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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起床时,孔琉玥只觉得浑身酸疼,直恨不能躺在床上不起来,什么都不做睡上一整天才好。
白书蓝琴几个进来服侍时,都察觉到屋里的空气有些异样,又见床单褥子都被揉得皱巴巴的,不由相视一眼,都红着脸抿嘴笑了起来。
孔琉玥浑身无力,看见她们笑得暧昧,也只能当没看见,待泡过澡后,方觉得好了些。至于某个可恶的男人为什么没见,她当然知道他是上朝去了,也就没有多问。
捡了一袭秋香色遍地锦五彩妆花褙子配金枝绿叶百花拖泥裙穿好,又随意戴了几支珠钗,孔琉玥走到宴息处用早饭。
刘姨娘和白姨娘来请安。
瞧得她这副娇娇嫩嫩的样子,眼神都有些黯淡,新夫人生得这般模样这般风情,只怕是想不专房专宠都难,以后只怕侯爷是再难去她们屋里了。
孔琉玥当没看见二人眼里的黯淡,随意寒暄了几句,便打发了她们。
经过这两天与傅城恒关系的突飞猛进,说实话她实在很不想见到这两位姨娘,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她如果生来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还好,她大可以视她们为无物,想着只要傅城恒的心是在她这里的,有没有通房姨娘又有什么要紧?反正通房姨娘再得宠,也只是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奴婢。
关键就在于,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她做不到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没好感不爱时尚且做不到,更何况现在她已对傅城恒有了好感,而且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这份好感还极有可能升华为爱?
偏偏两位姨娘都比她进门早,陪在傅城恒身边的日子都比她长得多,在她进门之前,傅城恒还一个月总有一两次要歇在她们屋里,认真说来,她才是那个后来者和入侵者,她甚至连谴责她们醋妒她们的资格都没有。她也没办法对傅城恒提要求,让他以后都不再去她们屋里,那对她们不公平,他也是她们的丈夫,他有向她们尽作丈夫义务的责任!
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去想那些以前,就是尽可能的少让自己面对她们,就是在傅城恒要去她们那里时,不阻拦而已,当然,自此以后,她也会将自己的心门给彻底关起来,再也不对他敞开哪怕一点点缝儿!
可是仅仅是想尽可能的少面对她们甚至不面对她们,也不能够,作妾室的早晚来向主母请安侍候是必须的,就算正室免了妾室立规矩,那也只是不用妾室时刻像丫头一样在屋里侍候着而已,早晚的请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免的,不然旁人就会说作主母的没有威信,连妾室都弹压不住,就会说长房没有规矩,连带的一家之主傅城恒都要惹人非议,指不定还会被人参一本“宠妾灭妻”!
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些念头尽量都甩出脑海外,孔琉玥站起身来,在珊瑚的服侍下,住乐安居走去。这些问题都不能深想,一旦深想了,如白书蓝琴所说的那样,就会得陇望蜀,就会想要更多,甚至会作出一些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她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的人,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先抓住眼前,以免自己将来后悔!
到得乐安居,只有二夫人带着傅铮傅钧舜华兄妹三个候在花厅里,却不见太夫人和三夫人并三房的孩子们。
二夫人瞧得孔琉玥进来,忙起身领着孩子们迎上前见礼:“大嫂,您来了!”
孔琉玥还了礼,摸了摸离得最近的舜华的头,才点头笑道:“二弟妹今儿个好早。”
二夫人脸上闪过一抹忧色,“实不相瞒大嫂,一大早我娘家就打发人来说,我母亲病了,所以想早些过来给祖母和母亲请完安,征得二位老人家的同意后,带了孩子们回去看看。”
孔琉玥闻言,忙关切的问道:“亲家太太病了?可瞧过大夫了?严重吗?”走到门口对着珊瑚小声吩咐了一通。
珊瑚应声而去,片刻便取了一包燕窝和一包冬虫夏草回来,孔琉玥接过,递给二夫人道:“这是我的一点子心意,二弟妹带回去给亲家太太补补身子罢。”
“不不不,大嫂,我怎么能要您的东西……”二夫人忙摇手推辞,架不住孔琉玥再四住她怀里塞,只得收了,又满脸感激的屈膝道了谢。
卢嬷嬷走了出来,行礼后笑道:“老太夫人请二位夫人进去呢!”
妯娌二人忙跟了进去,行礼问安后,二夫人将刚才与孔琉玥说的那番话又回了一遍与老太夫人知道,老太夫人听了,点头道:“既是亲家太太病了,很该带了孩子们回去瞧瞧的。”命丫鬟也去取了几包药材来给二夫人带回去。
服侍老太夫人吃完早饭,又说笑了一会儿,犹不见太夫人过来,二夫人不由有些急了,老太夫人看在眼里,因笑说道:“见你们母亲去罢,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孔琉玥方与二夫人一道给老太夫人又行了礼,退出乐安居,一道前住景泰居。
到了景泰居,让二人意外的是,本该去衙门了的傅旭恒这会儿竟然也在,看起来还似与太夫人起了什么争执似的,母子两个皆有些面红脖子粗,三夫人则一直低着头,一语不发的侍立在一旁。
“都起来罢。”在孔琉玥和二夫人面前,太夫人就算是心里再不痛快,也要强作出一副笑模样来,“你们是从乐安居来?我才说要过去给老太夫人请安呢,你们就先来了。”
孔琉玥笑道:“回母亲,是从乐安居来。”陪着寒暄了几句,待二夫人回明要回娘家去一趟之事后,便趁机告辞,离了景泰居。
待得她妯娌二人离开后,这里傅旭恒方看向太夫人说道:“娘,才我说了那么多,您到底是怎样想的?四弟是我惟一的亲弟弟,我巴不得看见他好,难道还会害他不成?您可千万要三思,万不能真将那郭家的小姐给四弟娶进门,平白惹得人笑话儿不说,更毁了四弟的一生啊!”
太夫人闻言,狠狠剜了一旁低着头的三夫人一眼后,方冷笑道:“好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知道,你也不必多说了,我心里自有主张!”
“什么主张?”傅旭恒急问道,“娘,您有什么主张,趁现在告诉我,让我瞧瞧到底可行不可行,别到时候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就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太夫人没有说话,她当然是主张尽快给小儿子将郭家小姐给娶进门来的,远的不说,那郭小姐可是威国公的独女,一份丰厚的嫁妆必定是少不了的,再者,她又是当今太后最疼爱的侄孙女,娶了她,就等于是跟太后成了亲戚,她看到时候长房和晋王妃还拿什么在她面前来嚣张!
至于袭爵之类的后事,太夫人倒是没想得那么长远,她只是一心想将孔琉玥和晋王妃踩在脚下而已,完全是三夫人草木皆兵,想得太多了!
太夫人这个态度看在傅旭恒眼里,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因越发痛心疾首的说道:“原来我说了这么半天,说得喉咙都快冒烟儿了,娘竟是一个字都未听进去!娘也不想想,那郭家小姐议了这么多次亲都未能嫁出去,本身就说明她这个人有问题,更不要说皇上与太后面合心不合,若是真让四弟娶了她,岂非是明摆着在跟皇上作对?到时候别说袭爵,现有的一切能不能保得住尚属未知呢,您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您不为儿子和四弟考虑,总要为钊哥儿颜姐儿他们考虑考虑罢?”
一席话,说得太夫人看向三夫人的目光越发冷厉了,斥责傅旭恒道:“亏你还是个大男人,竟事事听一个妇人的调停!那郭家小姐怎么了?不过是树大招风,惹得那些本身胆小没能力的男人不敢娶罢了,关她一个姑娘家什么事?昨儿个媒婆还跟我说郭小姐生得天仙一般的品貌,行事又温柔和顺,与老四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至于你说的此举是与皇上作对,皇上是什么人,又岂会这般小肚鸡肠?再者,太后不还好好待在宫中呢?太后是皇上的嫡母,只要太后一日还在,皇上就得一日敬着太后,太后若是想开口帮我们这些作亲戚的讨个什么人情,皇上也未必就好不给面子的,值当你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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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三夫人冷笑:“我还当你是个有见识,是个好的,原来竟是如此的目光短浅,掐尖要强,活该被那个小庶女踩在脚下!”她并不知道三夫人怕的是她将来把爵位给了傅颐恒,只当她是见不得有个出身比自己还显赫的弟媳,怕弟媳要了她的强去。她其实想得很简单,就是想再娶一个出身显赫嫁妆丰厚的儿媳妇进门来,将长房那个小庶女给踩在脚下,让她知道,既然出身卑微,就该时刻牢记自己的本分,不该想的东西不要去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要去奢望!
三夫人暗自冷笑,只当没听见她的话,依然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反正有傅旭恒在,有人帮她出头,她乐得当锯嘴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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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景泰居,与二夫人在岔路口作别后,孔琉玥本来是想直接回新房去的。
走到半路,忽然想到韩青瑶的病,于是改道去了外书房。
想是傅城恒已事先打过招呼,孔琉玥刚走到外书房外那条有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铺就的蜿蜒小径上,远远的已有小厮看见,回了管事的婆子,由婆子接了出来。
“回大夫人,奴婢是外书房专司内事的方进家的。”
方妈妈高高瘦瘦的,头上只一根简单的银簪子,脸上素净的很,也没有搓粉描眉,身上是一身极严谨的大褂子,把全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的,虽只是一个下人,身上却也有一股威严的气势,显见得在府里既有体面。
孔琉玥笑着点了点头,叫了一声:“方妈妈。”然后道,“我只是来找几本书的,方妈妈不必管我,只需告诉我藏书阁在哪里,我自己去即可,你忙你的去罢。”
方妈妈笑道:“藏书阁平日里都是上了锁的,只有奴婢身上有钥匙,还是由奴婢引着大夫人去罢。”
“这我倒是不知道,”孔琉玥有些意外,暗想不就是一些书吗,还值得上锁弄得这般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