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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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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为了工作会这样。他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猜不透。


第三章印在水泥上的脚印(10)

  辛夷在街上给孔阳打了个电话。电话那一端的孔阳喜出望外,他紧紧抓住话筒,另一只手拉着电线,似乎这样就可以抓住电线里传来的声音。他们约好了,40分钟后在离出版社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见面。
  20分钟刚过,孔阳就开始坐不住,他下了楼在路口边等着;40分钟过去了,辛夷还没有出现。又等了几分钟,孔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他立即骑上他在旧货市场买来的破车,依次到周围的几个路口去找。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担心辛夷会不会刚到他已经找过的路口,他更担心辛夷不见他在等,会赌气走掉。他仿佛不是在找一个人,找的是人生的机会。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原来的十字路口,他一眼就看见辛夷正骑着车子远远地过来。
  他连忙下车迎了过去,不知道要说什么。辛夷扶着车子站在路边,站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她侧着脸,不说话,看着路边的商店。孔阳还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这时,一个中年人从辛夷身后走上前来,冷静地对孔阳说:“你是小孔吧,我是辛夷的父亲,我想和你谈谈。”辛夷突然喊道:“你走!你怎么还不走!我的事不要你管!”这时正好遇上红灯,路口很快聚集了一大片推着车子的行人。不少人已经注意到这边,齐刷刷地扭头朝这边看。辛夷的父亲继续用征询的眼光注视着孔阳,不理会行人,也不理会辛夷。
  孔阳突然间长大了几岁。他立即冷静下来,说:“好吧,我们往那边走,”又对辛夷说,“我和叔叔谈谈,没事的。你直接去找我们总编室主任吧。”辛夷担心地看着他们,两个男人的背影。她怕自己哭出来,骑上了车子。
  辛夷的父亲是一个敦实的汉子,他远不如孔阳高,但孔阳觉得他厚实的身体是一种强大的压力,他简直支不住。这是两个男人间的对话。辛夷的父亲话不多,很和蔼,句句到位。孔阳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他见到这一幕,又会怎么想。孔阳自始至终是勇敢的,他勇敢地面对辛夷的父亲,听他说,勇敢地陈述,也勇敢地接受了最后的结果。
  一切都结束了,他毕业了,这一天是他真正的毕业典礼。他结束了自己的初恋,从此完成了他人生的重要一环,他的婚前情感教育。
  但他知道了辛夷曾为他而流泪,许多次无人时的饮泣。他幸福地触摸到了她的痛苦,像丝绸里的伤疤,只有亲切地触摸才能感觉到。只可惜他刚刚确认了自己的爱情,她却就要离开了。
  他们的分手不是那种渐行渐远的分手,他们原本是相对而立的,突然间各自侧过了身,慢慢转过去,渐渐地远了。孔阳的姿态是坚强的,但他内心软软的,像根泡在水里的绳子,爬满青苔和小虫。辛夷算不上跟他谈过恋爱,但她完全占据了他的心,占据了他的大学生活。现在孔阳的心空空荡荡,仿佛百树凋敝的旷野。一场小雨细细巧巧地落在旷野上,很安静。孔阳躺在床上,满耳都是同学尖利刺耳的鼾声。他的心里浑浑的,像从激烈流淌的小河里舀上来的浑水,不时有一只手下去搅一下。
  只有那些信还在。辛夷没有要回去,孔阳把它们放在箱子的最底层。他的衣服拥抱着她落在纸上的爱情,仿佛是一只鸟,现在终于安静了,但安静了也就意味着死了,成了标本。以后,孔阳搬了多次家,那些信他一直悄悄地带着。渐渐地,他淡忘了,竟不知道摆在了哪里。但它们肯定还在,还在他家的什么地方,就像水里的沉淀物,静静地,沉在晦暗的光线里,等待着有一只手伸进去,触动它。


第四章一光年有多远(1)

  小孩子心里存不住疑问。孔阳在单位忙了一天,天擦黑才回家。迪迪在桌前做作业,一见爸爸回来,立即放下手里的笔,跑了过来。孔阳回来要是心情不好,这孩子总能把他的心情给稀释一下。今天他和爸爸一见面,挺个小肚皮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孔阳觉得诧异。没等他开口问,眼前突然一亮,一道细巧的光线在他脸上拂一下,像小孩的小手挥过去。迪迪得意地亮出他的手电筒,告诉孔阳,这是他放学回家时有人发给他的,好些同学想拿都没拿到哩。不用问,孔阳知道又是广告。果然迪迪告诉他,发手电筒的人说,拿着手电筒去世界大戏院去看马戏,可以优惠五块钱。迪迪把手电筒往孔阳手里一塞说:“看,值五块钱呢!”手电筒是塑料的,在地摊上也就块把钱,但孔阳不说破。迪迪拿着手电筒,像拿着个探雷器,在地上乱扫。孔阳让他继续去做作业,迪迪说:“我在研究科学呢。”他平举手电筒,像举着把手枪,沿着直线,从客厅走到房间,一个转身,又一步一步走回来。他跨一步就念叨一句,“一‘光秒’”,两‘光秒’……”孔阳有点发蒙,弄不懂儿子这是在捣鼓什么玩意。他把手里上班的皮包放下,索性先坐下来歇一歇。
  “爸爸,你不是说光走一年就是一光年吗,”迪迪说,“我走一步要用一秒,所以一步就是一光秒。”
  原来是这样。小家伙还在琢磨那个“光年”。
  “我就这样往前走,一直不停,走一年,就是一光年,对吧?”
  孔阳问:“这怎么就是一光年呢?”
  “我拿着光啊,”迪迪摇摇手里的电筒说,“我这样走一年,不就是光走一年啊?”
  孔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个过于深奥的问题,迪迪能想成这样,已经大大出乎意料。孔阳解释了半天,迪迪对光怎么“走”,还是似懂非懂。孔阳说:“你拿着手电筒走一年跟你空手走一年不是一样吗?跟光有什么关系呢?”迪迪虽然还在争辩,说不拿手电筒夜里他就看不见路,走不起来了,但心里已经承认自己是错的。孔阳和所有家长一样,抓住机会,大讲了一通世界是多么奇妙,知识是多么无止境的话,鼓励儿子要好好学习,先把课本上的知识学好。这一番教育水到渠成,迪迪马上就趴到桌前继续做作业去了。他一手拿笔,另一手还拿着手电筒。孔阳轻轻走过去,把手电筒拔下来。
  儿子的问题其实是个单位的问题。光年就是个物理单位。孔阳学的是中文,虽然也选过一门李教授的经济学,对经济却依然是个外行,但一个偶然的机缘,他对“单位”却有过深切的研究。1克是1,1公斤也是1,但1公斤却是1克的一千倍;1毫米是1,1公里也是1,但比起1公里,1毫米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1分钱什么也买不到,1块钱却能算得是钱了——孔阳在大学里时,一个月生活费才十几块钱。毕业前的那段日子,孔阳情绪低落,他随身带个小收音机,塞上耳塞,走路时开着,看书也开着,睡觉也开着;常常是一觉醒来,收音机还在说,还在唱,只是那声音有气无力,仿佛是夜的梦呓:那是电池快耗光了。中午的时候,中央台有一个经济节目,每天都要报告外汇牌价。1英镑等于多少人民币,1港币等于多少人民币,1美元等于3.754人民币——这个数字孔阳现在都还记得,因为他听过太多遍,很长一段时间,美元都在这上下波动。这档节目雷打不动,孔阳漫不经心地听着,这些数字和名词可以说与他毫无关系。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竟从中悟出了道理。那时候欧元还远没有诞生,只有一个什么“欧洲货币单位”,还有个“特别提款权”,孔阳也不知其所以然,但电台每天都要公布它们和美元的比价:一个“欧洲货币单位”等于多少美元,一个“特别提款权”等于多少美元,孔阳头脑里突然亮了一下——原来“单位”是值钱的,“权”也是值钱的,“值”的还是美元呢,每天都那么精确!孔阳一时间有些发呆,这些东西看上去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但他立即就想到了近在眼前的毕业分配。“单位”是值钱的,是重要的,他那时候还没有一个儿子出来请教,什么是光年,那是天文单位,天上的事情,他想到的是地上的事,实实在在的事:分到一个什么单位,必须要重视。“权”也很重要,但他还不敢多想,那是单位的附着品。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孔阳在毕业分配时就比他的绝大多数同学要沉稳许多。他坚定地争取,分到了他实习过的出版社。这是国有单位,经济宽裕,做的又是文化,两个文明都不软。孔阳相当满意。
  没有人知道,孔阳作为一个外地人能够分在省城,还应该归功于广播电台的及时提醒。那时候孔阳还不会料到,物质和精神其实也是矛盾的,出版社后来也很难。
  
  和朱臾的恋爱始于那段丧魂落魄的日子。毕业分配后,他和朱臾都分在本市,算起来还在同一个系统。这无形中给他们的接触提供了机会,或者说借口。第一次接到朱臾的电话时孔阳很吃惊,隐隐地又觉得这个电话迟早会打来。这是一个毫无理由的预感。他和朱臾只是普通同学,因为不在一个班,话都没有说过多少。这个电话是他们正式交往的开始。他们频频接触,有时是她先约孔阳,有时是孔阳主动约她,每次他们都有理由,但见了面,那理由也就完成了任务,不再被提起。奇怪的是,城市这么大,他们竟还时常在街上遇到,这种偶然的相遇,连理由都省略了。对孔阳来说,那是一段混乱而懵懂的日子,他就像一根被旋风刮起的羽毛,摇着晃着,在半空飘忽,不知所终,一个人飘荡的衣袂掠过,羽毛轻轻地粘在了上面。那是失重的感觉,常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似乎无处不在,寻找着过去的影子。突然有一天,孔阳惊醒过来,他仿佛突然找到了自己的身体,重量回到了自己身上,他从空中飘落,砰地砸在地上。他定睛看看,朱臾笑盈盈地坐在他身边。


第四章一光年有多远(2)

  时间在流逝,孔阳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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