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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了一个厚度,一面比划,一面又嘟哝:“况我也只是心疼姑娘,不想瞧着姑
娘嫁到永定侯府而已……”
只是话没说完,已被孔琉玥讽笑着打断:“当年?当年的事,除了嬷嬷看
见之外,还有谁看见了?这种私相授受的事,只要当事人不承认,咱们就是说
破了天也没办法!反倒是落在旁人眼里,咱们的一应吃穿用度,一草一纸,都
是尹家给的,偏咱们还这样不识好歹,尽在背后说人的不是,如此一来,便是
咱们再有理,也变作了无理,再委屈,也变作无理取闹了,嬷嬷细想,可是与
不是?”
如果再加点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她的名声只会更难听,——谢嬷嬷是她的
乳母,她的一应所作所为,当然只会出自她这个主子的授意!
“嬷嬷可还记得当初老太太和大太太我因何选中了我?”孔琉玥等不到谢
嬷嬷的回答,索性又淡淡发问道,只是问完却不待她答言,已顾自说起来,“
皆因二姑娘已许给了钱家,三姑娘是庶出,年纪又与永定侯爷差的太多,四姑
娘则更小,偏这门亲事对府里来说,又实在太重要,而且还牵涉到……大爷,
所以才会不顾其时我尚在病中,更不顾我的意愿定了我。老太太和大太太把这
门亲事看得这么重,由不得有半点闪失,又岂会因为嬷嬷心疼我,因为嬷嬷说
几句淡话,就取消婚事的?不过白让人瞧笑话儿而已,何苦来呢?”
谢嬷嬷这次终于是连挤都挤不出半个字来了。只因她好巧不巧就曾听到过
府里的下人在背后议论自家姑娘,什么‘目无下尘、孤高自许’还是轻的,那
些烂了舌头的混账老婆们,甚至还曾说过自家姑娘‘目无尊长’、‘忘恩负义
’之类的,当即便几乎不曾将她气死过去,差点儿还将事情闹到了尹老太太跟
前儿去。
现在想来,皆是自己那些自以为是在为姑娘好、是在为姑娘争的言行举止
,带累了姑娘啊!谢嬷嬷脸上的愧色越来越深,自觉没脸再面对孔琉玥,终于
忍不住将头深埋进了双膝之间。
只是羞愧之余,又不由有几分纳罕,以前的姑娘不是这样的,而且,姑娘
还曾说过‘宁死不嫁’的,缘何会忽然之间,便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孔琉玥看在眼里,禁不住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听得进道理,还没到
无药可救的地步。
她轻叹一声,又说道:“嬷嬷是不是在想,缘何我会忽然间换了一个人似
的?”看向同样有些怔忡的白书和蓝琴,“你们是不是也是在这样想?”
“其实我之所以会忽然转了性,固然与这次我大病一场有关,”迎上老少
三人急于求解的目光,孔琉玥搬出了她之前便想好的借口,“但更重要的是,
我已经认清了形式,知道此番嫁入永定侯府,是不可避免的了,或许,这就是
我的命罢?我想着,既然嫁人已经避免不了的,我当然希望咱们能在留在府里
最后这一段时间里,与大太太处好关系,让她在将来为我准备……嫁妆时,多
准备一些,将来过去之后,也免得被人瞧不起。”
“除此之外,我还想着,我们不但要与大太太处好关系,还得与府里上下
每一个人都处好关系才是,不然将来去了那边,万一受了气,连个帮忙出头的
人都没有。你们想,我说得可有道理?总不能都到了这一步,还闹腾着退婚罢
?先别说老太太他们不会同意,就算他们肯同意,退了之后又怎么样呢?总不
能一辈子不嫁人罢?还是难道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不成?”
第九回 筹谋
孔琉玥知道,谢嬷嬷之所以会针对大太太,不过是在为她打抱不平而已,
只要她把利害关系摆清楚,她是个聪明人,照理应该会明白的。
当然,这也并非全是安抚谢嬷嬷的借口,至少在嫁妆问题上,她就的确是
这样想的,既然嫁到永定侯府不可避免,那么,能多一点嫁妆,自然是比少一
点来的好,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有钱都比没钱来得有底气。
而想要多得到一点嫁妆,就必然要先哄得尹大太太这个当家主母心里高兴
,毕竟内院的事都是在由她做主。她倒是相信以尹大太太的精明,一定会把面
子做得足够好看,让永定侯府和晋王府一百二十个满意,但除了面子,还有里
子诸如礼数、陪嫁的下人、出嫁后的来往……之类的这些问题呢?她不得不方
方面面都为自己考虑到!
果然谢嬷嬷一听完她这话,眼底的疑惑便散去了,只是随即又忍不住伤感
起来:“姑娘,难为你一个女儿家,还要为这些琐事而烦心,老爷太太九泉之
下若是有知,不定心疼成什么样的!”到底没有再说其他出格儿的话了。
孔琉玥原本还担心自己说到嫁妆问题,谢嬷嬷会像之前那样跳起来说什么
‘无论如何,老奴都不会白让姑娘填限到那个火坑里去’、‘当年太太给了大
老爷那么多银票地契,原都是留给姑娘的,他们理应为姑娘准备一份丰厚嫁妆
’之类的话,已经准备好一车的话等着说服她了,没想到她却自己想通了,不
由有几分惊奇但更多的却是欢喜,看来今天这一场“训仆记”,比她预期的效
果还要好啊!
“好了嬷嬷,你起来罢。”她索性弯下腰,亲自去搀谢嬷嬷,一边搀,一
边还不忘再次问道:“说了这么多,嬷嬷可明白以后该怎么做了吗?”真怕她
好上几天,又故态重萌,白费了她今天这一番心血!
万幸谢嬷嬷虽然一脸的赧色,却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姑娘放心,老奴
明白以后该怎么做了,定然不会再给姑娘添麻烦了!”
姑娘说得对,既然嫁入永定侯府已经不可避免,当务之急,就该好生谋划
一下将来的事,永定侯爷再不好,也是一府之主,能在府里说一不二;不像府
里的大爷,在家里一点主做不得,就好比之前的婚事,大太太说是什么样,就
是什么样,虽说婚姻大事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像大爷那样半个
字都不为自家姑娘争取、自姑娘生病之后更是一次都未使人来瞧过她的男人,
真是让人好不心冷,要来何用?现在好容易姑娘不再执迷不悟,不再想着以前
的事了,真真是阿弥陀佛!
至于说到永定侯爷“克妻”一事,据她多方打探来的消息,好像自家姑娘
之前的那两位夫人,都是因为难产而死的。也就是说,她们的死,其实极有可
能与永定侯爷并无干系,只是被大家传得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罢了,毕竟这
天下谁人不知生孩子对女人来讲,历来便是一道鬼门关,十停人里总会死上两
三停的?
况自家姑娘此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加上有老爷太太在地下保佑着,
是一定不会重蹈之前那两位夫人的覆辙的。至多,将来说与姑娘,让她不要受
孕,而是将白书蓝琴给侯爷收了房,将她们生的孩子养到自己名下,不怕将来
老了无所依靠,也就是了!
这般一想,谢嬷嬷心里就越发觉得孔琉玥刚才那一番筹谋是正确的,也因
此而对她之前斥责她之事,真个心悦诚服起来,因用比刚才还要郑重的语气又
重复了一遍:“姑娘放心,老奴定然不会再给姑娘添麻烦了!”
“嬷嬷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孔琉玥当然不会知道谢嬷嬷这会儿的想法
,她只是满意于她的郑重,因笑着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白书与蓝琴,缓慢
却坚定的说道:“我相信,只要我们主仆四个齐心协力,我们以后一定会过上
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好日子的!”
“嗯,我们听姑娘的,我们一定会过上随心所欲的好日子的!”老少三人
被她话语里的坚定所感染,都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齐声说道。
孔琉玥神色间就越发满意了,吩咐谢嬷嬷道:“这两天就委屈嬷嬷待在自
己房里,尽量不要出门了,好让府里的人都知道,我罚了你。”
谢嬷嬷现在对她是一万个信服,忙不迭点头应道:“老奴理会得了,这就
回房做针线去。”
又絮絮叨叨叮嘱了白书蓝琴好大篇话,“照顾好姑娘,一日三餐多吃些,
手炉脚炉要记得随时加碳,晚上值夜时警醒些,别让姑娘自己起来倒茶吃烫了
手,让我知道了,有你们好受的……”才回自己房里去了。
谢嬷嬷回自己房里去后不多一会儿,珊瑚便领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婆子回来
了,白书忙迎了上去,笑道:“刚只顾着跟姑娘说话儿,也未留心几时了,不
想已到了饭时。”
蓝琴正忙着打点食具,一听这话儿,也笑道:“今儿个这时间倒好混,不
过才说了几句话,天已快黑了。”说着吩咐小丫头子掌灯。
珊瑚不着痕迹四下里扫了一圈,发现谢嬷嬷已经不在屋里,知道她们主仆
已经说完私房话儿了,心下一松,还好自己有意在花园多逗留了一会儿!随即
也笑着附和道:“可不是,这一来一去的,便已到了晚饭时分。”
孔琉玥一直坐在窗边的熏笼前看书,听得珊瑚这话,放下手中的书,款款
走到她面前,笑道:“辛苦珊瑚姐姐走这一遭儿,一定冻坏了罢?快暖暖。”
说着将手炉递给她。
珊瑚忙赔笑:“姑娘自己用吧!奴婢这也就是手冷,身上热着呢!”说着
,把那手炉又推了回去,心里则暗悔刚才不该说那句话的,听起来倒像是在邀
功了。
孔琉玥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的见珊瑚冻得手脸通红,再想着是自
己变相害她变成这样的,心里不忍,所以才把手炉递给她的,见她不要,也就
没有再多说,而是坐到桌前,小口小口吃起一如既往丰盛的晚餐来。
第十回 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