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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自己知道是谁吗?”
“他现在神志不清,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他说著,眼圈都红了,“我早该知道那些人不会放过他,居然还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看他如此自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得伸手揽住他的肩,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发生这种事,也不是你可以预料的。”
他看了我一眼,说,“师兄,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回头看了看那两人,点了点头。
虽说是禁闭,闾阎慕雪却被关在天牢里。他一向体弱多病,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没人害他,也决计撑不了多久。
闾阎奎这个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一间狭小的屋子,桌上放著一盏昏暗的油灯。闾阎慕雪躺在床上,脸如金纸,气息微弱。
流夜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叫道:“慕雪公子,我师兄他们来看你了。”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虚弱的看向我们,却只是一眼,又缓缓的闭上。
看上去他也的确撑不了多久了,唉,好好的一家人,为了选个世子竟然弄到这般地步。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听得未央问道:“可知他所中何毒?”
流夜摇了摇头,“我查了一个晚上,始终查不到这毒药的来历。现在只能用药护住他的心脉,不让毒性蔓延而已。”
“但是这毒异常霸道,我怕持续不了几天。”他说著,担心的看了闾阎慕雪一眼。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也许,他会有办法。”
流夜眼睛一亮,“师兄,你说的是谁?”
“雪谷医仙连青,”我说,“天下各种毒药,他均了如指掌,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可以救慕雪公子。”
“雪谷医仙?”流夜奇道,“我倒是听说过他的名号,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只是,师兄如何认识他?”
我不由一怔,刹那间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一片嘈杂纷乱的呼喊,四分五裂炸开来的地面,冰块溅落水中的声音,那个人脸上了然的神情。。。。。。
突然听到流夜奇怪的叫了声,“大师兄?”
感觉燕翎未央的眼光都射了过来,我收敛了心神,努力的笑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我只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并不熟识。”
我不想多说,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至少流夜,我不想他心中对师父有任何的误解。那样的事情,我一个人背负就够了,没有必要把他们也牵扯进来。
燕翎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差人请他过来吧。”
“恐怕不行,”我说,“他这人有个怪脾气,向来只有病人去找他,他自己是决计不肯踏出雪原的。”
燕翎哼了一声,“难道要我们千里迢迢跑去找他吗?”
“就算他肯来,时间上也不允许,”未央沉吟道,“慕雪公子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有带著他赶去雪谷。”
流夜突然站起来,“师兄,我去!”
我们都吃了一惊,未央道,“流夜,你——”
“要是我好好看著他,他也不会被人下毒,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有责任,如果救不了他,我也於心难安。”
流夜的样子甚是倔强,我知道他的脾气,既然说到这分上了,要阻拦也是无济於事。这样也好,我现在还不想离开天枢城,燕翎未央碍於师父的面,也不方便去,想来想去,也只有他才合适。
“小夜,”我看著他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吧,师父那里,我会替你说的。”
他点点头,“谢谢你,师兄。”
“自家兄弟,还客气什麽。雪谷偏僻难走,记得找个当地人带路。”
“知道了。”他说。
未央道:“既然如此,你先收拾一下,我叫人帮你准备马车。燕翎,你能想办法把守卫引开吗?”
燕翎一笑,“当然没问题。”
两人都出去了。
流夜找来一副软架,雪原上马车行走不便,需得负他上去。
他看了一眼,说这样怕不牢固,得再找些软绳将他绑上才好。
於是又出去了。
我坐在床边看著闾阎慕雪。
他的脸色苍白若纸,口里的气有一丝没一丝的。
看他额头不停渗出汗珠,我拿过桌上的丝巾,轻轻为他抹去。
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看见我,像是忽然来了力气,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襟。
“幽冥!”他叫了一声,手劲大的吓人。
我吓了一跳,“慕雪公子,你怎麽了?”
他呼吸急促,脸色惨白的吓人。
“我。。。有话。。。跟你说。。。”他大口的喘息著,断断续续的说。
我看著他,也不知道他要跟我说什麽。可是他张了张口,却连一点细微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的手用力的抓住我的领口,额上青筋暴了起来,内心显然极为激动。
我俯下身,将耳朵凑在他嘴边。
“你要。。。跟我说什麽?”
他张大嘴巴,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那声音恍若不闻,细碎却如晴天霹雳———
“萱。。。漠。。。冷。。。。”他说,“他。。。没。。死。。。。。。是。。他、杀。。。。了我的。。。。。父亲。。。。。”
十一
心脏突的跳动了一下。
“。。。什。。。。麽。。。。。”声音里透著一丝颤音,我下意识的一手抓住了他。
他看著我,虚弱的笑了笑,突然头一歪,手从我衣服上滑落下去。
我微微一怔,看到他脸死一般的白,这才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急叫道:“慕雪公子?慕雪公子?!”
“他怎麽了?”流夜一个箭步进了来,伸手往他鼻间一探。
“还好,”他松了口气,道,“只是晕过去而已。”
流夜扶著他往软架上抬,“师兄,来帮帮我。”他说。
我怔了半天,“好。。。我来帮你。。。。”
燕翎未央回来了,帮著流夜小心的将慕雪公子抱上马车。
未央道,“路上小心。”
他点点头,说:“师兄,那我走了。”
燕翎推了我一把,我回过神,走上前去,张口却问,“慕雪公子。。。。还没醒吗?”
他回身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呆了一下,心里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看著他,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他应了一声,放下车帘,赶著马去了。
晨光中,嘀哒声由近及远,灰色的车帘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三个人在城门口站了好一会。
燕翎忽然说,“哎,你那个师弟,好像对慕雪小公子有点意思啊。”
我转过身,看他笑的极为开心。
未央也是微微一笑,说,“流夜为人拘谨,慕雪公子性情温和,两人倒是般配。”
我看了看他们,想笑又笑不出。
慕雪公子既然那样说,他肯定也见过萱漠冷,可是。。。他说他杀了天枢城主。。。。这样的事,叫我如何能够相信。
这短短的几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我理不出头绪,心里一片混乱。我很想他,很想很想见他,不管慕雪公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管别人心里怎麽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著,他真的、真的还活著。
可是他现在。。。。又在哪里?
燕翎过来拉了拉我,“回去吧。”
我看了看他们,“你们先去,”我说,“我要去见见师父。”
“啊?你还怕他不知道啊?”燕翎说著,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我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懂不懂什麽叫坦白从宽啊你?”
“坦白也不用急於一时,”未央说,“现在还早,师父说不定还在休息,再等一会,我陪你一起去。”
“你忘了师父一向早起的吗?”我强制的笑笑,“等会他又该有事了。我们不声不响的把慕雪公子送走,要不是自己跟他坦白,一会又该说我们了。”
看他还在犹豫,我赶紧安慰一句,“没事,我只是去跟他说一声,他不会怪我的。”
“那好,”他说,“早点回来,我跟燕翎在家里等你。”
我听得心头一阵温暖。
“放心吧。”冲他们笑笑,我转身朝宫城走去。
我承认对他们说了谎。
我去找师父,并不仅仅为了慕雪公子的事。
那天晚上的惊鸿一瞥,确实是萱漠冷没错,追他的时候遇上了师父,我并不认为这只是偶然。他是刻意出现在那里,为了阻止我追上萱漠冷。
他到底,在隐藏些什麽?
走进他所居的滴翠阁,窗前模糊的一个人影。
他果然已经起身。
我走过去敲了敲门,听到他熟悉的语气。
“是冥儿麽?”他在屋里说道,“进来吧。”
轻轻推开门,却见他坐在床头,手里拿捏著一把剑———
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那柄剑凝聚了太多的回忆,温馨的开心的难过的血腥的,至今仍然历历在目。可是我已经失去了它,一年前的那个时候,我把它插进了那个人的身体,它早就随著那个人,一起沉到湖底去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紧盯著它,手微微有些抖。
它在这里,那麽。。。。那个人呢?
十二
将剑放在一边,他抬头看向我,笑了笑。
“这麽早来找我,有事吗?”他说,微微的靠在床头,长发披了一身。
“我来。。。跟师父求个情,”我犹豫著说道,“希望师父。。。可以放过慕雪公子。”
“怎麽?”他不动声色的一笑,“现在才来求我,你们不是已经放他走了吗?”
我心里一惊,“原来。。。。您已经知道了。。。。”
他嗯了一声,再没说话,只抬了一双眼默默的看我。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什麽预兆,脸色也十分平静,我的心却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的一举一动我再熟悉不过,往往之前越是沉默,过後的惩罚越是严厉。最怕的莫过於现在这般,独自一人面对著他毫无表情的脸。
我攥紧手指,背後却有一丝凉气飕飕的升了上来。
这次见面,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以前虽然严厉,总还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可是现在,他心里在想些什麽,我完全捉摸不透。眼神一如既往的幽深,只有那愈见沉重的压迫,却越发的明显了。再见之後我一直告诉自己,从今以後要以平常心待他,然而从小种下的根深蒂固的习惯,他只要轻轻咳嗽一声,我就轻而易举的迷失了方向。
“师父,”不自觉的张口说,“这件事是我的主意,跟其他人无关。”
他瞟了我一眼,突然低低的笑了一声。
“冥儿真是一点都没变,”他说,笑的很是温和,“从以前开始,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小夜他们犯了错,从来都是先去找你。罚了那麽多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