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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癞子一喜,道:
“好,我跟你们去。”
这时小癞子心中也在盘算,去玩玩有什么关系?过些时再回来,还是可以把佟老爹托付的东西交还那对母子的。
这时戚九娘面露佩服之色地望着婆婆,心中着实高兴。
因为只要小癞子跟着回太湖,佟大年托付他的东西也必然会带在身上的,等于已得到了“飞龙令”内的东西。
门外,月明星稀。
门外也只有虫儿唧唧。
门里面,老太婆已站起身来,对小癞子道:
“你收拾一下,明日也别卖糖葫芦了,关起门来跟我们上路吧。”
“连夜走?”
老太婆道:
“不用你走路,跟我合骑一匹马。”
小癞子从未骑过马,心中立刻有着新鲜与刺激的感受,道:
“好吧!我跟你们去那太湖玩玩。”
小癞子没有什幺可收拾的,他熄去炉上炭火,关灯,关门,就只把个插了十几串糖葫芦的那竹棍扛在肩上。
老太婆与戚九娘对望一眼。
那是莫名其妙的互瞪,因为谁也猜不透小癞子为何只扛着—根插着糖葫芦的棍子,而未再取拿其他的东西,他甚至连向别处多看一眼也没有就跟着走出来。
戚九娘在她婆婆身后低声道:
“这个小癞痢原来是个鬼灵精,难道姓佟的东西藏在别处?”
老太婆道:
“别急,我老婆子活了六十整,连个小孩也闯不过,岂非白活了。”
这时小癞子扛着那根插着山里红糖葫芦竹棍走来,老太婆呵呵一笑,道:
“小癞子呀!我们带你去太湖,你怎么扛着这玩意儿,敢情要在姑苏城卖糖葫芦不成?”
小癞子道:
“带上也设关系嘛!”
老太婆道:
“难道你不带上旁的东西,比方说——重要的东西啦!”
小癞子摇摇头,道:
“我没有什么值银子的东西,余下的二两多银子,我全搁在裤腰带了。”
老太婆望望戚九娘,只听戚九娘道:
“带他走,至少我们还有希望吧!”
戚九娘说得不错,只要把小癞子带去,飞龙令中的东西早晚是她们黑龙帮的。
老太婆伸手叫道:
“来,小癞子,你上马吧。”
只见小癞子右臂上伸,左手握着那根竹棍,右腿一弹,他人已被老太婆托在身后马背上。
于是蹄声又再响起来。
马蹄声这次是缓缓地,缓缓地驰出柳树村。
这时候那位保正方老实,正与他老婆儿子媳妇拥挤在门边眯起一眼往外面看,方老实低声道:
“这两个女人,怎的把小癞子带走了?她们带走这小子干啥?”
马蹄声似乎才出了村头,东南方突然有了喝叱声,于是方老实家的门才开了一半,立刻又紧紧的关上。
喝叱的声音听来并不远,总在东南村头上。
有喝叱也就会有金铁撞击声,柳树村的人们立刻连屋子里的灯光也急急熄去,刹时连风吹草动声也能清晰地听得到。
小癞子刚双腿分岔的骑在老太婆背后,只见他左肩扛着那根插着山里红糖葫芦的竹棍,右手刚搂抱好老太婆的腰,老太婆已拍马往村子东南方驰去,缓缓地驰去。
戚九娘就跟在老太婆身后,她背上的那个小娃儿尚自啃着那串山里红呢。
两骑已快速驰出柳树林子,斜刺里突然一条黑影急闪,犹似夜鸟投林般,自老太婆的右方扑过,快得令马上的老太婆也措手不及,已见小癞子“哎呀”一声跌落在地上,小癞子扛在左肩上的糖葫芦也随之被抛在树林中。
这时月光下柳树林中正站了个人,从身材上看显然是个大男人,他一袭长衫,前摆掖在腰带上,腰布带前面还插下一根尺长旱烟袋,烟丝袋是缎子缝制,月光下还发着闪光,头上戴的是瓜皮小帽,两撇八字胡子特别粗,月光下看来十分惹眼。
小癞子正吃惊的跌在柳树一旁直哆嗦,早听得马上的老太婆沉声道:
“哪条线上的,朋友,亮亮招牌吧!”
沉声哈哈一笑,那人道:
“‘江岸一阵风’周全就是小老儿。”
马上老太婆似是一凛,望望威九娘,这才一抱拳,道:
“原来是周大侠。”边向戚九娘道:“周大侠算得是你长辈,你上前见礼。”
戚九娘正要下马,“江岸一阵风”周全伸手阻住,道:
“免了,免了,我这里破坏你们黑龙帮的大事,你哪里就算见礼,只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免了礼数得好。”
老太婆嘿嘿一笑,道:
“不错,你是撞破我黑龙帮大事,不过我老婆子十分不明白的在想,你不在江岸逍遥自在,却远来中原,难道你也动了对那东西的觊觎之心?”
“江岸一阵风”周全呵呵捋髯一笑,道:
“传说那‘八步一刀’,天下绝学,谁听了也会心动,而我周全是人,更是个颇具欲望的人,怎能不心动的。”
戚九娘一声冷笑,道:
“周老爷子倒是十分坦白了。”
“江岸一阵风”周全耸肩一声哈哈,道:
“坦白也得看人,对于贤婆媳二人言,周某还用不到扯谎瞒骗的。”
周全的话,显然是未把戚九娘婆媳二人看在眼里,当然,老大婆心中也十分了然。
冷冷一哼,老太婆道:
“我不明白的是你周大侠怎么也会找来此地的。”
哈哈一笑,“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说给你听自不要紧,我在镇江焦山飞龙寨作客,正遇上霍大光他们携飞龙令而归,当时我也是大吃一惊,那于长泰喜不自胜地接过飞龙令,只见他左旋右启,好不容易打开飞龙令,却见里面是空的,不由得大怒,当场还痛骂霍大光等一顿,命他们再飞马前来,哈哈……我就是跟着他们来的。”
老太婆冷然道:
“那你一定看到那霍大光烧屋子了?”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不错。”
戚九娘怒道:
“你为何见死不救?”
“江岸一阵风”哂道:
“我为什么要救?再说有你媳妇在,我更不用出手了。”
老太婆咬咬牙,道:
“一个即将被烧死的小孩子,而你又是负有一身绝世轻功的人,却眼看着这小孩子葬身火窟,姓周的,你也未免忒狠心了吧。”
“呸!”“江岸一阵风”冷笑道:
“别尽派别人的不是,说穿了如果你们不是为了那东西,别说是烧死个小叫化子,就算烧死十个八个,你这‘太湖毒蛇’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吧。”一顿之后,又是一声冷哼,“江岸一阵风”周全又接道:“再说我早已盯上你婆媳二人,一切自是由你们下手,我又何必往火窟冒险的?”
老太婆怒道:
“如果我们不出手呢?”
“江岸一阵风”周全笑笑,道:
“你绝对会出手的,否则你们远从两千里外赶来岂非白走一道。”
老太婆更怒,缓缓地翻身下马,道:
“姓周的,你在江岸做买卖,我们太湖讨生活,两下里河水井水两不犯,如今可好,敢情为了这件小事,你宁愿同我们太湖黑龙帮为敌?”
戚九娘也道:
“周爷,你为何不在我离开此地那几天掳去这小癞子的?”
“江岸一阵风”周全见老太婆已向自己面前走来,立刻全身戒备,边呵呵一笑,道:
“江南武林中盛传‘八步一刀’已久,周某人却从未见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我周全岂肯轻易错过,只是我知道这小家伙十分固执,定要那母女二人前来他才把东西交出,也因此只好等你们了。”
老太婆相当清楚这“江岸一阵风”周全一向在江面上独来独往,是个正邪难分的人物,说得好听些,他是个侠辈人物,这时遇上,正不知如何加以处置。
心念纷杂中,老太婆已站在周全对面一丈处,道:
“既然你周大侠一直盯着我婆媳二人,当知我们也未得到那玩意儿,带他回太湖,全出于一片怜悯之心罢了。”
嘿嘿一声笑,“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如果贤婆媳二人救出这小子以后,不加多问的立刻上路,也许姓周的不插手,千不该万不该的这小子说出你们不是少了一人就是多了一个,他不能把东西交给你们,显然他知道,而且佟大年真的已把那东西交给他了,所以我才不能轻易的放二位上路,要去,那得把这小子留下来,否则……”
老太婆大怒道:
“人是我们救出来的,你姓周的却在等着坐享现成的,真正是岂有此理。”
戚九娘跃身落在马下,她背上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睡着了,连手上拿的那根糖葫芦也不知去向。
一左一右,婆媳二人已把“江岸一阵风”周全围在中央,老太婆不知何时,手上已多了一把寒芒闪闪的尖刀,那戚九娘也是一把锋利钢剑。
“江岸一阵风”周全剽悍地一挺胸,笑道:
“二位可要手底下见真章吗?”边冷冷对戚九娘道:
“戚九娘,你背上背了个小娃儿,我劝你最好先把孩子放下来,免得我周全一失手,不定一烟锅敲烂他的小脑袋瓜子呢!”
老太婆早叫道:
“九娘你且退下,婆婆自信还能应付得了。”
戚九娘咬牙,道:
“你敢对我的孩子下手,姓周的,上天入地我也要宰了你。”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一朝动上家伙,什么样的命全不由己,各凭自己造化的杀出个结果来,当然得各动心机,各出绝学,全力施为,以求最后胜利,哪管他过去的瓜葛,未来的命运,眼前才是最要紧。”
于是,三个人就在这柳树林边黄土地上开始移动身形,月光下谁也没有先动招。
但月光下的小癞子却听得十分清楚,他在想,还好,自己没有把那根棍子交给这老大婆,原来她们也是来骗他的,差一点就上了当。
心念间,忙四下里找他的那根棍,那上面还插了十几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