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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陌生人了,怎地只知道在这里干坐着,还不侠陪熊大侠进去。”
那少女娇笑道:“我怕熊大侠这次不要我了。”
熊雄脸已红到耳棍子,道:“我……我……”
那少女纤手已技着他衣袖,腻声道:“走呀!”
宝玉忍不住笑道:“熊兄只管前去。”
王大娘截口道:“是呀!你只管走吧,还害的什么躁,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方少侠
还有我陪着,你就放心走吧!”熊雄自然走了,他早就想走了。
王大娘瞧着宝玉笑道:“我本当方少侠知道我做的是这种事后,必定会勃然大怒,甚至
放火烧了我的房子,哪知方少侠却若无其事。”
宝玉微微笑道:“在下虽非小人,却也非道貌岸然的老夫子,缠头买笑,四海不禁,既
是两厢情愿,我又何苦来煞风景。
王大娘拍掌道:“对!这才是真英雄的本色,方少侠你若非大英维,也不会对孙玉龙和
单毅成两人如此客气了。”
宝玉道:“他两人可受了伤么?”王大娘格格笑道“伤是没有伤,只不过头顶上多了个
大疙瘩。”
小公主冷笑道:“亏得他们还有脸耽在这里。”
王大娘道:“这你倒错怪他们了,全是我死拖活拉,才将他们拉住的,他两人非但不好
意思见方少侠,别的人也不好意思见了,过一阵子只怕还是要悄悄溜了。”
小公主道:“你呀!你一心只想偷别人的本事,他两人既已将本事留下了,就算现在
走,你也不会拉了。”
王大娘笑道:“你倒真会猜我的心事,我……”
宝玉突然截口道:“这些年来,王大娘你所得自然已不少了,却不知大娘你将各门各派
的绝艺集于一身,究竟有何打算?”王大娘赶紧笑道:“唷!方少侠这话可问得太厉害了,
我哪敢有什么打算,我自从在黄鹤楼受了那次教训后,难道还敢在江湖中兴风作浪不成?”
宝玉道:“哦?”王大娘道:“我只不过想让这些女孩子多学些本事,她们都是孤女,都可
怜得很,多学些本事,将来就可不再受人欺负,至于我……”
她叹了口气,接道:“我这老残废,已是半死的人了,什么打算也没有了,只是过一天
算一天,等着进棺材了事。”
宝玉道:“哦?”王大娘笑道:“我说的可是真话,方少侠难道不信?”宝玉缓缓道:
“但愿果真如此,否则……”
他微微一笑,任口不说——虽是微笑住口,但这“否则”之后的含意,那份量可当真有
千钩之重。
王天娘赔笑道:“方少侠你只管放心,江湖中有方少侠这样的人物在,我着还想动什么
坏心思,我可真是瞎了眼了。”
宝玉笑道:“这话说过便罢,不知大娘可否将万老夫人请出来?”王大娘道:“她呀!
嘿!早已睡得人事不安就可怜她又老又胖,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其实方少侠你也真该歇歇
了。”
小公主打了个呵欠,道:“不管她怎样,我好歹可要去歇歇了,王大娘,你的床可得让
给我,别的床……别的床太脏。”
说到“太脏”两宇,她的脸红了,少女们的脸也红了,就连方宝玉的脸,也不觉微微红
了起来。
王大娘笑啐道:“你这小妮子,你懂得什么?丫头们,扶这位于金公主到我床上去……
方少侠,你呢?”宝玉沉吟道:“我还有个义弟,在……”
王大娘笑道:“方少快,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这种事我还会要方少侠你操心吗?你
瞧,李名生不是已走了许久了么?”宝玉道:“不错。”
王大娘道:“我知道你那义弟老实得很,生怕我这些鬼丫头逗他,就叫李名生拿了肉,
提了酒,陷他在那里喝酒聊天了。”
宝玉笑道:“大娘当真是想得周到。”
王大娘道:“人的身子,究竟不是铁打的,方少侠你只管去好生歇一阵子,到了午时,
我会去唤醒你的,就算方少侠有要紧的事,也不在乎这半日。”
于是又有个少女,将宝玉带到一间雅室,宝玉一进去,赶紧关起了门——他委实有些
怕。
他不是怕别的,他只是怕这少女的娇笑、媚眼……他只怕这少女也要留在这房里,不肯
走了。
宝玉一关起了门,这少女面上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伸手轻轻一按,竟有一道铁闸无声无
息,缓缓落下。
然后她立刻转身奔回花厅。
王大娘此刻亦是满面秋霜,沉声道:“铁闸落下了么?可曾惊动了他?”那少女道:
“铁闸刚上过油,半点声音也没有。”
王大娘道:“你和小七去将那十四口黑箱子全都提到车上,小三和小九去套马,然后你
们四个便将火种预备好。。
那少女道,“是……但……但…。/王大娘皱眉道:“还有什么事?”那少女道:“但
咱们这么就将这地方毁了,不太可惜么,那姓方的又没对咱们怎样,咱们又何必如此。”
王大娘冷笑道:“你懂得什么?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要想成大事,还在乎这几间破房
子……哼!姓方的一来,我就知道咱们在这里耽不下去了,你听他说的那几句话,笑里藏
刀,有多厉害?”那少女赶紧赔笑道:“他再厉害,可也没你老人家厉害,你老人家只不过
烧了几间房于,他可要将小命也烧死在这里。”
王大娘道:“你知道就好……姓方的一死,中土武林中,还有谁是咱们娘儿几个的对
手?……你赶紧去吧!”
那少女道:“是”四个少女走了,还剩下三个。
王大娘嘴角泛起一丝狞笑,道:“咱们从谁开始?”一个少女道:“我瞧那破锣嗓子最
不顺眼,就从他开始好么?”王大娘道:“好,就是他……他在哪里?”那少女道:’“他
在二姐屋里。”
王大娘道:“咱们走……丫头们,你们且瞧瞧大娘的手段,这些时咱们受那些臭男人的
气,可不是白受的。”
茅屋,疏落的建在小溪旁,茅屋与茅屋间,阻隔最少也有丈余,茅屋四周,都有花树围
绕着。
走进这些茅屋里的人,就好像列了一个单独的小天地中,几乎谁也不愿意再走出这温柔
乡了。
却不知此刻这温柔乡已变作夺魂窟——此刻在这温柔乡里的人,真的谁也休想活着出来
了。
花香四面,软语销魂。
第二间茅屋中的“半天云”单毅成,早已忘记了方才失败的难受,亦不知东方之既白。
突然,房门“砰”的开了。
单毅成大惊之下,自床上跃起——此时此刻,他自床上跃起,那模样的狼狈,自是可想
而知。
但他见到进来的只是王大娘,又不禁松了口气,苦笑摇头道:“大娘你何苦……”
一句话未说完,匹练般的剑光已划了过来。单毅成大惊闪身,道:“你?”他身子闪得
虽快,怎奈王大娘已对他身法了如指掌,他要往哪里躲,那剑光早已等在那里了。
这次他一个宇还未说完,剑尖已插入他咽喉。
鲜血,飞激而出,溅在雪白的床单上,就像是牡丹花似的,而单毅成不正也是死在牡丹
花下?少女们又惊又喜,道:“好快,一剑就了帐王大娘望着单毅成的尸身,冷笑道:“这
些人只道我绝不会在短短半个时辰里,学会他们的武功奥秘,是以全都将他们压箱底的功夫
老老实实告诉了我,却不知我根本并非要学他们的武功,只不过是要摸清他们的武功路数—
——他对我武功一无所知,我对他武功却了如指掌,我若还不能一剑令他了帐,这些年可真
是自混了。”
少女惊笑道:“当今江湖的武林高手,你老人家岂非至少知道其中一半人的武功家数,
这些人难道都要被你老人家……”
王大娘冷冷道:“不错,这些人正都将要一一死在我手里,但现在我还不忙……现在咱
们再去找那一个。”
标题
古龙《浣花洗剑录》
第四十七章 危难见真情
方才陪着单毅成的少女,此刻已匆匆穿好了衣衫,片刻前的枕边人,如今已变成死尸;
她神情也不免有些异样。
但她却仍然边走边笑著道:“孙玉龙就在隔壁六妹房里。”
王大娘道:好,就是他!”
虽已里却仍燃着灯,窗纸昏黄,静寂无声,屋星的人,似乎已睡着了。一个少女掩嘴悄
笑通:“不想这姓孙的这么快就睡了”抬着王大娘软兜的少女道:“你去踢他的门。”那少
女笑道:“我正好试试刚从匡新生那里学来的鸳鸯蝴蝶腿。”
话声中,她身子已飞起,在韧升的阳光下,在灿烂的花树丛中,她彩衣飘飘,当真像是
只蝴蝶似的。
但是她那只穿着绣珠鞋的,纤美的脚,还未踢着门,那扇门已突然开了,一道银光,自
门里急飞而出。
那少女做梦也末想到有此一着,大惊之下,哪里还能闪避,银光过处,她娇笑着的脸已
血肉模糊。
少女们俱都花容失色,却都咬住嘴唇,没有惊呼出声,就连那重伤的少女虽已溶得满地
打滚,竟也能咬牙忍住,这种超人的忍耐力,又岂是一朝一夕所能造成的,王大娘在这些少
女身上,确实下过苦功。
孙玉龙“飞龙斧”在手,厉声笑道:“王大娘,只怕你还是将孙某看错了吧?孙某虽然
好色,但两眼却还未瞎,早已瞧破了你们的阴谋。”
王大娘微微笑道:“久闻孙玉龙是七窍玲珑的心肝,平生从未吃亏上当,如今看来,果
然是名不虚传。”
孙玉龙目光转动,缓缓道:“你若已瞧出孙某不是好惹的角色,此刻便该乖乖的让开道
路,但你只管放心,孙某立刻就走,绝不停留。”王大娘道:“别人呢?”孙玉龙诡笑道:
“别人的死活,又与孙某何关?他们☆个中既愿死在牡丹花下,就让他们去死好了,我又何
苦多管闲事。”王大娘格格笑道:“你倒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