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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还算听话,安淮说了第六次之后,终于乖乖的坐稳了,把脸扒在窗子上,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安淮一路开,他一路看,看着看着,突然说:“衍冰哥哥。”
“你说什么?”
“我看到衍冰哥哥。”
“吱”的一声,车子停了下来,安淮蓦地转身,顺着小猪的视线看出去——
真的是衍冰!他正从一家机票代理行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些东西。
安淮看着,还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小猪软软的童音已经冲进他耳朵里——
“衍-冰-哥-哥!”
衍冰听到了,猛地站住,视线朝这边转了过来,和安淮的撞在一起。
时隔两个星期再见,衍冰的情绪似乎稳定了很多,这一次他没有立刻胆怯的错开眼神,呆呆的和安淮对视了片刻。
趁着这空挡,安淮飞快的下车,冲到衍冰跟前——
“你……买机票?”
衍冰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嗯”了一声。
“……去旅行?”
“嗯。”
安淮一阵默然,怔怔的看着衍冰手里的机票:“真巧……你和小猪同一班机。”
衍冰闻言,稍稍瞪大了眼睛,无声的转头看着车里的小猪。
安淮看着他的反应,一阵苦笑——口口声声说不记得自己,这出戏,衍冰做的太不专心,须知自己和小猪,是同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的。
“他……去温哥华做什么?”
“他被一对温哥华华裔夫妻收养了。”
衍冰眼神跳了跳,转头怔怔看着小猪,一时默然。
安淮看在眼里,只以为他舍不得小猪,开解道:“好在现在交通方便,可以时不时飞过去看看他。”
衍冰下意识点点头,喃喃道:“或许我和他真的有些缘分,我要过去温哥华,他也同时间被收养。”
安淮也下意识点点头,但下一刻,突然察觉出几分玄机,怔怔道:“你说……你要过去温哥华……什么意思?”
衍冰犹豫了片刻,终于低声道:“我……这次过去,是看看那边的环境。”
“你要移民?!”
“……嗯。”
轻轻的一个“嗯”字,听在安淮耳朵里,却如五雷轰顶。
“怎么、怎么这么突然就决定了? 香港的一切,也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你爸爸还有好几年才退休,还有、还有你的公司……这些怎么解决,你们都考虑好了?”
安淮一连串的问题,只得到一个字的答复——
“嗯。”
安淮大受打击,难以置信的望着衍冰,连连摇头。
衍冰看着他几近失态的模样,有些胆怯,后退了几步,低声道:“现在……你我之间的关系,移民不移民,又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安淮知道这两者之间决然不同,但是究竟如何不同,他却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小猪的声音突然传过来:“老师……老师……有铁马将军来了!”
安淮一头混乱,根本无暇理会小猪莫名其妙的话,但是紧跟着,他就听到有个男人的大嗓门高声叫道:“这里不准停车!是谁的?违章停车还把小朋友一个人留在车上!”
安淮一惊,猛地转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车边已经停了一辆铁马,有个交通警站在后车门边,手里攥着一本罚单。小猪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朝自己挥动着两只胳膊,小东西上身探出来的过多,看起来摇摇欲坠,安淮皱了皱眉头,大步走回去,把小猪塞回车里:
“你不要摔出来!”
“嘻嘻~~”小猪开心的笑出来,似乎对安淮被交通警抓个现形,有点新奇和兴奋,“老师,我告诉你有铁马将军过来,你不理我……”
“你是他的老师?”交通警顺着小猪的话接下去,“做老师的就更应该有安全意识——把小朋友一个人留在车里,引擎也不熄,钥匙也不拔,这么做有多危险?香港的诱拐率有多高,你不知道吗?”
安淮一惊,的确后怕,如果刚才有人跳上他的车子,二话不说就这么开走,想追也追不上,车子没了是小事,小猪被一起带走又怎么算?
交通警见了安淮的表情,口气稍微软了软:“下次小心一点……还有,违章停车,循例要开罚单的。”
安淮点了点头,趁交通警低头写单子的功夫,回头去找衍冰的身影,但是,只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
安淮怔了怔,心里突然一片荒凉。
收了罚单,重新上车,接着送小猪回孤儿院。
返回的路上,安淮神思恍惚的开着车,满脑子想的,都只是“移民”两个字,他知道自己现在很不爽利,“你走吧”三个字说出了口,就意味已经放手,衍冰到底何去何从,都轮不到自己开口,但是,如果可以说放开就能开,自己和衍冰也不必落到这一步。
自己大可以看开衍冰的行事作风,衍冰也大可以看开自身的恩怨情仇。
但是,可能吗?
“滴滴滴……”电话响了,安淮接听,是曹国辉打来的——
“淮少,有几份文件要你签字,很急,能不能回来一趟?”
“好,我现在回去。”
开车回到付氏大厦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整个二十七层都暗着,只有曹国辉的办公室,隐隐的透出几线灯光,安淮几步走过去,推开办公室的门——
屋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曹国辉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奋笔疾书,听到开门声,讶然的抬起头,望着安淮道:“这么快?”
安淮自嘲的笑笑,走到他对面坐下。
曹国辉拿起右手边的一叠文件,递给安淮。
安淮随手翻翻,签字。
曹国辉看他龙飞凤舞的动作,突然打趣道:“看都不看一眼?不怕我趁这个机会,吞了扶孤计划的资金,然后逃之夭夭?”
“你会吗?”安淮望定了曹国辉道。
曹国辉侧头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如果你不考虑加我的年终分红,就会。”
一时间,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曹国辉笑了半晌,突然道:“其实让自己笑出来,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是不是?”
这话一出口,安淮脸上的笑容立刻褪了下去,沉声道:“这种话,笑就笑过了,并不能真正让人快乐。”
“那就做些让自己真正快乐的事?”
安淮沉默。
曹国辉尴尬笑了笑,转开话题:“今天上午新闻看到了吗?”
“没有,我一直在外面。”
“那我来说好了——政府要推出一个豪宅计划,旨在把它修建成香港最具代表性的豪宅区,这是一个超级大工程,到底能赚到多少,我现在估算不出,但是我猜,未来几年里,政府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工程出台……”曹国辉顿了顿,一瞬不瞬的望着安淮,眼神异常闪亮,“淮少,有没有兴趣?”
“你手头上有没有资料?”
“有,其实在政府公布之前,老爷子已经收到了一些风声,所以,零零散散的收集了一些资料,现在虽然没有整理好,但是你先看看吧。”曹国辉说完,打开手边的抽屉,取出厚厚的一叠文件。
安淮有些讶然,随手接过来,一页一页的翻着。
曹国辉静静的不出声,继续处理他的文件,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看,一个写,足足过了四个钟头,安淮终于看完手头上的资料,长长出了口气,慢慢的坐进椅子深处,转眼望着窗外一片灯火辉煌——
“我猜……这个计划是爸爸让你交给我的,对吧?”
曹国辉不做声,似乎是默认了。
安淮感慨的笑了笑,接着说:“看这么厚的一叠东西,绝不像是‘零零散散’收集的,我猜,他对这个计划的兴趣和重视,已经超越了以前的任何一个,所以才会这么小心,连我也不透露一丁点儿……英雄无奈,现在这种局面,想做什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没有这场官司,我猜他必定能将这个工程弄到手,并且搞得轰动全城,因为……”
短暂的停顿,安淮眼睛亮了亮:
“未来十年内,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让付氏有可能踩翻崇业,成为香港建筑业的新一届龙头!”
“淮少,你打算做了?”
“我有理由不做吗?”安淮望着曹国辉,“爸爸拐弯抹角的把它交到我手里,我无法让他失望,付氏是他几十年的心血,决不能毁在我手里……更何况,崇业的主席——是萧衍华!”
这个名字提起来,牵扯的已经不是一宗两宗的仇怨。
曹国辉沉吟一下,试探着问:“衍冰最近怎么样?”
“……不知道,或许分开之后,稍微好了一点。”
曹国辉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个做下属的,很多事,都轮不到我开口,但是整件事我从头看到尾,你知道我看到什么?”
“什么?”
曹国辉直直望着安淮,一个字一个字道,“萧衍华设计了一个攻心计……你和衍冰中计……然后分开。”
此话一出,安淮顿时浑身一震,沉默了好久,终于说:
“我今天碰到他——他打算移民了……如果还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我猜在他心里,不对着我的时候,才比较舒服。”
曹国辉叹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安淮的肩膀:“或许我又说多了……算了,我去帮你冲杯咖啡吧。”
之后的几日,安淮恢复忙碌,付良上庭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接近,付氏的上上下下,几乎已经全都交到安淮手里,他一阵一阵觉得自己像个陀螺,不停的转、转、转。
这一晚又在办公室熬了通宵,清晨回家洗个澡,顺便向付良请了几个小时假——
“有事?”付良问。
“嗯,小猪今天的飞机。”
“哦,那你去。”
安淮换了件便装,开车出门,车子行到半路,电话突然响了,是曹国辉——
“喂,淮少,你在路上吗?今天这么晚?”
“我去机场送人,晚到一会儿,有事?”
“嗯。”曹国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凝重,“早上来的时候,收到一封匿名信,信里的内容我读给你听。”
“好。”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接着又响起曹国辉平板的声音:“新界地皮有异,不可过于信任崔孝先,切切!”
安淮皱了皱眉头:“公司最近有在新界发展的地皮吗?”
“没有,所以我才觉得有蹊跷。”
“……嗯,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讨论吧。”
挂断了电话,安淮继续开车,不知为什么,隐隐的,似乎在心底捕捉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