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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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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昨天晚上打到家里的那个电话,也是她打的吗?
  刚才和辛夷通话时,他记得自己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既然没有问,他决定永远也不要再问了。
  时隔多年以后,辛夷和她的情书接踵而至,倒仿佛那些情书是辛夷的先行使者。但孔阳瞅着空子寻找那些情书,隔三差五地已非一日,如果他找的时间更多一点,或者他的藏书不是因为多次搬家而摆乱了,哪怕他只是运气好一点点,无论哪种情况,他都很可能早几天就找到了它们——如此一想,倒好像辛夷和那些尘封的情书有一种奇异的感应,他们相约着从某一个悠远的时空中同时出发,先后抵达。
  他们依然还有一段距离,最先传来的是她的声音。似乎比从前有一点变化,具体是什么,孔阳抓不住。但记忆中的声音是不稳定的,像遥远的律动的灯光,像远方的歌声,你只能把握一丝飘渺的节奏和旋律,无法和耳边的声音相比较。八年了,他们各自结婚了,她离婚了,她的声音骤然重现,然后款款而来,走向他的生活,他终于有机会能够面对面地听下去,听清她的歌声里说的是什么,那些具体的歌词。
  孔阳的眼前突然明亮起来。一道瀑布丝的阳光从楼梯拐角处的窗户射进来,洒在楼梯上,陈旧的楼梯更显得破败。他在楼梯上停顿了一下,看看窗外,似乎是估摸一下可不可以先把满腹心思丢到外面,这才上了楼,走向社长室。
  
  今天的社长室气氛异常。孔阳老远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争吵声。他及时停住了脚步,但房间里显然还是有所察觉,立即静了下来。孔阳迟疑着,他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现在不进去也不行。他的两个顶头上司,武社长和李副社长的关系不佳,他早已心知肚明,但往常他们彼此敷衍得很好,从来没有正面冲突过。楼上另有一间房间,本可以作为总编室,孔阳正是为了远离矛盾,才找理由说他要方便和编辑们接触,坚持坐在楼下。把自己的位置放得低一层,原本也没有坏处。社长室的隔壁现在做着档案室,门整天关着。孔阳快步走过去,一把将社长室虚掩着的门推开了。他这么做自有道理,宁可显得冒失,也不能做个偷听的下属。他有事要汇报,冒失一点也无妨。
  武李两位社长都正襟危坐,一个在看文件,另一个也在看文件。只是脸上还残存着看文件不应有的激动神色。孔阳走过去,手里的传真纸像一面拎在手上的小旗,哗啦啦直响。刚才的争执显然很激烈,两人还一时弯不过来。李副社长只冲孔阳点点头,打个招呼,继续去看他的文件。武社长勉强地笑笑,看着孔阳。



第六章如期而至(3)

  接下来的过程孔阳相当被动。他汇报的时候有些走神,他想他猜不透他们两位,正像他们猜不透自己。武李两位社长刚才正在较量,胜负未分,孔阳的出现迫使他们只能暂停,就像球赛中球突然打飞了。可惜孔阳做不了裁判,只能做那个你来我往的球。他们看似态度温和,但其实各不相让。孔阳坐在他们两张办公桌的对面,不偏不倚。武社长令人奇怪,孔阳万想不到他对书号的事竟然态度暧昧,和那天在酒席上与钟若铁举杯换盏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其实这不奇怪,原因是李副社长插了句话,他说他觉得问题不大。但是今天他觉得没问题,武社长就一定觉得有问题;他说钟若铁可以信任,书号先给了也没关系,武社长就不置可否。酒席上的话本来算不得数,况且合同也没有签。如果不是因为孔阳和钟若铁是同学,他就会断然拒绝,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倒不愿意过分得罪孔阳。他和李副社长绵里藏针较量了几个回合,李副社长不再说话,他也就见好就收了。他让孔阳通知钟若铁先寄一部书稿来看看,大差不差,全部书号随后就传真过去。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窝火。当年提拔孔阳,他是主要推荐人,但此人今天进来,明摆着带了立场。他对孔阳也反了感。也难怪,比赛的球应该是浑圆的,孔阳既然做了球,就不该是歪的。
  关于比赛的想法,倒不一定就是武社长的意思。孔阳只是猜摸到武社长对自己的不快。都说老婆是别人的好,其实下属——不,上司——又何尝不是别人的好呢?孔阳出了社长室,心里很憋闷。这一场较量下来,运动员累,但他们想不到那球其实也苦。何苦呢?我这又是何苦?孔阳一阵酸楚。瞧这架势,今后这栋小楼怕是不得安宁了。这就是现实,他孔阳无可避免的现实,他躲不了。回到办公室,他本想给钟若铁打个电话,号码拨了两位,又挂了。让这小子再等等吧,什么事能这么顺利呀!
  但他随即又改变了主意。他还是怕真的耽误事情。他把武社长的意见转达给刘可,叮嘱他马上通知钟若铁。
  
  这一天是孔阳生活的一个缩影。每一天都是这么类似,但没有哪一天有如此集中。他要工作,有一点企图,也有一点权力,但烦恼不断;有一个稳定的家,早晨出去,下班再回去,那是他的岛,上班就是踏上航船;同时他漂浮在梦幻般的希望里,一座玫瑰色的海市蜃楼正等待着他的进入。一束尘封的情书在冥冥中被唤醒,响箭一般从他身后呼啸而来,洞穿了他的身心,在他身边卷起一股旋涡,裹挟着他,疾速而去。和辛夷的重逢就在前方,虽然他还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但那故事的主人公早已确定。背景是模糊的,他们四目相对。他们会说些什么?第一句话又是如何开口?
  孔阳突然感到一丝惶恐。想象中的辛夷依然是一双细长的眼睛,眉梢上挑,或是弯弯地笑着,但他的脑海里无法显现出现在的辛夷,她的样子。不知道她是会滔滔不绝,还是默默无语,自己又能说些什么。是啊,说什么呢?——这大概不能再算是谈恋爱了,可笑的是,少年时代的那个问题:谈恋爱怎么谈,谈什么,竟然再次令他感到了惶惑。
  八年了呀,那时出生的孩子都学会写作文了啊,难道自己反而更不会说话了?
  孔阳微微笑起来。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刘可已经下去吃饭了。渐渐孔阳的笑容凝固了,僵在那里。他的眼前出现了迪迪。那是一张很丑的小脸,稀稀的头发像玉米须,皱着眉头,嘴使劲地张着,脸上就只剩下了嘴。那是孔阳第一次见到儿子,他出生了一周,一直被放在保婴室里,好不容易才托人把他抱出来看一看。没见到他,孔阳还只是有个理论上的儿子,等儿子实实在在被他抱在手上,理论变成了实际,他却又大惊失色:妈!妈!他怎么老打哈欠啊?!他在肚子里还没睡够吗?母亲嗔他一眼,说他大惊小怪,她告诉儿子,他这不是打哈欠,是饿了,在找奶头——“和你生下来的时候一样!”孔阳的父亲接了话,文绉绉地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话一出口,父亲自己的脸先红了。孔阳脸也红了,他央求保育员,快把孩子送回去喂奶。现在迪迪中午不回家,在小学附近的一个老太太家代伙。朱臾想来也正在他们电视台的餐厅里。三个人中午都不回家吃饭,这城市就是他们的家,庞大无比的餐厅……辛夷,她现在在哪里?
  还有柔桑,她的脸色无疑很不好……
  孔阳最后一个离开他们出版社的定点餐厅。他没吃出个滋味。面条、苦瓜、肉丝,乱糟糟的还剩了许多,孔阳拿筷子拨了拨,把碗推开了。他没吃多少,有限的饭菜却把汗挤出来了。他把身上的西服脱下来,拎在手上。西服上有一股浓烈的汗味,那是他自己的气息,他感到亲切的气息。偶然的一瞥间,他竟在西服的衬里发现了一只蚂蚁。手飞快地捉过去,它却又不见了。但是它无疑还在,也许还不止一只,因为下午上班时,孔阳觉得身上似乎一直有蚂蚁的爬动。但他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大张旗鼓地去消灭它们。他只能忍着——外面阳光明媚,孔阳的心暗淡下来——这就是生活。他的生活。他离不开它。就像现在,他只能穿着这件衣服:不穿他觉得有些冷,要换,却只能等到回家。


第七章儿歌(1)

  迪迪今天特别高兴。他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老师拖堂,拖得他肚子呱呱叫,今天不光没拖堂,还只上了一节课。这不是一节一般的课,是一节语文公开课,他们班坐着大客车到区进修学校一间特别宽敞明亮的教室上课。更令他感到得意的是,他一共被老师提问了五次,名列第一——第二名才被提问三次。他认为这相当于他考试比第二名领先了两分。这一天他们班比其他班级放学早得多,他们回到学校,在操场上站了个队,老师满面红光,表扬了几个同学,马上就解散了,教室里其他班的同学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早放学的感觉很好,又被表扬,真是大大的高兴!迪迪和几个同学同了一段路,灵机一动,拐上了一条新路。他天天走的那条路实在是太破了,他前天看到工人把一根大管子埋在地底下,那管子有霸王恐龙的身子粗,小孩子肯定可以在里面跑步!新路虽然远一些,但很干净。路上行人不多,有两个老太太坐在藤椅上晒太阳,几个老头围着个小桌子在打扑克,脸上贴着白纸条,乐呵呵的。迪迪背着书包从旁边经过,他们抬头看了他一下,有个老头还伸手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抖抖索索掏了半天,原来是一块怀表。他看看表,想对迪迪说什么,旁边的老头在他手上敲一下,让他快摸牌。迪迪昂首阔步地从他身边走过,走出老远,突然回头说:“我又没逃学!”心里想,没准这老头是一个退休的小学校长呢。
  突然他就想起了那首儿歌。触景生情,脱口而出:
  有一个老头正看戏,
  放了一个屁,
  这屁传到了意大利,
  意大利国王正开会,
  他闻了这个屁,
  非常满意,
  全体起立,
  一起放屁!
  他吃吃笑着回头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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