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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乙依然面带微笑,虽单身一人,却隐然占据了上风。抖掉短刀上的血迹,他慢慢走向任天翔,根本无视褚刚和昆仑奴兄弟的存在。谁知刚走出两步,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那一丝从容淡定的拔剑声。
辛乙慢慢回过头,就见那个推车的年轻伙计,慢慢从镖车中拔出了一柄长剑。那剑十分平常,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兵器铺都能买到的三尺青锋。不过就这柄寻常不过的宝剑,却彻底改变了那个平庸伙计的气质,虽只是信手将剑横在胸前,也隐然有种渊停岳立、睥睨四方的气度。
辛乙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泛起若有所思的微笑:“原来这里还隐藏有个绝顶高手,看你拔剑和执剑的气度,只怕不在什么一剑定中原的郑家大公子之下。”
那伙计虽然还是下人打扮,却不再有一丝卑微和猥琐,就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郑渊,很高兴找出杀害岑老夫子的凶手。”
辛乙冷笑:“郑大公子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郑渊徐徐道:“因为你不仅有那个实力,而且还有足够的动机。我早听说幽州史家新近在北方崛起,几乎垄断了北方的多种行业。你们要将势力扩展到中原和南方,商门自然成了你们绕不过去的障碍。杀害岑老夫子,挑起商门内乱,这符合你们的行事风格。而且我还知道史家与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关系菲浅,而你又是安禄山的贴身护卫,这其中的关节不言自明。那些伏击我们的好汉也不是什么盗匪,而是来自范阳和河东的异族高手。”
辛乙微微颔首:“所以你就以姓任的为饵,而且亲自藏身商队之中,引出暗藏的对手。郑公子果然老谋深算,佩服佩服!”
郑渊淡淡一笑,回手指向一旁的任天翔:“这是任公子的主意,郑某不敢掠人之美。是他说服我做一个交易,我助他将那批钱送到景德镇,他助我找出商门暗藏的对手。”
任天翔笑着摆摆手:“小事一桩,两位不必过誉,任某会不好意思的。现在你们双方已经直接碰面,小弟不用再做你们明争暗斗的棋子了。你们慢慢聊,小弟还要赶路,就不奉陪了。”
说着示意昆仑奴兄弟推起镖车,正欲上路,辛乙已闪身拦在官道中央,微微笑道:“任公子既已知道我的身份,还想平安离去吗?郑公子知道我是凶手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一样?”
郑渊哈哈大笑:“契丹小儿好大的口气,真以为我中原无人么?”
辛乙徐徐抬起刀锋遥指郑渊:“咱们契丹男儿习惯用刀说话,郑公子请!”
郑渊长剑一抖:“你远来是客,先请!”
辛乙不再多话,两步跨过二人之间的距离,挥刀斜斩郑渊颈项。这一斩也许算不上多么精妙,但胜在速度奇快,迅如闪电惊雷,令人不及掩耳。
郑渊先前已看过辛乙与褚刚动手,早已知道对手刀法所长,不外速度和气势,所以早想好应对之策。就见他身体顺着刀势往后急倒,跟着长剑由下方刺出,直指对手最薄弱的下腹。辛乙突然之间失去了对手踪影,刀法的后续变化顿成了多余,匆忙之间只得翻身闪避。像这样第一招对手就突然倒地,在堂堂正正的剑法之中极其罕见,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就见郑渊的长剑几乎是贴着辛乙的身体穿过了他的衣襟,巧巧将他的腰带划开了一半,却未能伤到肌肤。二人身形一上一下交错而过,郑渊心中暗叫可惜,辛乙却是惊骇莫名。
郑渊身上有伤,不得已兵行险着,希望出奇制胜。没想到盘算了很久的一剑,最终还是被辛乙避开,仅仅割开了对手半截腰带。不过这足以令辛乙感到震骇,感觉腰带将断未断,若再使力定会崩断,届时肯定狼狈不堪。他只得悻悻地收起短刀,遥遥一拜:“郑公子好险峻的剑法,辛某输了。下次再见,辛某当再向郑公子讨教。”说着飘然而去,转眼便已在数十丈开外。
郑渊心中暗叫侥幸,刚要长舒口气,突听后方传来隐隐的马蹄声,听蹄音竟在百骑之上。难怪辛乙会大度地放过众人,原来后面还有史朝义的大队追兵。
“坏了坏了,这下咱们成了瓮中之鳖。”任天翔急得连连搓手,忙问郑渊,“你约定的帮手,不会放咱们的鸽子吧?”
郑渊笑道:“放心,这帮手是我郑家世交,只要他一到场,就算史朝义有千军万马,也不敢动咱们一根毫毛。”说着拉响一支信炮,灿烂的烟火立刻在天空中炸开,耀眼的火花立刻传出百里开外。
天空中的焰火尚未消失,史朝义已带着百骑健儿包围过来,众人俱是轻装快马,速度奇快,分成三路从后方和左右两翼包抄,转眼之间就完成了对任天翔一行的彻底包围。
无数异族战士手舞战刀发出兽性的呐喊,围着任天翔等人纵马疾驰,溅起的尘土遮蔽了天空,此时任天翔等人的脸色,也变得与尘土无疑。
“真是幸运,咱们又见面了。”史朝义摸摸刚包扎好的胸口,对任天翔阴阴笑道,“老天待史某真是不薄,这么快就与任公子再次相见。”
任天翔苦笑道:“史公子真不够意思,咱们好歹也算不打不相识,你不至于这么快就翻脸吧?”
史朝义眼中泛起猫戏老鼠的调侃:“任公子多心了,史某只是想跟公子玩个游戏。就像方才公子跟我玩的那个游戏一样,不过这次由我来刺你胸口,在我刺入你心脏之前,如果有人愿意为你而死,我就放过你。”
任天翔苦笑:“不玩行不行?”
“你说呢?”史朝义说着对手下摆摆手,几名汉子立刻将弩弓对准了任天翔,并示意他站出来。
“等等!”郑渊突然开口,“我有个朋友,正想跟史公子结识一下,请稍等片刻,他很快就会赶到。”
史朝义冷笑道:“原来你们还约了帮手,难怪这般笃定。那更不能给你们喘息之机。”说着缓缓抬起手来,众手下立刻举起弩弓,齐齐对准了任天翔和郑渊等人。
就在这时,突听有人惊唿:“看!真有人来了!”
任天翔大喜,急忙抬首张望,却见通往陈州方向的官道上,三匹快马正疾驰而来。任天翔欣然高叫:“好了好了,咱们的帮手来了,你们还不快逃?咱们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史朝义心中惊疑,急忙示意手下上前截住三人,但见领头的是个面如满月的中年儒生,另外两个彪壮的汉子则像是他的随从。郑渊老远就在跟他招唿:“颜世叔别来无恙,小侄这厢有礼了!”
那儒生勒马还礼道:“前日收到贤侄的来信,老夫便做好了准备,希望没有误你大事。”
任天翔使劲往三人身后张望,却始终没看到预料中的大队人马,不禁转向郑渊质问:“就这三个人?这就是你的伏兵?这回我可让你给害死了!”
史朝义见这儒生虽然生得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大家风范,但始终只是一个儒生而已,看起来并不像是个能征惯战的高手。他不禁冷笑道:“哪来的穷酸腐儒,没见本公子正在办正事吗?”
“放肆!”那儒生的一名随从立刻厉声呵斥,“颜大人在此,还不快下马请罪!”
史朝义微微一哂:“不知是哪位颜大人?”
那儒生淡淡道:“陈州太守颜真卿,敢问公子是何方高人?”
众人悚然动容,颜真卿以书法闻名于世,几乎无人不晓,世人无不以拥有他亲手所书之字画为荣,乃是当代有数的名士。而且他出生官宦之家,世代贵胄,如今更是任陈州太守,无论为官还是为文,在大唐帝国皆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史朝义心中微凛,没想到这儒生竟然来历非凡,不禁踌躇起来。一旁的郑渊笑道:“颜世叔有所不知,这位史公子来自幽州,伪装成盗匪意图拦路抢劫。这里是陈州地界,世叔即为陈州太守,当为我们主持公道。”
颜真卿沉吟道:“史公子来自幽州,那是范阳节度使驻地所在。范阳节度使安禄山有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也是姓史,与我曾有一面之缘,这位史将军思明,不知史公子可曾认得?”
史朝义只得拱手一拜:“那是家父,原来颜大人与家父有旧,小人有礼了。”
颜真卿笑道:“既然都不是外人,又都来到我陈州地界,便由我做东,略尽地主之谊。”
史朝义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假冒匪徒杀害几个百姓,与杀害一方太守,尤其是像颜真卿这样的名士,后果完全不同。他在心中权衡良久,终不敢冒险造次,只得拱手道:“颜大人既为陈州太守,小人也有冤情,希望大人为我做主!”
颜真卿笑问:“你有何冤情?”
史朝义向几个手下一摆手:“抬上来!”
几个手下立刻抬了一具尸体过来,却是先前那个自杀的汉子。史朝义沉声道:“我们是从北方来中原做生意的胡商,途中偶遇这位任公子,大家原本结伴而行,没想到任公子与我一名伙计因小事发生争执,任公子不仅将我刺伤,还失手将我一名手下杀害,所以我才率众追赶。还望大人给咱们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褚刚与祁山五虎就忍不住破口大骂,直斥史朝义的无耻。对方也跟着出言相向,一时纷乱不堪。颜真卿见状急忙摆手阻止双方争吵:“既然如此,你们双方就请随我去陈州,本官一定会秉公断案!”
褚刚见任天翔真要跟着史朝义去陈州,不由小声提醒任天翔:“咱们的行程越来越紧,这姓史的是故意找事拖住咱们,使我们无法按时将钱送到景德镇。公子要跟他去官府理论,岂不正好上了他的当?”
任天翔胸有成竹地笑道:“无妨,咱们的钱已经长了翅膀飞到景德镇,陪姓史的去官府玩玩,正好拖住他。”见褚刚有些茫然,任天翔神秘一笑,“你没发现咱们中间少了一人?”
褚刚仔细一看,这才发觉与自己一起从洛阳出发的小泽,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一路上先遭遇了祁山五虎这帮假盗匪,之后又遭遇了史朝义和辛乙这帮真强盗,一时混乱竟没留意到小泽已经失踪,听任天翔这口气,小泽似乎才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