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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警惕地看一眼四周,不见异常,目光看向云瑾,从未见过他也有不冷静的时候。
云瑾看一眼独孤,低声说:“你只看了她一眼,还不能下断言。”
独孤不以为然地一笑,自袖中扯出一个布袋,又从布袋里抓出一条赤红色的小蛇,道:“它在我袖子里疯狂扭动,显然嗅到毒血的气味,而且据我观察,她虽在脸上涂了胭脂,但是以我的功力还是看得出,她气色不对。”
云瑾长目注视着不断扭动的赤红小蛇,心中越来越疼痛,面色惨白如纸。
独孤见云瑾面容沉郁,又道:“哦?曼卿不满意,你说希望她什么时候死,只要说出时辰来,本尊绝不会差出一分一毫。”
“不可能——”云瑾的声音低不可闻,身形在枝杈上轻晃。
独孤眼珠微转,戏谑道:“你不信?上官潋月和楚天墨也不可能寸步不离保护她,只需一盏茶时间,本尊就能得手!”
“怎么治?”云瑾的嘴唇似乎没有动,声音从牙缝里传出来。
独孤微微一愣,他没听错吧,他要救女皇?他不是要灭掉北秦吗?旋即说道:“曼卿,你该知道,本尊是毒王,向来只会下毒,什么时候治过毒?”
云瑾恶狠狠地道:“少废话!”
独孤深邃的眸光注视着云瑾,他同他打过多年交道,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失常过,有意思!
“需要取她身上的毒血,本尊根据毒血选择相配的蛊虫,到时将适合的蛊虫植入她的体内,吸食毒血。但是,此法只能延缓她的寿命,治标不治本,她体内的毒血每时每刻都在产生。”
云瑾目光闪动:“毒血我会想办法。”
独孤勾唇一笑:“本尊该回去了,上官潋月已经开始怀疑本尊。”说着看一眼云瑾,目光一闪,又说:“曼卿还不走?女皇陛下要表演才艺了,说是去准备,这会儿估计开始了。”
云瑾闻言眸光流转,足尖一点树枝,掠出树林。
独孤一味深长望着云瑾的背影,看他方才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爱上女皇了?呵呵,有意思。
此时,长乐宫里歌舞喧天,宋清瞳从帷幕后走出来,还是那身明艳的衣裙,乐声戛然而止,舞姬们福身退出大殿,宋清瞳扫视一眼大殿两侧席地而坐的众人,右排首位是祥运公主,饮了酒的缘故,她的面颊染上一抹绯红,含情的目光看席地坐在大殿对面,正在低头饮酒的楚天墨,楚天墨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只有大臣上前敬酒时,才会露出淡淡的微笑。
下一张桌坐的是冷君邪,他也在闷头饮酒,面色红润了许多,不过也可能是饮过酒的缘故。
大殿上越来越安静,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叫声!“皇叔,你不能再喝了。”
宋清瞳顺着声音看去,澄观一把夺下宋昭夜手中的酒壶,宋昭夜喝得面如酡红,身体摇晃着去抢澄观手中的酒壶,宋清瞳暗暗叹息,听宫人说,这几日宋昭夜常常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是因为她将冰雪莲让给了楚天墨?
宋清瞳走到殿心,大殿上已经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宋清瞳,坐在祥运公主下一张桌的阮勋一笑:“不知女皇陛下要表演什么?是弹琴还是歌舞?”
宋清瞳面容含笑道:“朕要表演的既不是弹琴,也不是歌舞,朕先不说,待朕表演完,阮大人及众位爱卿自然明白。”
宋清瞳命玉儿抱来古琴,转过身看一眼御座上官潋月,微微一笑:“请皇后为朕伴奏,随便弹一支曲子、”
御座前的菜肴撤去,古琴置于桌子上,上官潋月修长的大手拂过琴弦,大殿上响起空灵的琴声,众人皆屏气敛息,仔细观看。
宋清瞳漫步于殿心,举止间透出雍容大气,琴音越发悠扬婉转,渐渐地,她的动作和步点踩上了乐曲的节奏,看似在舞蹈却又过于随意,披帛丝绦随着她不能称作舞蹈的舞步,飘展扬起,众人看得一头雾水,美则美矣,不过,这算什么?
阮勋唇边扬起嘲讽的笑,祥运公主根本没看宋清瞳,目光落在对面,眉头不由凝住。楚天墨深目紧紧注视着殿心那抹纤柔的身影,唇角不觉扬起,这是他平生见过的最特别的舞蹈,同时,也是最美的。冷君邪的手握住酒杯,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大殿上随意舞动的明艳身影,瞳儿既不会弹琴又不会舞蹈,这样看来她又是她。
但是,更多的人露出失望的表情,就连澄观也替宋清瞳难为情,低下光秃秃的脑瓜壳。就在众人的目光从宋清瞳身上移开,接着饮酒之际,宋清瞳勾起唇角,机会来了,双手向里一勾,隐在手中的皮筋突然一弹,从袖子里弹出数朵整整齐齐压在一起绢花,绢花瞬间弹入宋清瞳的掌心,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注意,宋清瞳的舞步一点不显凌乱,身形依然旋转,长袖挥舞间,忽然扬出手中绢花。
在众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五颜六色的绢花飞到眼前,在众人怔愣之际,更多的绢花从宋清瞳手中洋洋洒洒飘落下来,一时间,长乐宫中花雨纷繁,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祥运公主杏眼看着在瓣片间旋转起舞的明艳身影,脸上露出浓浓的失落,忽见宋清瞳长袖摆动间手指一弹,一朵粉色的花射到自己身上,拿起来观瞧,是一朵山茶花,花形秀雅可爱,清香扑鼻,连忙抬头看向宋清瞳。
明艳的身影在殿心旋转,更多的鲜花从手中弹出来,冷君邪接在手中的是一朵太阳花,木槿花落在阮勋的袍服上,一只含苞待放的玫瑰斜插入宋昭夜的酒杯里,一枝梅花飞到上官潋月面前的琴弦上,楚天墨深目注视着手中花朵,失神良久,才揣入怀中。
殿门口,云瑾看了良久,眸光闪动,璀璨如夜空繁星,花瓣雨越来越稀疏,雨中起舞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忽见宋清瞳衣裙旋转,向自己翩然而来,及到近前朝自己勾唇一笑,原本空空如野的手上,瞬间多了一枝兰花,递到眼前,“曼卿,兰花最配你。”
云瑾怔了好一会儿,接在手中,高洁素雅,幽香阵阵。
这时乐音止住,上官潋月收回手,看一眼琴边那枝梅花,只觉得暗香扑鼻,拿在手中,目光看向已走回殿心的宋清瞳。
宋清瞳看着上官潋月微微一笑:“琴声空灵婉转,谢谢皇后为朕伴奏。”然后,转过身面向众人,微微一笑,“朕献丑了。”目光在楚天墨身上略作停留,那只花他收起来了?唇角扬起来,转身登上玉阶。
不出所料,身后响起欢呼声,宋清瞳也觉得这次表演圆满成功,魔术在古代应该叫做变戏法,前世在公司年会上,每个部门都要出节目,她作为部门骨干不上台走一遭肯定是不行,可是她歌不成舞不就,只得另辟蹊径,学了两个简单的小魔术,变花的魔术一点不难,事先将花朵藏在袖子里,带上简单好用的皮筋机关,皮筋的作用类似于传输带,每次手往回一勾,袖子里的花就会分批送入手中,古代的衣袖很宽大,对于表演这个魔术更加有利,而且她练了玄阳功,手法身法比前世快了不知多少倍。
阮勋手中拿着木槿花,嘴巴笑得合不拢,“没想到陛下还会幻术,下官今日一开眼界,而且,木槿是我国的国花,陛下有心,下官谢谢陛下美意。”
宋清瞳微微一笑,紧接着众臣也纷纷从座位里站起身,对宋清瞳方才的散花表演夸奖一番,有几名文臣还当殿作诗,大殿上气氛热烈,宋清瞳在御座上坐了一会儿,渐渐地觉得脑袋越发昏眩,估计是刚才转的。
上官潋月侧目看一眼宋清瞳,见她神意懒懒,眉头不由蹙起,楚天墨唤来福全,让他宣布皇上回宫,福全回到玉阶上,请示过宋清瞳后,宣布:“皇上起驾——”
众人正饮至酣时,皆面带不舍,宋清瞳站起身,清声道:“宫宴继续,由相父代朕主持。”看一眼祥运公主和阮勋,一笑,“朕身体不适,不能陪二位贵客,请二位见谅。”
二人皆的客气回话,宋清瞳看一眼上官潋月,低声问:“皇后是否跟朕一道回宫?”
上官潋月瞟一眼刚刚走进大殿的独孤,目光一闪:“臣再坐会儿。”
宋清瞳一挑眉毛,他不是最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今天又有点反常。
回到寝宫,宋清瞳靠在软榻上,赤霄在面前现身:“皇上,方才宫宴时,属下看见华贵君立在通往宫厕的树林边,然后进入树林,随后独孤也跟了进去,不多时华贵君独自一人出来。”
宋清瞳沉思了一会儿,她知道那条路通往附近的宫厕,也许是太监疏忽,没有引独孤前往,所以独孤便自己去了,不过,云瑾在那里做什么?若是去宫厕,为什么在林边立了一会儿?独孤又巧合地随后也进入林子,难道他们在秘密接头?这个叫独孤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看他浑身上下透出邪气,这个人必须要让上官潋月查一查。
吩咐道:“继续监视。”赤霄身形一晃,离开寝宫。
宋清瞳又在软榻上靠了一会儿,想起楚天墨的话,宋清瞳的头又开始疼起来,那晚,她说上官潋月故作清高,虽然不是很严重的话,但麻烦的是她拒绝了他,而且还是在床上,是个男人都不会忍受的,虽然方才在长乐宫里,上官潋月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悦,但是,她知道,上官潋月是在顾全大局。
宋清瞳的身体在软榻上翻来覆去,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最后噌地坐起来,没办法,谁让她贪生怕死,小命比面子重要,不过她不能就这样去,要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她堂堂皇帝被卷回来,脸上实在无光。
唤来承影,压低声音说:“弄一包合欢粉来。”承影微微一愣,领旨离开。
这时,玉儿进来通禀:“华贵君求见。”
宋清瞳心头一跳,他来干什么?宫宴结束了?一想到云瑾有可能是离宫乱党,宋清瞳的心不由一沉,对于离宫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吩咐玉儿:“请他进来。”
云瑾迈步走进寝殿,手中托着一只熟悉的汤碗,宋清瞳眼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