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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太太打心眼里不想外甥退亲,听得这么一说,心里有了几分欣喜。毕竟有几个像徐燕这般符合她要求的,且她现在终究是拿捏住了徐燕的短处,日后还怕挟制不了她!
廖太太眼角眉梢都是欢喜道:“还是你宽厚,和姐姐一模一样。”
苏宣听了廖太太的话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接着又恢复了从前的坦然神情,笑了笑。
“虽说不退亲,可也不能这样被徐家欺负了都不吭声。虽说只是传言却无风不起浪,想来他们徐家多少是有些隐瞒的。既如此我们就回敬一番,怎么说也是伯府,要不然还堕了伯府的威名。我这里有个丫鬟,叫秀儿,从小调教的,样样都好,就给你做屋里人吧。毕竟你还一个屋里人都没有呢,也顺带着打打徐家的脸面。”廖太太指了指旁边那个脸色羞红,模样清秀的丫鬟。
苏宣笑了笑道:“姨母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外甥不大喜欢生人在身边转悠。再说事情还没弄清楚,就打了徐家的脸,万一都是误会,将来姻亲还怎么见面啊?娘亲宽和,姨母自然也宽和,亲姐妹嘛!”
苏宣心里冷笑,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挑拨两家的关系,让我以后失了岳家的助力,偏不如你所愿。你都要把眼线放到我屋里来了,我也不用再装的有多孝顺了。
廖太太被苏宣的话挤兑了一把,有点不自在,看着花容失色的秀儿心里更加厌烦,脸色就没之前那么温和,就接着道:“就算说那徐家小姐是正经的嫡出,可她没生下来就没了爹,生下来之后就没了娘,想来也是个命硬的,怎么都是忌讳。既然你要遵守君子之诺不退亲,那也是你大方宽和。可这样也不能就饶了徐家,还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才好。”
“哦?我怎么不知道这些,姨母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当初怎的不与外甥说个清楚明白?”苏宣反问。
廖太太被苏宣问的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反映才好。她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无非是想拿捏着徐家曾与永宁侯庶子议亲的事来挟制徐燕,这才派人去盯着永宁侯府。哪里想到居然得了这么一个消息。她觉得这件事能拿捏得住徐燕,这才推波助澜去外面放消息,顺便再安插个人进来,哪里想到苏宣今天这么不好说话。
“想来姨母是贵人事忙,忘了与外甥说了。徐家有没有隐瞒外甥不知道,可就算徐家小姐这事儿是真的,外甥也没什么好挑剔的。毕竟外甥也是个克死父母的,可不就是我娘亲刚怀了我,我爹就没了;我生下来之后,我娘也没了吗?最后,就连祖父他老人家也没了。这样看来,外甥的命比那徐家小姐还硬。人家都不嫌弃我了,我还有什么可嫌弃她的。再说沐恩伯府已经没有长辈了,就是克也是克徐家的长辈。徐家都不计较这些了,外甥要是还计较这些,就得被人家戳脊梁骨了。”苏宣的一番话把廖太太听的目瞪口呆。
既如此的话,她不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了?拿捏不住徐燕不说,连沐恩伯府的长辈都不是了!还有苏宣的命硬的说法可是她传出去的,难道他有所察觉了?她不过是不想让苏宣娶个贵女才放出去的,没想到现在被他说了出来,又是另外一方光景了。廖太太一肚子的火却隐忍不发,心里憋闷。今天真是万事不顺,难道真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闻
廖太太被苏宣挤兑了一番之后心情不顺,脸上却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总归是她心虚,她着实不好再说什么。恰好这时,有小厮来传话,说徐家人来了,苏宣就婉言有客要见,端茶请廖太太走人。廖太太本来还想听听徐家怎么说,结果被苏宣这么一赶,面子上挂不住就板着脸端着架子走了。
苏宣看着廖太太愈来愈小的背影,眼神一片冰冷,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这个姨母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看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苏宣在去见徐家老太爷的路上很是花费力气平复了心情,这才进了花厅与徐家人见礼。
徐老太爷抿了口茶,也没心思仔细品味,直接就开门见山:“想来外面的传言伯爷也听闻了,我们这次是来告知伯爷这全是子虚乌有的。”
“原本我也没信,老太爷不必如此客气。将来大家是一家人,太客气就生分了。”苏宣态度温和。
苏宣的态度明显超出了徐老太爷和徐熹所想,两人不禁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
“想来除了这个,二位还有事情要说吧。”苏宣笑着道。
“我妹妹确实是自幼失了双亲,却不是命硬克死双亲。我爹那时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而我娘她是郁郁而终,这些都与我妹妹无关。她只是一出生就身子不好,为了能让她活下去,我们才照着那个老和尚的说法做的,所以妹妹才会被送到农家养大的。我们并不是怕她克了我们,那期间我和祖父经常去看她,并不曾是遗弃了她。”徐熹虽是说了关于徐燕的谎话,可关于徐老爷和徐太太的却是真实的,不知不觉间徐熹浑身散发出的悲伤感染了三人交谈的气氛。
这三人都对亲人的离世有难以割舍的思念和哀痛。一时三人都不说话,各自沉浸在回忆中。直到花厅中火盆里的炭烧的直响,三人这才缓过神来。
“我妹妹没有克死过谁,所以当初结亲的时候我们也不曾说过这些。如果伯爷把这当作是欺瞒要责怪的话,我们绝不会辩驳,毕竟是我们没把话说清楚。”徐熹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如果说刚开始苏宣他只是想要一个能干的妻子把伯府的中馈要回来的话,那现在他则是真心实意地期盼着他未来的妻子,徐家的女儿。有这样的哥哥想来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定是天性坦荡的,洒脱的。令人敬佩的。他一时有些羡慕起徐家的姑娘来,有个这样事事处处都维护她的哥哥和祖父,真是好啊。虽说他的祖父也这样待过他。疼爱过他,可是他的祖父到底不在了,只有一个时时刻刻都想将他生吞活剥了的姨母。
“要说欺瞒,我也有欺瞒的地方。”苏宣顿了顿,接着道。“想来你们也听说过我的传言吧。我比谁都不堪,我可是克死了父母和祖父呢。”
徐老太爷和徐熹互视了一眼,没说什么。他们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诋毁苏宣的传言,不值得一信。
“你们既然都不忌讳,愿意把徐家的女儿嫁与我,我又哪里敢嫌弃徐家的女儿。”苏宣温和地笑。多了几分真心。
话到这里,徐老太爷和徐熹才真正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我沐恩伯府必不会委屈了徐家的小姐。二位不必担心。先前做的承诺都还作数,必不敢背信。”苏宣笑得明朗。
“既然来了,我们喝几杯,正是年初四,我们好好乐一乐。来人啊。备酒菜!”苏宣总是一个人过年,他没什么亲戚。串门也不过是官场上的同僚,科举中的同科,读书时的同窗。姨母那里,他又懒得虚与委蛇。今天有人上门自然是兴高采烈,有人陪伴,总是好的。
徐老太爷和徐熹看到苏宣一番盛情,不好拒绝,只得留了下来,准备一醉方休。
哪里想到酒菜还没摆上来,就有小厮进来说道:“永宁侯府的人过来报丧了,说是永宁侯昨夜里没了!”
相对于徐家祖孙的惊疑不定,苏宣虽面上不显,心里却深感晦气。大过年的丧葬怎么都是不舒服,更何况没的是那个他顶看不上的永宁侯。苏宣一直就觉得那永宁侯是个拎不清的,宠妾灭妻不说还嫡庶不分,被皇上训斥了还不知好歹,不知悔改。这样的人在勋贵之家中简直就是一朵奇葩,不管是谁都不愿与他深交。现在他没了,反而会让一大部分人松口气,而不是惋惜或是悲痛。这一下三人再没了喝酒的兴致,徐家祖孙立刻告辞要回去换素服去看看,而苏宣也要如此。不管怎么说,人都没了,死者为大,为了还要继续活下去的人,总是要给一些脸面的。苏宣并没打算与永宁侯府绝交,虽说他也知道徐家与永宁侯府因为义亲的事有过节,而那无凭无据的传言与永宁侯府也有关系,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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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燕醒来之后喝了点粥就又睡了,这样的她反而让围着她的一群人都安心下来。毕竟她睡着的时候大家都不那么提心吊胆。
这次的事件给丽姐儿的触动最大,不得不说这是一堂生动而严肃的封建时代毁灭课程。什么叫杀人不见血,什么叫人言可畏,她是真真正正意识到了。如果你的内心不够强大,如果你求生意识不强,那么你很有可能就被毁掉,被牺牲掉。徐燕还算是幸运的,身为内宅女眷的一员,她有人关心,有人维护。徐家不是小门小户,出了这样的事为了名声也一定是要站出来的。可这事儿要是落在爹不亲娘不爱的庶女出身或是本就门第不高,攀附权贵,不把自家的姑娘当人看的人家,恐怕就是一缕香魂入黄泉了。
在丽姐儿看来,这事澄清了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了,可在许多人看来并这不是解释解释补充补充就行的。不管哪一世总是有无事生非,挑拨离间,无理搅三分的人。他们会永远记得别人身上的污点,不管是真是假,就像是移动的档案,被记载的清清楚楚,永不磨灭。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有的是看笑话的人。这要是再严重一点的流言,恐怕徐老太爷都支撑不住了。丽姐儿多少明白了些这个世界的险恶,她暗自警惕,虽不能有害人之心却不能有防人之心。大山中的生活模式并不适用于京都,是时候该转变思维方式了。
“老太爷回来了。”丹桂在林氏身旁耳语道。
“怎么说?”林氏使了个眼色给丹桂,二人出了徐燕的院子才急急地道。
“是好事,说沐恩伯丝毫不介意。伯爷还说他才是那个克父母双亲的,我们徐家的姑娘不曾忌讳,他又怎敢嫌弃。总之话说的很亲热。”丹桂把徐福说的一字不差地转告了林氏。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