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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这样无比享受的过了五天,我的感冒被他完全驱逐出境,我的幸福时光也就此打住。
懒猪果然是懒猪,永远江山易该本性难移;他又开始变本加厉的梦游;野兽果然是野兽,
他又开始找出各种借口重新挤上床然后把我吃个精光。
我当初追来肯亚的第一动机完全变成了多余,可怜的如花小姐,无数个提议无数次
被无条件拒绝。
最后某个清晨,在缇先生的睡眠时间被坚持不懈的门铃声打断后,他终于忍无可忍:
“付小姐,肯亚之行是我的私人时间,我没有必要也不愿意履行任何普杜的公关义
务。”于是,当天下午如花小姐终于打倒回府,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她离开
的时候眼眶为什么是红的。
我只好问缇先生,缇先生一边重新往床上倒一边说,“她的红眼病发了。”
我不知道他是在发梦还是在说清醒话。不过我相信有个关于红眼病的故事曾经在肯
亚发生。他没说,我也没有继续追问。
幸福没有冲昏我的头脑,天晴的时候也要记得在车里放一把雨伞。是时候解决变种
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恩怨情仇了,就在两天后我的生日那天。
今天是我的生日,是跟缇墨非一起庆祝的第一年,也希望不是最后一年,这是我许
下的最诚实的生日愿望。
早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缇先生理所当然还在外太空梦游。两个人待久了才会发现,
他睡相颇好,一个人静静的睡,不打呼噜,不流口水;只是有个习惯,上半夜喜欢
朝着左边睡,下半夜就换成对着右边,但不论朝那边都要抱一个枕头。我常常坏心
的想,或许时光倒流二十年,他手上的就不是枕头而是小熊或布娃娃。我曾经试过
在他睡着后,轻易拖走那个宝贝枕头,搞笑的是,第二天醒来,枕头又奇迹般的回
到他身上去了。
现在是早上时间8:30,我睡意全无,已经在脑子里对今天的安排重复确认了三遍。
我今天会穿他最喜欢的蓝色,化他最中意的自然妆,去可以看到天上红鸟飞过的湖
边喝咖啡,然后一起去布鲁园区看斑马,当然还有动物园里少见的纯种野猪;再然
后我会找一个非常祥和宁静的地方,坦白从宽。
唉,听起来像流水帐,实在不怎么样。可我在这里完全沦为他的附属,人生地不熟,
没钱没门路(又心疼的想起花了三千大洋,被他销毁的礼服),再好的打算也是空想,
只能一切从简,倘若最后万事顺利,就谢天谢地了。
两个小时后,缇墨非醒来时,我已经蓝衣飘飘的坐在他面前,
“早安,墨非甜心。”我给了他一个有史以来最淑女的微笑。
大概是我看错了,他居然瑟索了一下。可怜的家伙,起床气还没过吧。
“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清新自然的白T恤,休闲舒适的浅灰色长裤,成熟稳重的卡
其布白球鞋,来,需要我帮你穿吗?”
“不需要”,他赶紧说。然后古怪的看我半天,又接着冒出一句,“安安,生日快
乐!”
于是,战斗的一天在“生日快乐”中正式拉开序幕。
一切按计划进行,我们来到苏络湖畔,他要了数十年如一日的无糖黑咖啡,我要了
清淡的桔子茶。
他起身去买我最爱的香蕉蛋糕,我赶紧摇头,今天不吃了。他皱眉头问为什么,我
说从现在开始要减肥。
“你再减就变排骨了!”他看起来居然有点生气。完了,也不理我,自己进去买了
一大袋东西出来,巧克力玛芬,苹果克松,香蕉蛋糕,外加一杯热巧克力。“吃了!”
某人的沙猪病又犯,算了,看在我今天低人一等的份上,帐留到以后算。
我不情不愿的拿了香蕉蛋糕,开始嘀咕,“人家这几天又肥了好几磅。。。”
“看得出来,胸部大了,我喜欢就行了。”
“可是屁股也大了,看起来好丑。”
“那更好,反正就我一个人看。”
我忍,我忍他!忍到下午,忍过今晚上。
唉,这就是进展不尽如人意的咖啡时间。还有,据说本该红鸟成群飞的天上,连乌鸦也
没出现一只。
接下来,是布鲁园的斑马时间。
今天一定是老天爷故意跟我开玩笑,两个小时的车程来到这里,那么大一片空草地
上,居然只有三匹斑马,有一匹还特别的老。
其它的呢?
向导笑嘻嘻的说,可能睡觉去了。
睡觉?我好像从来没看到过睡觉的斑马。只能仰天长叹,我的斑马王子。。。偷瞄
缇墨非,没什么反应耶。也是,喜欢逛动物园的男人老早绝种了,只能看,不能瞄
准射击,多没意思啊。
在好不容易转了几个圈来到野猪园后,我已经沮丧得没了语言。
这次倒是真的在睡觉,只看到几个尾巴有一扇没一扇的猪屁股。
“墨非~~~怎么会这样嘛”,我用连自己都听得快呕吐的声音对缇墨非撒娇。
是的,这就是从的书里学来的第三招。
只不过,我现在已经在心里把那个作者的祖宗十八代XX了无数遍。因为撒娇这一招
完全没用,我这次没有看错,缇先生确实在抖,估计因为我那几句恐怖的“墨非”
早就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安安,”他忽然朝我走来,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走到一块空地时,他总算
停了下来。
“安安,你今天到底要怎样,有话直说!”
我观望四周环境,天哪,除了几块丑陋的石头,全是光秃秃的草地。没有浪漫的红
色,没有清新的绿色,更没有平静的蓝色,简直就是用来决斗时当场血溅三尺的破
地方。。。
“安安!”缇墨非开始丧失耐心,“咖啡也喝了,斑马野猪也看了,我实在绞尽脑
汁也想不透,你今天到底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我。。。我们换个环境,这地方不适合讲话!”
“怎么不适合?”
“它,它会听到!”我指大石头后面一只探头探脑的肥野兔。
缇墨非脸色开始发青,他几步走到石头边坐下,“安安,今天话不讲清楚,我们哪
儿也不去,就这样。”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豁出去了!
“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我开始高声念,我甚至不敢看缇墨非得表情,
一鼓作气接着道:“人挡杀人,鬼阻杀鬼,正气在中间!”
缇墨非站起来了,大步迈到我面前,大掌探上我的额头,脸色发白,“安安,你哪
里不舒服?头痛不痛,心跳很快么,过来,先坐下。。。”
我挣脱他的手跳到一边,“缇墨非,这几句话是老虎堂的旗号,你听过没有?”
“我他妈见鬼的没听过!”他吼了起来,又过来拉我。
“那安小虎呢?听过没有?”我的声音很轻,周围仿佛忽然静了下来,静得只能听
见心跳的声音。
我第一次那么仔细的看他睁大的眼睛,不是人们常见的棕色,是非常,非常漂亮的
黑色,黑玛瑙一般的颜色,这双眼睛,今天以后还会再那么专注的看我么?我鼓足
勇气,继续往下说:“十年前黑道上以亡命闻名的老虎堂,你应该还有印象吧,绑
架过缇伯母,就是你母亲的老虎堂。。。”
“你是安小虎的。。。女儿?”
“是。”完了吧,一切都完了。“因为绑架你母亲那票案子,我爸爸被抓了,加上
之前的几桩伤人案,杀人案,一共判了二十年,爸爸现在还待在江安监狱里。”
缇墨非转过身。
我绝望的继续,“我出生在老虎堂,成长在老虎堂,直到十年前老虎堂解散,我的
前半生跟你的,是全然不同的两种颜色。”
缇墨非回过头来,目光里没了平日的全无所谓,神情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如
果我没有记错,安小虎最初是我阿姨简白的男朋友。”
“你知道?”
“因为简白,安小虎认识了我的母亲。然后出现了所谓的绑架,实质是两个人的私
奔。”
难以置信,简白十年来日防夜防的事,他居然根本就知道。
“这都是那天在医生宿舍才知道的?”
“不,是母亲临走前告诉我的,安小虎被抓后不久,我母亲就离开缇家,加入了红
十字救援会当义工,三年前在坦桑尼亚感染重型登革热,因为救治不及时逝世。”
“对不起,”我低下头,我多么希望时光逆转,我从来就没有遇到过简白,我什么
都不知道,他就是他,缇墨非,一名普杜医院的外科医生。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安小虎的女儿?”
“猜到过,在你跟简白见面以后。不过并不打算细想。”
“什。。。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背负过去而活是辛苦且毫无意义的吗?”
我的眼睛开始发酸,我一定是听错了,上帝玩弄了我几十年,在这时候会突然大发
慈悲眷顾我吗?
“安安,如果我跟你说我不介意,你信不信?”
“可是你母亲,你父亲,你的家。。。”破裂的,逝去的,都是因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