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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要请大嫂去吃一杯喜酒的!”心下暗暗决定,等大后日回去后,哪怕是用灌的,也要把药给郭宜宁灌下去,让她滑胎,看到时候孔氏这个小庶女还怎么拿这件事挤兑自己!
原来那日被傅旭恒接回家里后,三夫人便立刻逼傅旭恒打掉郭宜宁的孩子去。然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傅旭恒就算是再不待见郭宜宁,对她腹中的孩子也再没有感情,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真让他亲自去将其打掉,他还是做不出来,于是商量三夫人,‘若是大张旗鼓的去,只怕将事情闹大,甚至闹得一尸两命,到时候若是太后问起罪来,委实不好交代,倒不如悄悄在她的饭食里下一味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滑了胎,她见是自己的过错,自然也就安安分分的了!’
三夫人一想,以郭宜宁那副既不要脸也不要命的性子,指不定到时候真闹出一尸两命来,的确不好交代,说不得只能默许了傅旭恒的意思,悄声吩咐了孙妈妈亲自去办理此事。
不想郭宜宁虽然没什么脑子,她的贴身婆子却是个精明的,不但大厨房送去的饭食一律不吃,郭宜宁的饭菜都是在她们的小厨房里自己做,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使得威国公府使了管事来,说是‘闻得二小姐有了身孕,太后娘娘和国公爷都甚悦,盼着二小姐能早日为夫家开枝散叶!’
如此一来,三夫人和孙妈妈反倒有些投鼠忌器起来,然一时间又想不出旁的万全之策,于是事情便暂时搁置了下来,不想这会儿却被孔琉玥于大庭广众之下,给抖了出来。
应对完孔琉玥的话,三夫人气得半死之余,又忍不住有些担心起老太夫人和太夫人,尤其是太夫人的反应来。老太夫人不待见郭宜宁是众说周知的,但老人家就没有不喜欢多子多孙的,孩子的母亲是一回事,孩子却是另外一回事;太夫人就更是当初就抱怨过怎么不顺水推舟让郭宜宁作了平妻,也好让自家再多一门贵亲的,如今闻得郭宜宁有了身孕,只怕更要懊悔当初的事,继而迁怒于她了!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三夫人念头才闪过,已听得太夫人开口问道:“哦,郭姨娘有身孕,且已三个多月了?那怎么不使人来回我一声?”语气里的不悦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三夫人恨得牙痒痒,但一想到接下来必须仰仗太夫人的地方还很多,只得强自压下,强笑说道:“原是打算等郭姨娘胎像稳一些后再回来禀了祖母和娘的,皆因郭姨娘身子弱,又是头胎,怕到时候一旦有个什么不测,没的白让祖母和娘心里添堵,因此才没说的。”
说着似笑非笑看向孔琉玥,话锋一转,“倒是大嫂如今虽离我们离得远了,心意耳神却仍时刻关心着我们,可见大嫂的确是疼我们的!”暗指孔琉玥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连已经分家出去小叔子的家务事都要过问,也不知是何居心!
孔琉玥笑了笑,装作听不懂她言外之意的样子,“还不是前次三弟和三弟妹回来请安时,跟着的丫头婆子们去各自的亲朋处串门叙旧,不知道谁无意带了出来,又无意传到了我耳朵里,我还只当是听错了呢,不然怎么没听祖母和母亲提起过,原来竟是真的,可真真是天大的喜事!”
原来自三房彻底搬出去之后,孔琉玥便不打算再过问他们死活了的,梁妈妈却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怕他们仍不安分,于是每次傅旭恒和三夫人回来请安时,便会设法自跟来的下人们嘴里打听一番他们的近况,自然也就知道了一些别人所不能知道的事,只不过她可不会傻到直接说出来,就是要这样半真半假的膈应三夫人,让她觉得身边就没一个人信得过才好呢!
果然三夫人的脸色就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正要开口说话,上首一直侍立在老太夫人身后的卢嬷嬷已笑道:“晚饭只怕已经得了,只不知摆在哪里为好?”
三夫人这才发现老太夫人脸上的笑不知何时已淡了几分,看向她和孔琉玥的眼神都有些不悦,不由心下一咯噔,祖母这副情形,显然是不高兴了,她若再继续与孔氏针尖对麦芒,祖母固然会不喜孔氏,然她也休想讨得了好去,那还何谈图谋大计?因忙顺着卢嬷嬷的话笑道:“是啊祖母,不知道晚饭打算摆在哪里,我帮着卢嬷嬷摆放碗箸去!”
孔琉玥则不待老太夫人发话,已笑道:“三弟妹你来者是客,如何能真让你做这些琐事去?还是让我领着丫头们去做罢。”说着已转身出了小花厅。
什么叫“来者是客”?这里明明也是她的家!三夫人看着孔琉玥的背影,不由一阵气闷,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她是不是非要时刻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不时的挤兑她一下才开心?哼,她看她还能嚣张多久,等她做了永定侯夫人后,有她哭的时候!
三夫人暗地里发了一回狠,心里总算好受了几分,方复又打点起精神,赔笑奉承起老太夫人来。
因来之前傅旭恒便与三夫人说好了凡事都要为以后的大计计,所以能忍的要忍,不能忍的也要忍,何况其实只要他们不主动挑食,也没有谁会想着去给他们难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们那般爱无事生非的,于是不止一顿饭吃下来都相安无事,亦连吃完发大家移至西次间吃用井水浸过的西瓜时,也都至少表面上瞧着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尤其傅旭恒,还满脸是笑的拉着傅城恒说了好些话,而傅城恒虽然面无表情,至少没有甩开傅旭恒的手,瞧着倒也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直让上首的老太夫人点头不已,连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一直到二更将尽,方命大家各自散了。
已是五月的天,即便到了晚间,依然有阵阵的热浪扑面而来,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凉爽,被众丫鬟婆子簇拥着走在回廊上的傅城恒和孔琉玥便不约而同舒服的舒了一口气,同时不约而同放缓了脚步,但都没有说话。
然二人虽然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奇异般的并不显得沉闷,反而和着空气中漂浮着的浓郁的、热情奔放的花香,给炎热的夜晚平添了几分安宁祥和。
就是在这样的安宁祥和中,二人被簇拥着回到了芜香院。
梁妈妈领着珊瑚璎珞等人接了出来,行礼问安后,分头簇拥着二人去了净房洗濯,这样天气,动辄满头满身的汗,回到屋里若是不先洗个澡,谁都受不了,何况傅城恒和孔琉玥向来都喜净,在这一点上,二人的习性倒是完全一致。
等到孔琉玥卸完妆,洗完澡从净房出来,傅城恒早已洗完,换过一件宝蓝色的直裰候着了。
瞧得她出来,他忙递上了手边的温茶,她身子弱,即便这样天气,他依然不敢拿冰镇过的东西给她喝。
孔琉玥就接过他递上的温茶,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方要放下茶盅时,耳边已传来了他低沉醇厚的声音,“之前孙氏饿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明儿也会抽时间去与初姐儿姐弟说说,让他们也不要放在心上的。”
孙氏的话?孔琉玥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眼神不由一黯,片刻方强笑道:“她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三夫人分明就是在有意挑拨她和初华姐弟三人之间的关系,她要是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那才真是中了她的奸计了!
可话虽如此,她心里依然很不好受,那件事已成为了她心上的一块疤,不碰到不揭开时还好,一碰到一揭开便会血流如注,让她觉得自己又忍不住要钻牛角尖了,惟一的办法便是径自绕过那块疤,甚至告诉自己没有那块疤!
因忙笑着岔开话题道:“对了,再过三个月便是瑶瑶和庆王世子的大喜之日了,我想着不论于公于私来讲,我们都得送一份大大的厚礼才是,送给瑶瑶的,我还可以借添妆的机会送给她,可庆王世子,我就不知道该送什么好了,你向来与他要好,可知道他喜欢什么?或是他缺什么?”
傅城恒抿了抿唇,“子纲他贵为王府世子,色色都不缺,只要当日咱们人到了,已足够他开心了,贺礼什么的,倒是无所谓!”
知道她是想转移话题,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的将话又说了回来,“这么久没见韩小姐,你一定记挂她了,偏她如今忙着备嫁,轻易不便出门,要不,过几日你上门瞧瞧她去?老华太医时常往将军府跑的,你去了那里之后,权当是散心也好,权当是去请教老华太医医术也好……”
说着,渐渐有些说不下去,好半晌方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我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虽说伤口化了脓时,只要不将脓包戳破,便不会觉得痛,但脓包只要存在着,就早晚会有戳破的一天,他已经做好承受其被戳破后流出来脓水的准备了,只盼她能跟他一样正视此事。
平心而论,孔琉玥也不是不想看大夫,但她自己就是大夫,又岂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至少心里约莫也是有个底的。她虽然跟韩青瑶说的是只要调治得当,自己不是没有生孩子的希望,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份希望其实是很渺茫的,她这具身体原就性寒,又在短时间内吃了那样大剂量的药,连她自己都说不好自己还能不能再生了,惟一能做的,便是不看大夫,不采取治疗,那样心里还能存下一线希望,不然一旦开始治疗之后,才发信其实已是无药可治,岂不是连那一线希望都没有了?
她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对傅城恒据实以告,既已说好要学着信任彼此一次的,那就一定要做到,“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很怕一旦看了大夫之后,就连那仅存的一线希望也没有了……”声音越来越低,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哽咽,“如果连那仅存的一线希望也没有了,我不知道以后该要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自己,我……我很害怕,我其实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我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