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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十三吃吃笑视着金玉堂,道:“金总管.你的麻烦又来了。这次你可要特别小心应付,万一出了毛病,我可救不了你。”
金玉堂淡淡道:“潘老板有话请说,请教二字可不敢当。”
潘秋贵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在下只不过想问问胡老弟是怎么走进候府的.是他自愿的?还是被你们押进去的?”
金玉堂脸色—寒.道:“按说潘老板和浪子胡欢毫无深交。不知何以对他如此关切?”
潘秋鬼依然笑容满面道:“在下和胡老弟虽无过命交情.但无论如何他总是我聚英客栈的客人.而且他怀里那批东西又是日月会的。你想我对他的处境,能不特别关切么?”
金玉堂冷冷一笑,道:“说来说去,潘老板的目的还是那批东西!”
潘秋贵道:“也可以这么说。”
金玉堂道:“据我所知,那批东西本是无主之物,在谁手上,就是谁的,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引起今天这种混乱局面,如果潘老板硬说它是日月会的,金某实在不敢苟同。”
秦十三立刻接道:“我也实在不敢同意。”
潘秋贵道:“如果胡老弟自愿把那批东西送给我们呢?”
金玉堂道:“那就另当别论了。”
潘秋贵慨然—叹道:“只可惜人在你们手里,就算他想送,只怕也送不出手。”
秦十三道:“你可以等,浪子胡欢不会永远留在侯府的。”
金玉堂道:“最多也不过三四天工夫,只要江大小姐一到,我们想留只怕也留不住他。”
潘秋贵苦笑道:“问题是等他离开的时候,那批东西是否还在他身上?”
金玉堂道:“他的东西,当然会在他身上:。”
潘秋贵难以置信道:“你们侯府难道对那批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金玉堂道:“有,但浪子胡欢是自己人,我们总不能出手硬抢,就像当初那批东西在贵会关大侠手上的时候一样,当时以命相搏的人不计其数,我侯府可曾出过一兵一卒?”
潘秋贵听得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那批东西,我就姑且寄放在贵府,一切还请金总管多多劳神。”
金玉堂笑了笑,朝冷清清的四周挤了一眼,道:“现在,你总可以撤兵了吧?”
潘秋贵又是哈哈一笑,道:“早就撤走了,那些人是专门吓唬外人的,我们自己朋友聊天,要他们何用?”
秦十三倾耳细听片刻,道:“哟,这些人来的快,走的好像也不慢?”
金玉堂道:“看来这两天贵会倒也增添了不少高手?”
潘秋贵忙道:“有限,有限。”
停了停,又道:“不过今天下午金总管外出的时候,城里确实来了几个硬点子。”
金玉堂一怔,道:“哦,都是些什么人?”
潘秋贵道:“其它人倒好应付,最令人头痛的是蜀中的唐四先生和丐帮总舵。”
金玉堂皱眉道:“丐帮居然也想插上一脚,这倒出人意外得很!”
潘秋贵道:“所以金总管最好还是赶紧回去,说不定这些人会来个夜闯侯府。”
金玉堂道:“我倒希望他们有胆子闯一闯,这样也省了我不少麻烦。”
潘秋贵愕然地望着他,道:“金总管莫非早有防备?”
金玉堂只笑了笑。笑容却比子夜的风还冷。
(三)
子夜。
胡欢拥枕高卧。好梦方甜。
他梦见齐天的原野,清澈的溪流,溪旁小屋的炊烟。水中的绚烂的晚霞.然后是数不尽的满天繁星。
这就是他生长的地方。
突然,一列铁骑冲过横跨溪上的小桥,也冲破了他美好的童年。
随之而起的是一片杀喊之声。
胡欢一惊而醒,抄剑滚落床边。
窗外冷月当空,房里炉火熊熊。
死一般的沉寂中,只有门栓在缓缓地移动。
胡欢仿佛忽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悄悄地走到门边,悄然地将剑拔了山来。
房门呀然而开,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胡欢挺剑欲刺,半晌却不见人进来。
过了很久.才听门外有人细声道:“胡叔叔。我是官宝,请你把剑收起来好吗?”
胡欢突然失笑道:“你这个兔崽子,耳朵倒灵得不得了!”
说话间。轻轻将剑还进鞘里。
秦官宝也已蹑足而入,还手把门栓好。不但行动无声无息,手法也灵巧无比,看上去忧如—个专门穿门过户的老手—股
胡欢不禁暗自赞叹不己。
秦官宝凑到他身旁。神秘兮兮道:“不得了,不得了。天大的消息.你听了铁定会吓呆。”
胡欢先呆了呆,道:“是不是小叶又狠狠地赢了一票?”
秦官宝急急摇首道:“我根本还没有时间去找他,等把消息禀告胡叔叔之后,再去找他也不迟。”
胡欢道:“什么消息?快说!”
秦官宝轻声细语道:“方才金总管差一点就被锦衣楼的人给桨走,只差一点点。”
胡欢动容道:“有这种事?”
秦官官宝把头一点,道:“恩。幸亏聚英客饯的潘老板带着两三百名手下埋伏在那里,硬将那批家伙吓了回去。”
胡欢诧异道:“潘老板事先如何得知锦衣楼的人要劫持金玉堂?”
秦官宝道:“事先好像也不知迫.只是凑巧碰上而已。”
胡欢难以置信,道:“凑巧埋伏了两三百人在那里?可能吗?”
秦官宝敲着脑袋想了想.猛一跺脚道:“哎呀!不对呀!平白无故.他埋伏两三百人在那儿干什么?”
胡欢沉吟着,道:“说不定他的目的也跟锦衣楼那批人—样。”
秦官宝道:“你是说潘老板也想掳人?”
胡欢道:“有此可能。”
秦官宝恍然道:“难怪金总管一直冷淡淡,连一点感激他的意思都没有,原来早就发觉了他的企图。”
胡欢道,“结果如何?”
秦官宝道:“当时幸好我十三叔在场,金总管总算逃过一劫,不过他也等于向潘老板提出了保证,在你住在侯府这段期间,他绝对不会动你怀里那批东西的脑筋,所以你可以安心在这儿住几天了。”
胡欢笑笑道:“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大消息?”
秦官宝笑嘻嘻道:“这只不过是几句开场白,大消息尚未开始呢!”
胡欢也把声音压低,凑趣道:“那你就赶快开始吧。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秦官宝显得更加神秘道:“听说今天下午城里来了不少硬点子,其中最厉害的莫过于蜀中唐门的唐四先生和丐帮总舵来的两批人,连金总管听得都直皱眉头。好像害怕得要命。”
胡欢听得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秦官宝喘了口大气,继续道:“据潘老板估计,这两批人今夜极可能硬闯侯府,你最好不要睡着,这出戏一定精采得很,错过了未免可惜。”
胡欢神色一紧,道:“现在是什么时刻?”
秦官宝道:“三更敲过不久。”
胡欢凝视着他,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
秦官宝立即道:“没有,绝对没有。”
他嘴上说着没有,两只脚却飞快地奔向窗口,将窗纸戳了个小洞,只朝外瞧了一眼,便缩头回来,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就像刚刚埃过几个耳光一样。
胡欢见他那副表情,就知道出了问题,也连忙把眼睛凑到窗纸的小洞上。
凄清的月光下,但见一个细高的黑衣人正挺立院中,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如同死人一般,颌下一撮山羊胡须随风乱摆,尖锐的目光,此刻正眨也不眨地逼视着胡欢偷窥的那扇窗户。
胡欢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急忙缩回头,道:“果然是千手阎罗唐笠。”
秦官宝一怔,道:“那不就是唐四先生么?”
胡欢这:“不错。”
秦官宝道:“如果是他,来的就一定不止一个,他那群手下呢?”
胡欢道:“我正想问你,你耳朵不是蛮管用么?为何不找一找?”
秦官宝立刻蹲下身去,在窗沿下面听了又嗅,嗅了又听,最后终于伸出了一个巴掌。
胡欢道:“五个?”
秦官宝点点头,道:“其个好像还有一个女的。”
胡欢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有个女的?”
秦官宝道:“我嗅到了—股胭脂花粉的味道,男人应该不会使用那种东西才对。”
胡欢笑笑道:“说不定是唐门四艳中人。”
素官宝笑嘻嘻道:“听说唐门四艳个个容貌如花,但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个?”
胡欢道:“出去看了就知道了。”
秦官宝吃惊道:“唐四先生在外面.出去不等于送死么?”
胡欢道:“送死也要出去,反正房里是绝对不能待了。”
说话间,已有一缕青烟自窗缝中飘了进来。
胡欢急忙将—件长衫抛给秦官宝,转身将火炉上的水壶拎在手里。
(四)
月光淡照下。窗户陡然翻起,只见一条从影穿窗飞越而出。
埋伏在窗下的五个人.不约而同地向那条灰影扑了过去。
其中一人探手一捞.已抓住那灰影的衣角.猛地用力一拽,登时水气四溅,人人同时惊呼出声。分向四下逃避,神态极端狼狈。
那茶灰影终于落在地上.五人这才发觉只是—领长衫而已.长衫里包的是一个水壶,水壶显然离炉未久、此刻还在冒着热气。
就在五人慌乱之际,胡欢已自房中悄然而出,不徐不急地走到“干手阎罗”唐笠面前,神态潇潇洒洒,悠然已极。
唐笠远远便已盯住他,直待他走到近前.才冷冷道:“你……就是浪子胡欢?”
胡欢笑眯眯道:“阁下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四先生吧?”
唐笠仅仅“哼”了一声,道:“江湖上都说你对逃命别具一功,看来果真有点名堂。”
胡欢依然笑容满面道:“在下名堂再多,在四先生面前,只怕也派不上用场。”
唐笠面有得意地笑了笑,道:“你倒有点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