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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了,张嘴一口一口的吃着。
看着他轻轻为我吹冷米粥的样子,我有些神迷,这就是父亲吗?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父子情深?也许他并不是个坏人,我的心有些动摇了。
第三章
“离刑天,我的名字。”他一字一顿的说给我看,仿佛我不仅是哑巴,还是聋子,“你是我的第三个儿子,你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妹妹……”这男人是种马吗?我皱着眉头,如此这般风流估计都可以赶上帝王了吧。我开始怜惜生我的那个女人,自古痴情女人负心汉。
“也该给你取个名字了……”那个男人低头沉思。紫陌,幼小的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着。“紫陌?你想叫这个名字?”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留下那个神游的男人,我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院子走。紫陌,我前世的名字,这是曾经被他叫过的名字,他说这个名字很好听,所以我今世也要叫这个名字。可是原因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晚风袭来阵阵凉意,天变凉了,我仰望星空。其实自己心里还留着那么一点小小的期望,若是今生能再遇见他,他还会记得自己吗?至少应该能记得这个他曾唤过千遍万遍的名字吧?过奈何桥的时候,他喝了孟婆汤了吗?眯着眼睛呆呆的想着。
那个叫刑天的男人还是每日必来,我也不拦,反正拦也拦不住。他话不多,尤其是在我弹琴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我们两个相互瞪视,沉默不语,考验彼此的耐力。每次都是以为我的肚子饿为句点,然后他哈哈大笑着把我夹起去偏厅吃饭。
我发现习惯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在三天没有看见他之后,我的心开始乱了,琴音也变得杂乱无章。去哪里了?做什么了?为什么还不来?是不是又把我遗弃了?脑袋里不断浮现各种疑问,可是自己却无法解答。
站在二楼踮着脚尖眺望,终于看见他了。依然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依然是那么的目中无人,依然是那么的……惹人讨厌,但是那颗悬着的心却终于稳稳的放了下来。只是可惜,身下的扶栏却没有那么稳,一声裂响,我飞了起来,唉!若是这样摔死,一定会被孟婆笑到吐血,不想往生。
咦?好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稳稳的躺在刑天的怀里,而他此时正不怀好意的想着,我脸像烧着一般,匆忙推开他躲进屋子里去。
“陌儿也到了上学堂的年纪了……”刑天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我装作没有听见,一心一意的对付着他手里的饭菜。也不知是他喂习惯了,还是我这样吃习惯了,一到吃饭的时候我就只顾张嘴,不过还好我不挑食。
“陌儿想去吗?”他又问了一次,我继续无视。“那明天你就去学堂报到吧。”我狠狠的瞪着他,凭什么擅自为我做主。他眉毛一挑回应我,因为我是你爹!
学堂是自家的学堂,先生是自家的先生,学生是自家的孩子。我忍不住猜测这个离刑天究竟到底有多少钱,连一个小小的学堂都建的这么大,就连前世的国子监恐怕都没有这般气派。
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对我评头论足,说的无非是些我在丫鬟那里早已听到耳朵起茧的话,“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啊?”“长的真漂亮,像瓷娃娃一样。”“听说是个哑巴呢!”“听说好像还克死了自己的娘亲呢!”“啊。真可怕”……
无知的孩子,我开始怀疑是不是离刑天的智商其实也并不是很高。趴在桌子上听着先生摇头晃脑的念着,昏昏欲睡。
他总说我比那些大学士加在一起还要厉害,好像没有我不懂的东西,我笑而不语。这世上当然有我不懂的东西,比如他的那颗心。他会对我笑,他会对我哭,他会对我诉说身为帝王的种种辛酸,他甚至对我说,若我是个女人,定会立我为皇后。我傻傻的信了,所以才说出那匿藏已久的话语,可是我分明看见他脸上的惊恐和落荒而逃的狼狈。那时我才终于明白被誉为天下第一聪明人的自己其实才是最愚蠢的人,连酒后戏语都听不出来。
心痛到无法呼吸,在先生和兄弟姐妹们的注目下,我狼狈的逃走了,逃到那阁楼里,用琴声来抚慰自己。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然后渐渐的放慢,最后在他那惯常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许是奔跑的缘故,就连内力深厚的他呼吸也有一点杂乱,原本不安的神情逐渐平复下来。而我只是不停的拨动琴弦,直到天黑,知道双手流血,也不肯停下来。
抓住我的双手,他的神情有些恼怒,毫不客气的把我抱下了阁楼,任我在他怀里挣扎,任我打他,咬他,抓的他满脸伤痕,也不肯放我下来。终究不过是个七岁小儿,闹久了,累了,昏昏的睡了。
第四章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淡淡的米粥香勾引起来的,实在是太饿了。想拿勺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包的像个粽子一样,就这样干瞅着发愁。一勺粥被吹凉送到了嘴边,我一口吞下,不满的瞪着,怎么才出现,难道想饿死本少爷。
但是当我看见他的脸,口里的粥尽数喷了出来,在他那精致的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全部都是抓痕,再加上刚才喷出的米粒,无论是谁看见现在的离刑天都会笑到抽筋。
他额上的青筋突起,不停的抽搐,狠狠的威胁我,“再笑就杀你灭口!”但是手下的活并没有停,仍然一勺一勺的喂着我。含着满口的米粥,努力憋着不想笑,但是一看见那张脸就无法抑制,于是我成功的噎着了。看见我憋红的脸,他的心情却大好。真是个恶趣味的人,我瞪着他,他翻了个白眼,彼此彼此。
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我始终不肯再踏进学堂半步,而他自始至终也没有搞明白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明天开始,你跟我习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瞄了他一眼,传递信息,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么让人没有食欲的话。他把脸凑进,“爹爹的功夫可是很厉害的。”突然放大的俊脸,加上吞吐在我脸上的热气,还有那一张一合诱人的双唇,心脏好像漏跳了半拍,然后开始变的没有节奏起来。
我慌忙推开他,喝水压惊,摸着自己发烫的脸不住疑惑,我究竟是怎么了?他却在我耳边狂笑,还不停的捏着我的脸,大喊“陌儿真是可爱啊!”
刑天的功夫真是不错,就连我这个武学白痴都被他那套行云流水般的剑法所吸引,舞完,看着我,“要学么?”无视他。然后是一套刚劲有力的的掌法,侧目看我。继续无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东西想要教我,我早早的趴在石桌上睡着了。睁开眼,无视他愤怒的眼神,指着肚子示意饿了,他无奈的把我抱起来。
“你既然不想去学堂,也不肯跟我习武,你究竟想怎么样?”刑天表情很是严肃。不想怎么样,我眉毛一挑,反正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废物而已,索性让我自生自灭不是很好。
啪!左脸顿时肿了起来,我惊恐的看着他。“你是我儿子,不是废物。”捂住左脸,脸上尽是诧异的表情,他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明天先从基本功练起。”丢下一句话,刑天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我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装聋作哑无疑是在一个大家族得以生存最好的方法。可是刚才他居然看穿了我心里在想什么,离刑天,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顶着五根手指印,我站在太阳底下和他大眼瞪小眼。看着那肿起的痕迹,他似乎有些惊讶,低头摆弄自己的手。离刑天,你果真是个无情的男子,连自己七岁的儿子下手都这么狠,我仰望太阳眯着眼睛想。
从最基本的马步开始,一蹲就是一两个时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比试耐力的时候总是我输了,鄙夷的向他翻着白眼。他对我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坐在石凳上悠哉游哉的喝着茶水。纯粹的报复,我心里十分肯定的想。一粒花生米袭来,我一个踉跄,“继续,一个时辰。”
恶魔啊!我内心狂喊。
一天的劳累让我一沾床就昏睡过去了,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左脸,凉凉的很是舒服。但实在太困了,翻了个身就不醒人世了。
一年之后,我终于学会了第一套剑法“落樱剑法”,就在我颇为得意的时候,一个不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套剑法我早在六岁的时候就会了。”我瞟了他一眼,我六岁的时候,还不知道谁是我爹呢。一个转念,挥剑刺去,剑法很美,但是他更美。衣衫随风摆动,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从容不迫的闪躲,宛若谪仙一般。
第五章
“少爷,您真的不去?”沈妈有些不安的问,我不语只是弹琴。沈妈无奈的叹着气离开了。
抓周?刚满月的离家小少爷离风扬的抓周仪式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被人遗忘的连名字都没有的,只是偶尔饭后茶余被提起的话题而已,只是你离刑天居然妄想我这个不祥之人去为你心爱的儿子送上祝福,可笑,可悲啊!
琴声激昂,跌宕起伏,我想我是真的生气了。
其实他的皇子的抓周仪式我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每次看见他脸上荡漾着的笑容,我都觉得刺眼,心痛到无法呼吸。更讽刺的是我还得亲自去教导我深爱的男人与别的女子所生的孩子,去教导他们何为做人之道,何为君主之道。如果仅仅是想要我知道我的存在是如此的多余,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就像离刑天一样。
离刑天?琴声一顿,我怎么又会想起这个人?晃晃脑袋,看来我真的是被气昏了头。
微风拂过水面,荡起些许涟漪。不禁打了个哆嗦,搂了搂胳膊,果然高处不胜寒啊。坐在假山顶上,傻傻的看着湖底游来游去的鲤鱼,也不知道这夏末秋初的湖水到底有多凉,那些鱼儿会觉得冷吗?
天上的月亮一如既往的明亮,一如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