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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银牛角-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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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答复。”马标摇摇头,沉重地道:“你有一肚子仇,满腔的恨,兄弟。不知几时才能消除你心中这些块垒、人世之间,也有很多温暖及仁爱,兄弟。只待你去追寻,去发掘”秋离瞧着马标,意味探长地道:“这不象一个独脚巨枭的话,大哥太酸了。也太瘟了。”马标搓搓手,吐出口中的叶梗,道:“你不可忘记,这个独脚巨枭已经退出江湖,归隐农田。”秋离笑了笑,道:“是的,你做得对,急流勇退。方是明哲保身的第一要决!”双小眼睛仰视着灰蓝的天际,马标道:“兄弟,瓦罐终在井上破碍……”秋离站了起来,一笑道:“算了,我们先不谈这些,大哥、将你自酿的‘状元红’搬出一坛来,咱们哥俩儿个先喝饮一番再说,也好醉醺醺地过他个状元瘾。”马标一听到喝酒。毫放地大笑道:“好,就这么说,别忘了先请出你的两位尊友.他们一场午觉睡到如今也差不多了。”两人携手进入屋内,而此刻,暮霭四合,沉沉的灰蓝色氲氤浮沉在四周,在田野,在屋角,但又何尝不浮沉在秋离的内心呢?十天过去了。

  两乘铁骑在关洛道上。

  日头仍是那么火毒毒的,灰尘黄土漫天飞,秋离仍旧骑着他的”黄骡子”。另一位,呢,是黑巾蒙面的夜枭周云,他胯下是一匹花斑马,马儿雄骏高大,昂首阔步,一看就知道也是一匹良驹。

  他们沿着这条道路向前走,官道两边栽植着一排排的大柏树,这到底是条主要的道路,还要阴凉好遮,虽然不能完全挡住强烈的日光。却也聊胜于无,象这样有树荫的道路,可真实在不多见呢。

  秋离将坐骑侧驰了一点,大声道:“将何老前辈留在马大哥的农庄里可真不容易,他年纪大却静不下来,老想出来逛逛……”周云抑郁地笑了一声,闷闷地道:“何老前辈却是个乐天达观之人。”秋离抹了一把汗。道:“你却太消沉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人欠我的我还人,人差我的我索回,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犯不着自己跟自已过不去……”周云在马鞍上移动了一下臂部,低沉地道:“但是,秋兄。你往日所遭受的羞辱与磨难你也会遗忘么?也会毫不牵心挂肚么?”秋离怔了怔,随即大笑道:“一定又是何前辈那张嘴保不住秘密告诉你了,不错,我忘不掉,但我却不在事情解决之前先折磨自己。”他顿了顿,又道:“周兄,可知道你面孔上被涂抹的花纹是什么玩意弄上去的?”周云惨淡地摇头,道:“不知道,当初被他们用一种骨针刺染上去的时候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痛,事后,我用尽了方法也不能洗掉一丁一点……”秋离沉吟了一声,道:“是刺上去的?”周云点点头没有作声,秋离稍一犹豫,道:“你的那位师妹,已经嫁人?”仿佛腊月天里全身被冷水暗淋下,周云猛地痉挛,他沙着嗓子道:“我赶往天山时,对方已正式下聘,现在大约已经行过礼了,还不知她晓不晓得我已经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秋离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这等情感不够坚定的女人,嫁了也罢!”周云呻吟了一声,颤抖地道:“秋兄……”秋离叹息一声,有些歉意地道:“对不起,我无意刺伤你。只是.我为你不平!”唏嘘了一会,周云幽幽地道:“不经沧海,不知难为水秋离目光也暗了暗,缓缓地道:“说得好。多少年来,我一直不近女色,大约是我做对了,至少,我用不着背负情感的债……”周云没有接腔,马蹄声得得地响着,显得单调清脆,多少个白天黑夜,晨昏日落,无尽的苍灰岁月,漫漫时光,便在这一声声的蹄音里打发走了,任凭江湖上的男子汉添上星星华发,却不能在那些遥远的回忆里找回几许温馨,几许甜蜜……“两个人都静默了一会,周云低哑地道:“秋兄,咱们是直上天山?”秋离古怪地一笑,道:“绕过华山,然后再去。”周云瞧着秋离:“要到华山雪耻?”秋离舐舐嘴唇,笑笑:“正是。”面罩后的眼睛透出一股忧郁,周云沉沉地道:“再象仰宛城外丘陵子下那佯?”秋离神色微微一僵,冷涩地道:“那要看他们如何了,我要找出当年那个与我较斗又狠揍我一顿的小子,算起来,今他也该二十多岁了。”带着狠巴巴的眼色,秋离又道:“二十多岁,恩,算得上是个成年的男人了。”周云咽了口唾液慢慢地道:“秋兄,不要太过残忍。”秋离眼皮子半阖,有气无力地道:“你在华山派山门外等我,我自己去办这件事,一个时辰内出来与你相会,当然,我会记着你的忠告。”两匹马儿并排驰着,不疾不缓,路侧的大柏树一抹株往后倒退,而路,却还有望不见的那么一大段。

  一阵急剧的蹄音,忽然响起在他们的后面。这蹄声起得急,漫天的尘土飞扬着。那匹马儿还没列灰砂已先扑了过来秋离双眉微皱,策马驰向道路的最里侧,周云也跟在他的后面,他们刚刚避开。一匹枣红色的雄骏健马已旋风似地卷了过去,马上的骑士是个飘着白色披风。扎着白色头巾的人,那入连头也不转一下,骑在马上泼刺刺地奔出去老远。

  咳了一声,周云摇摇头,秋离望着远处滚滚尘土,用衣袖抹去粘在验上的灰砂,低骂了一声:“真是鲁莽透顶,这条官道象是为他一个人开的……”周云半弯下腰,准备取拿悬在马首之旁的水囊,目光瞥,却“咦”了一声,惊奇地道:“秋足,你看前面十丈之处!”秋离顺着道路瞧去,不觉重重地哼了一声,原来,在十丈之前的右侧,道边的柏树干上,正斜斜地深插着一支灰白杆子的长矛,杆子尾端系着几根染了血的公鸡羽毛。正随着那颤乎乎的杆子飘呀飘的。

  周云坐直了身子,涩涩地道:“秋兄,这是‘狼牙帮’的‘拦路桩’,表示他们在前面有买卖要做,咱们是否需要绕路。或是暂停前行?”秋离勒住了马,狠狠吐了口唾沫,道:“就这么一条大路,四面都是田野,到哪里绕道去?日头这么毒,呆在这里挨晒却是冤得紧!”周云喟了一声,低低地道:这根拦路桩必是方才奔驰过去的那人插下的,他们已等于提出警告,假如咱们不理会硬闯,只怕要白添麻烦……”吁了口气,秋离顺手扯了围在颈上的一块黄色汗巾擦汗、他无奈地道:“也罢。只有在这里等一等了。”说着,他又哼了哼:“不晓得是寻仇还是劫财?对象是谁?稍停说不定咱们还可以看看热闹,弄得巧分一笔红……”周云弯腰拿起水囊,掀开面罩喝了两口水,喘了口气,道:“强劫豪夺之财,天山有规矩不得沾染。”秋离大笑一声,道:“别自作多情,又不是分给你,我是自己要,你天山派的门规管不着区区这一段。”周云忙道:“秋兄与在下借行,假如传将出去,这……”秋离用汗巾使劲擦擦手,笑道:“这叫黑吃黑,不关你事,狼牙帮不是什么好来路,江湖传统,天下钱财见者有份。”周云苦笑一声,不再多说了,他明白秋离是一个有血性、有胆识的英雄汉子,但他生长在江湖中,而江湖里讲求的也就是这一套,黑白两道有他们不同的生活方式,现在,分别也就在这里了。

  此时——

  商人背后的道路上又传来一阵辘辘的车轴声,声音笨重而沉滞,似是一头负荷了太多重量的老牛在吁吁地喘息,秋离回头瞧去,暇,一辆双挽健驴拉着的乌篷车正缓缓向这边行近,,周云也转首注视,他低低地说着:“看情形,狼牙帮要对付的目标就是那辆驴拉的篷车了,他们胆子好大,在这光天化日的坦荡官道上就敢下手……”秋离冷笑一笑,道:“做这种买卖还能挑个好风水地和黄道吉日?当然是哪里碰着哪里算,换我也是一样。”’说着,那辆乌篷车已驰近了,驾车的人是个浓眉大眼形色精悍的四旬汉子,他疑惑地朝秋离与周云汀量着,篷车的车帘密掩,看不见里面有些什么,那两匹拉车的毛驴却是混身汗湿,满嘴白沫流淌,显然,他们已经赶了一大段路了,这大热天!

  卷过一阵尘土,乌篷车辘辘驰过,驶车人又回头瞧着二人一眼,可惜的是,他却没有注意到插在相树干上的那支长矛!

  望着地下两道深深的辙痕,秋离舔舔嘴唇道:“车子里非金即银,装载得很踏实,那驾车的朋友却只顾疑心我们,倒连正主儿也忽略了,周兄,咱们只不过是啄点零碎的黄雀,恩?”周云尚未答话,前头路上忽然象一条乌龙似地翻起滚滚尘沙,远远地,那匹枣红色骏马又怒矢似地奔了回来!

  周云忙道:“来了,他们即将下手——”秋离懒懒地解下鞍边水囊,倒了一点水在汗巾上。轻轻润湿着面颊,有气无力地道:“哪有个‘们’字?那小子是单人匹马!”周云目光紧紧凝视着那匹迅速接近的枣红马,惊异地呼道:“果然只有他一个!好大胆——那乌篷车开始移行向道路的左侧、吾、那人亦已催马抢向左边……”秋离放眼瞧去,前面十来丈远近,乌篷车正驰向路左,显然是想让路给来骑,但那匹枣红色的大马却疯了似地也朝左面狂奔而来”乌篷车蓦地颠震了一下,两匹毛驴被猛然拉住,正在昂首嘶叫,车上的汉子高声怒吼道:“喂,你这人怎么乱闯一通,这么宽的道路一一”他话声未毕,那匹冲来的枣红骏马骤而斜刺里一煽猛拣,马上的骑士淬然挥手,一条金闪闪的长鞭怪蛇一样霍而舒卷,驾车大汉暴吼一声跳了起来、在空中一翻身已拔出一柄闪亮匕首,照着马上的人便戳了下去!

  马上骑士不声不响,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马儿往前焕窜,他整个人“刷”地斜向右边,在一斜之下又猛旋了一个半弧坐好,在这美妙而惊人的旋转中。那大汉一刺落空扑向地下,他狂叫一声,飞快转身企图再刺,然而,那条金闪闪的长鞭已映着日光一晃之下卷在他的腰上!

  周云一拍手,低叫道:“好妙!”两个字还在他舌尖上翻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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