻点头如打蒜一般。

  小季这才又见了笑容。

  两人勾肩搭背地往前走。

  穿过了几个道门,慢慢驻步在中庭游廊里面。

  「这倒春寒才是真正的厉害。。。。。。」檐外逆风又起,卷着细小的片飞舞,天冷得叫人恨不得缩成一团,两人于是慢慢抱成一团,季子桑难得也觉得寒冷,两腮冻起均匀得绯红。

  常留瑟联想起他与那归尘主人都是面色苍白,如此冻出一些血色,反倒觉得更好看了。

  他正想要说出这个想法,却见小季突然又来捂他的嘴,又指指不远处一扇虚掩的木门,气声道:「嘘。。。。。。又有人在说话。」

  仔细听了一会儿又补充,「。。。。。。是垂丝君与那臭和尚。」

  摩诃和尚从殷朱离处出来,在中庭遇见垂丝君。

  和尚暂时无处可去,便以约定作为借口,拉了垂丝君讲那佛法空性。

  垂丝君虽然反感于他的用意,但碍着殷朱离的面子,不做直接的拒绝,只随口敷衍了几句。

  谁料那和尚当真起了兴,更进一步劝道:「施主造业太过,今生今世恐难赎清,不如趁早退隐出世,尚能祈求来生福祉。」

  这话倒勾起了垂丝君的一番同感:「其实在下早已经有心退隐,杀人之事也早已厌倦。

  到时候即便是这座山宅都要舍弃的。」

  摩诃又提出了更具体的建议道:「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有此心,不如便就此金盆洗手,随我去到摩尼寺院后面的兽心崖,将所有的前尘往事忘记干净,便不会再有迷茫。」

  垂丝君知道那岩壁的作用,也曾经见过摩诃和尚本人在崖下面壁,但即使是和尚本人,最终尚未能够狠下心来割舍,又拿什么资格来建议垂丝君,走那一步连他自己都未必敢于迈出的险棋?或许是摩诃和尚也正在寻找一个同行之人,能够彼此鼓起勇气,即便是做了一定会后悔的事,若是有人分担,大约也会好受一些。

  只可惜男人不准备与他同行。

  这边二人还在议论,在门外偷听的人却出了一身冷扦。

  常留瑟一手扶住粉墙,生生捏下一块白粉来。

  兽心崖舍去记忆?陆青侯的过往也就罢了,但常留瑟这个人呢?也舍得一并忘记么?脑中突然一团乱麻,小常觉得手脚冰凉,也不敢再往深处想去,急忙拉了小季转身,没多久便让棋叟找了借口将和尚叫出来领到竹林子里。

  自己也辞了小季,独自与和尚会面。

  和尚被棋叟自中庭领到院外,本身就有些狐疑,后来见了一脸阴沉的常留瑟,便猜测着没有好事,果然听常留瑟开门见山道:「我不希望你再与垂丝君说什么「出家」之事。」

  和尚蹙眉「你偷听了我与垂丝君的谈话?」「偷听与否并不重要。」

  常留瑟冷着脸道,「垂丝君与我,早已是结契之亲。

  身体胶合,形若同人。

  再没有人能够将我们拆开,即便是你所谓的佛祖也不可能做到。」

  和尚听了他这么露骨的话,面色有一瞬间的飞红,随即低声问:「你喜欢他?」常留瑟理直气壮地点头。

  「垂丝君是我的,不允许任何人来算计与分享,你要将他劝走,便是与我为敌,我自然会不惜代价与你做对。」

  摩诃和尚看着他的眼光顿时变得复杂,应有的警惕中竟还带了一丝羡慕。

  「你确定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么?」他问,「你这么在乎他,可知道他是否同样在乎你?莫要自以为是地害人害己。」

  常留瑟枝他这话问了个措手不及,回想起垂丝君刚才的退隐之说,心里一股窝火。

  于是也学了季子桑的刻薄口吻,说道:「和尚说出来的话,怎么没有半点禅意,倒像个多情的种子?我看你便是很怕害人害己,以至于对着那个别扭的殷朱离一直下不了手去!」这话直刺中摩诃的心腹,让他觉得被人扒了一层皮似的难过,不由愠怒道:「口业亦会招来灾祸,你如此诽谤,小心他日果报还需自受。」

  常留瑟一点不把他的话当真,兀自冷笑道:「说实话也会惹来灾祸?那便由着你去旁徨矛盾好了,上次你去问归尘主人,他不也早给了?只是自己就爱犹犹豫豫,出就别怪别人道破了你的天机。」

  「施主请休口!」摩诃和尚已在不知不觉间抓紧了拳,「否则休怪贫憎失了礼数。」

  「哎哟哟,恼羞成怒了不成?你既然不承认,或者这样也行。。。。。。」常留瑟偏不放过他,心血来潮地提议道,「你不与我对付,我就去找殷朱离。

  你一日纠缠着垂丝君,我便一日不会放过鲤鱼。

  你说如何?」摩诃和尚脸色大变,追问道:「你是想要做什么?」「没什么。」

  常留瑟笑道,「反正你与他之间也无甚瓜葛,说给你听也毫无意义。」

  「你。。。。。。」摩诃终于气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捏得磕啦作响,仅剩一点自制,没有立刻动起手来。

  这时候,熟悉的声音自后院传来。」

  常留瑟,适可而止吧。」

  小常悚了悚,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正立在他的身后。

  「大哥!」他要转身,却感觉后脑被一只大手用力按住了不能一动,便只能老老实实地立在原地。

  垂丝君走到了他与和尚身边,低声道:「常留瑟年少轻狂,得罪之处还请大师海涵。

  在下代他向你赔罪。」

  说着,便强按了常留瑟的头颈,让他与自己一并向摩诃致歉。

  常留瑟虽心有不甘。

  但刚才自己威胁和尚、好勇斗恨的一幕已经被垂丝君看见,此刻若不再软化态度,只恐怕又会被垂丝君好好教训一番。

  心中早已经被常留瑟搅成了一团乱麻,和尚深深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叹了口气兀自离开。

  留下常留瑟一把抱住垂丝君的腰,将头埋进男人怀里。

  而垂丝君却只是将他冷冷地推开。

  「又不是三岁孩童,做事自己要有担当。

  别以为这样就能敷衍了事。」

  「我知道是我不对。」

  常留瑟率先剖白道,「我不该这样威胁摩诃和尚,更不应该毫无根据地猜测他与殷朱离之间的关系。」

  「明知故犯。」

  垂丝君道,「罪加一等。」

  常留瑟见他口气严厉,面上却不甚严肃,恐怕也是烦了摩诃和尚的骚扰,于是壮壮胆子抱怨道:「可你也要理解我!和尚口口声声要劝你退隐,你不知道我的心里究竟有多么意外。

  你若真要金盆洗手丢了我去,也请第一个和我明说,讣我做个心理准备,也不用在外人面前失态。」

  垂丝君终于低头来看他:「那只不过是对于摩诃和尚的敷衍,我说了不会再舍你而去,自然说到做到。」

  常留瑟像是听到了什么西洋景似的,追问道:「你什么时候说过不舍我而去的?」垂丝君皱眉:「我没有?」常留瑟笑着抱紧了他:「怕是在心里说过吧。」

  垂丝君知道黏不过他,也不去辩解,小常暖烘烘地缠了一番,突然又想起了要找人麻烦。

  他问「你怎么跟到这里来的?莫不是棋叟他暗中通风报信。」

  垂丝君迟疑了一下,摇头道!「是小季告诉我的。」

  又反问,「是我追问的,你难道要报复他?」常留瑟心里「咯登」一下,凉了凉,随即吐了吐舌头道:「我报复他?阿弥陀佛,你且饶我一命罢。」

  那之后,山宅子里面的日子照过。

  为了提防和尚再来「骚扰」垂丝君,这些天常留瑟一直有意跟在男人左右。

  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就连沐浴更衣也要出双入对,正是故意要将自己与垂丝君的恩爱演给人看,而原先在季子桑面前低调的想法竟也顾不得了。

  自那日季子桑向垂丝君告了常留瑟的密后,常季二人间也渐渐疏远了去。

  虽然同住在大宅里,一天下来见面也不过两三次,常留瑟开始还有些记挂,但后来听茶叟说小季整日游山玩水,得空逗弄柳叶青与那几只猫儿,看来颇为惬意,也就不再去多想,只一门心思守住他的垂丝君,等到和尚离开再做进一步计较。

  因他时时刻刻的纠缠,垂丝君雕凿龙凤棺的进度也慢了下来。

  眼见再有月余便是清明,凤棺尚只有一个雏形,这不能不让男人忧心,而面对常留瑟的纠缠,也渐渐有些不耐。

  似乎是被常留瑟那几句话刺激到,摩诃和尚竟开始尝试着接近殷朱离,虽还没有示好的迹象,但气氛已缓和不少,等到殷朱离额上的伤势大好,二人便一同下山去督建庙堂。

  危机暂时的离开让常留瑟略略松了口气,垂丝君立刻就将他支了开去,甚至与他再度分了房,说是要一个人清静清静。

  于是卷了铺盖委屈地回到自己屋里,绞尽脑汁想着重新回去的方法。

  然面出乎他的意料,第一个来找他的人却是季子桑。

  已入早春,崖上桃花开,然而山里温度却依旧很低。

  傍晚,小季急匆匆从远处跑过来。

  常留瑟正坐在窗前逗弄杨柳青,见他来了,一时间也没什么动作。

  倒是季子桑主动来到他面前顶着一头潮湿而怪异的乱发。

  「你看你看,我的头发结冰了。」

  小季兴奋地喊道,举起一缕硬梆梆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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