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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秋贵道:“林剑秋已经来了,一进门就急着打听姑娘的下落,我们当然不会告诉他,不过姑娘最好多留点神,他就住在你们的头顶上。”
玉流星惊慌地望着胡欢,胡欢却正在留意着门外的动静,潘秋贵也朝门外望了一眼,道:“两位请休息,我得出去瞧瞧。”
胡欢道:“潘老板请便。”
潘秋贵随手又在床柱上转了一下,直待暗门合起,才闪身出房。
过了不久,门外又有个声音轻喊道:“胡叔叔,胡叔叔。”
两人一听,就知道是秦官宝到了。
胡欢一把将他抓进来,往墙上一顶,恨声道:“我叫你找的人呢?”
秦官宝嘎声道:“我都找到了,马五叔不是已经把你们救出来了吗?”
胡欢道:“我问的是神手叶晓岚!”
秦官宝道:“他就在后街的赌场里,我怎么叫他都叫不动。”
胡欢手一松,恨恨道:“好小子,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兴致赌钱,走,带我去抓他。”
玉流星急急道:“我呢?”
胡欢想也没想,只在床柱上轻轻一转,暗门又已缓缓地打开来。
(二)
在江湖上,每个人都知道这神手叶晓岚生了一双巧手,但在赌场里,他却是个出了名的送财童子。
长相清秀,举止斯文的叶晓岚,怎么看都不像个赌徒.而现在他却偏偏挤在赌台上,手上棒着几锭碎银子,头门的冷汗已比银子还多。
胡欢站在他背后很久,他竟一直未曾发觉,只聚精会神地紧盯着庄家摇动的宝盒,专心猜测着那双少说也比他拙笨一百倍的手会摇出什么点子。
宝盒终于放定,每个人都在抢着下注,每张脸上都充满了自信,好像只要—下注,银子就会滚进来。
叶晓岚牙齿一咬,就想把最后那几锭银子押下去。
就在这时,胡欢向秦官宝递了个眼色,两人竟硬将叶晓岚从人堆里倒架出来。
叶晓岚登时火冒三丈,刚想大发雷霆,忽然发觉架他的人竟是胡欢,不禁吓了一跳,急忙强笑道:“咦!小胡兄,你怎么来丁?”
胡欢斜眼瞪着他,道:“你想押几点?”
叶晓岚神秘兮兮地伸出三个指头,道:“十拿九稳,保证没错。”
胡欢道:“错了。”
叶晓岚毫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错了?”
胡欢道:“因为我不像你那么愿。”
说着,朝秦官宝一歪嘴,道:“官宝,把点告诉他。”
秦官宝笑嘻嘻道:“四、四、四、满堂红,双,吃小赔大。”
胡欢道:“你相不相信?”
叶晓岚嗤之以鼻道:“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这种点,怎么可能探得出来!”
话没说完,只听庄家已大喊道:“四、四、四,满堂红,双,吃小赔大啊!”
赌桌四周立刻响起一片骚动。
叶晓岚不仅人被吓呆,连银子都掉在地上。
胡欢冷笑道:“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叶晓岚咕地咽了口口水,道:“你怎么会知道?”
胡欢道:“有一种听音辨点的功夫,你有没有听说过?”
叶晓岚指着秦官宝,道:“他会?”
胡欢道:“岂止他会,凡是保定秦家的人都会。”
时晓岚失声道:“那么秦十三也会?”
胡欢道:“高明得很。”
叶晓岚顿足捶胸道:“啊呀!我上了他的当。”
胡欢道:“你少胡说,秦十三那种人,你就是砍下他的头,他也绝对不会跟你赌钱。”
叶晓岚道:“不是钱,是刀,是—柄价值上万两银子的宝刀。”
胡欢想起秦十三腰间那柄刀,不禁哑然失笑道:“原来那柄刀是从你手上骗去的。”
叶晓岚叹了口气,道:“交友不慎,莫此为甚。”
胡欢道:“算了吧:我认为他比你够朋友多了,至少合朋友性命交关的时候,他总不会袖手旁观。”
叶晓风急忙道:“小胡兄,这次你可不能怪我,我跑到这里来,只不过想凑点去开封的盘费而已。”
胡欢道:“你到开封去干什么?”
叶晓岚道:“我原想到锦衣楼的老巢去救你,谁知你又落在五龙会的手上。”
胡欢道:“五龙会总舵就在附近,根本就不需盘费,你为什么没有去?”
叶晓岚道:“我正想赶去,秦官宝却告诉我,你已被马五哥救出来了。”
胡欢道:“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但你明知我佐在聚英客栈,又在急着找你,你为什么不去见我呢?”
叶晓岚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没脸见你了。”
胡欢讶然道:“为什么?”
时晓岚垂着头道:“我把你的剑和玉流星的刀都给输掉了。”
胡欢一怔,道:“我的剑和玉流星的刀?”
叶晓岚道:“恩。”
胡欢道:“你去找过田大姐?”
叶晓岚道:“找过。”
胡欢道:“有没有修理她一顿?”
叶晓岚道:“我本来想给她点教训的,可是见她哭得比死了娘还伤心,我又不忍下手了。”
胡欢道:“于是你只拿了刀剑就走,五千两银子一分都没动?”
时晓岚道:“我是想动,只可惜那些银子已被她手厂分掉了,听说那女人最近混得不太好,她手下已经几个月没拿到钱了。”
胡欢恍然道:“哦?难怪她把玉流星都卖了,原来是日子混不下去了。”
叶晓岚道:“她出卖天流星我不管,出卖你却不能轻饶,所以我临走放了一把火,多少也可以替你解点心头之恨。”
胡欢叹道:“我倒无所谓,我认为她出卖玉流星实在太不应该。”
叶晓岚诧异道:“为什么玉流星比你重要?”
胡欢道:“因为玉流星是她的朋友,我不是。”
叶晓岚一点头,道:“有道理,那把火就算我替玉流星放的吧!”
胡欢突然将他手臂一抓,道:“现在我也不再怪你,刀剑也不要了,赶紧跟我走,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叶晓岚忙道:“等一等。”
胡欢道:“你还等什么?是不是非把这几锭银子输光才肯走?”
叶晓岚道:“银子输掉我一点都不心疼,刀剑却非拿回来不可,否则以后我还有什么脸见你?”
胡欢想了想,道:“你押厂多少钱?”
叶晓岚道:“一百八十两。”
胡欢一惊道:“这么多?”
叶晓岚道:“玉流星那把刀虽然不值几文,但那口剑却有点身价,少说也值个五六百两银子。”
胡欢怔怔道:“你不会骗我吧?”
叶晓岚道:“我骗你,难道庄家也骗你?没有个五六百两的价值,他肯押给我一百八—
卜两吗?”
胡欢瞧着地上那几锭碎银子,沉吟着道:“要想赢回来,就得下点本钱,凭这点银子怎么够?”
叶晓岚眼膘着秦官宝,嘴巴却在胡欢耳旁低声道:“够了,只要有他在旁边就够了。”
秦官宝一听,回头就想开溜。
胡欢好像早有防备,一时将他拉住,道:“你想到哪里去?”
秦官宝惊慌失措道:“胡叔叔,请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们秦家的家规定得清清楚楚,赌钱是要逐出家门的!”
胡欢道:“谁说要叫你赌钱?”
秦官宝道:“不叫我赌钱,叫我干什么?”
胡欢道:“我只叫你听,听音辨点在你们秦家总不犯法吧?”
秦官宝拼命摇着头,道:“虽然不犯家规,却犯了我十三叔的大忌,万一被他发现,他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胡欢道:“你为什么这样怕你十三叔?”
秦官宝道:“怕惯了,想不怕都不行。”
胡欢突然笑眯眯道:“你猜你十三叔最怕哪个?”
秦官宝道:“当然是我二爷爷。”
胡欢道:“其次呢?”
奏官宝道:“我二奶奶。”
胡欢道:“第三个呢?他还怕谁?”
秦官宝道:“我大伯。”
胡欢皱了皱眉,道:“第四个呢?”
秦官宝想了一下,道:“一定是京里的贺爷爷。”胡欢道:“错了,大错特错。”
秦官宝呆了呆,道:“依你看,他第四个应该怕谁?”
胡欢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就是你胡叔叔我。”
叶晓岚急忙接道:“你猜他第五个怕谁?”
不等秦官宝回答,就已拍了胸膛道:“第五个就是我,就是你叶叔叔我。”
胡欢道:“如今有我跟你小叶叔替你撑腰,你还怕什么?更何况你十三叔这几天忙得很,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地方来。”
秦官宝想了半晌,猛一跺脚道:“这次我拼了,可是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找我,夜路走多了,总有一天会碰到鬼的。”
叶晓岚急忙抢着道:“好,只此一遭,下不为例。”
说话间,手掌一拾,地上的几锭银子已同时飞起,争先恐后地落在他手里。
秦官宝呆望着他的手掌,道:“这是什么功夫?”
叶晓岚笑嘻嘻道:“想不想学?”
秦官宝道:“想。”
叶晓说道:“想学的话,就把耳朵伸长一点,千万莫要扳错点子。”
胡欢和时晓岚威风八面坐在赌台旁,面前的银子已叠得看不到鼻子,站在两人身后的秦官宝仍在倾耳细听,一副非把庄家赢垮不可的样子,庄家一面拭汗,一面缓缓地摇动宝盒,已经摇了很久,就是不肯放下来,就在这时,一个花枝招展的美妇人翩然而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朝赌台瞄了一眼,姗姗走到庄家面前,道:“小同,你觉得怎么样?”
庄家苦笑着道:“好像有点邪门,还是老板娘自己来吧!”
说着,已将座位让出,宝盒也交在那女人手上。
叶晓岚低声道:“当心点,这女人就是水蜜桃,手法高明得很。”
水蜜桃人长得美,赌技也高,在西南道上是个极有名气的女人,胡欢还是第—次见到她,忍不佳眯着眼睛多看了几眼。
水蜜桃也正在打量着他们,忽然娇滴滴笑道:“两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