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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经过玄关,看见你的朋友来访,好像叫冈本,还有一位德国小姐,现在正在会客室里。”
“是吗?谢谢。”
林太郎心想,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不成?他收拾好笔记本,走出研究室。北里一副俗事与我无关的表情,在桌前认真地窥看显微镜。
走进会客室,冈本修治似哭带笑的表情立刻映入眼帘。和早上比起来,他已平静许多,但眼神像着魔似地诡异。爱丽丝则是一副畏怯的样子。
“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到这里找你,如果你忙的话,待会儿再说也可以,但我恨不得早一刻见到你。”
“今天的研究也差不多了,没什么关系。怎么?被警察欺负了吗?”
“不,虽然他问了许多讨厌的话,但没对我怎么样,警察断定贝妲是夹在母亲和我之间为难,所以自杀了。他大概也知道贝伦海姆的事,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冈本神色亢奋地继续说:“我想,那些警察一定认为我要抛弃贝妲,害她无处容身而自杀。随便他们怎么想,我根本不在乎。”
“这倒是离题太远了。不过整体看来,警察的判断没错,你大概很难接受这个结论,不过,为了让贝妲死而瞑目……”
“森君,问题就在这里。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哪件事?”
“冈本先生非常生气,所以有那么荒谬的想法。”爱丽丝脸色苍白地插嘴。
冈本修治狠狠地瞪着她:“你闭嘴!森君,你是医生,当你看见贝妲的尸体时,有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林太郎有些吃惊:“什么意思?”
“你认为贝妲真的是上吊自杀吗?”
爱丽丝小声地说:“他认为贝妲是被人谋杀的。”
“怎么会?”
林太郎惊讶地看着冈本。冈本的表情认真得可怕。
“她的身体没有致命性的外伤,当时我虽然没有详细检查,但若使用刀子或手枪,一定会大量失血。再说,若是中毒……”林太郎摇摇头。“这也不可能,我对毒物学虽然不太专精,但是中毒而死总会出现种种特征,例如瞳孔会显著缩小、出现特别颜色的尸斑等,但贝妲并未出现这些异状。”
“会不会是先把她勒死后,吊在绳子上假装自杀呢?”
林太郎略显困惑。在那个时代,法医学还没有成型,他还不曾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东京大学设立法医学教室是在一八九一年,森林太郎到德国也以研究卫生学和细菌学为主,几乎不曾接触法医学。
此外,欧洲的法医学此时也处于摇篮期,就连简单的A、B、O血型分类还不知道。在今天,是缢死、勒死或是扼死,一般警察都能分辨,但在当时完全无从得知。
“如果是被勒死,通常脸部会有瘀血,但是贝妲的脸色苍白。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理由很多。首先,贝妲的手腕上有指甲抓过的伤痕……”
“那个我也注意到了。”
“昨天中午我跟她见面时,她还没有那个伤痕,那可能是她和某人争执时留下的。”
林太郎叹口气说:“这并不能构成他杀的理由,也可能是她在和你见面后到死亡之间在某处弄出伤痕罢了。爱丽丝,你在剧院看到贝妲手上的伤痕没有?”
“我没注意到。”
冈本修治依然态度强硬地说:“如果在手背上也就罢了,但是,那个伤痕在手腕内侧,那个地方通常不容易受伤的。”
“就算如此,也不能断定她是被谋杀的,这未免太牵强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还有,那丝帕里的金币是哪里来的?我当然没有能力给贝妲那么一大笔钱。”
“这一点倒是有些奇怪,难怪你要这么认为。那些钱或许就是B——伯爵或塔贝克团长给她的订金吧。”林太郎语调艰涩地继续说:“可能是贝妲昨晚遇到什么难堪,手腕上的伤或许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八成是色魔伯爵想强奸贝妲,贝妲抵死不从,那家伙老羞成怒,不知不觉勒紧她的脖子……”
冈本搔着头发,烦躁地说。
“唉!你镇静一点吧。我想说的正好相反,如果我的推理正确,贝妲自杀的动机就更明确了。我想这件事应该是突发性的。”
“但是也有可能是他杀啊。”
“不论贝妲有什么遭遇,都不会是在那个房间里,难道伯爵真的在那阁楼里……当然,我们还不能认定就是伯爵……”
“想尝鲜的男人任何地方都行,反而有改变气氛的乐趣。”
“但是,凶手不可能特意留下丝帕和金币。”
“对那些人来说,这不过是小钱罢了,可能是事后觉得女人可怜而留下的奠仪吧。”
“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凶手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问题,贵族阶级比我们更害怕丑闻。”
“就因为如此,他才特意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林太郎再度叹息,这样下去根本没有办法谈出结论,但是冈本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又说出更偏激的话。
“还有,那封写到一半的信。如果贝妲真的想要自杀,为什么没有写完那封信?”
“她也许写到一半突然改变心意……”
“贝妲可能一句话也不留给我就自杀吗?爱丽丝,如果换你处在贝妲的立场,你应该会想把最后的感受留给最爱的人,对不对?”
“或许吧。”
“信写到一半不高兴,揉成一团丢掉是常有的事,如果真是这样,她另外写的信在哪里呢?那个房间根本没有类似遗书的东西。”
这番话比前面的讨论稍微理性一点,冈本呓语似地继续说:
“我是这样解释昨晚贝妲被团长找去,要求她做最后的决定,她受不了,逃回家写信给我,没想到好色的伯爵紧追而来,贝妲不愿让他看到写到一半的信,急忙揉成一团丢掉,之后的情形就像我们刚才讲过的。”
“你的解释也不是不能成立。……但是也有可能她把信寄出去了,你还没有收到。要紧的是,你忽视了最重要的问题,那个房间……”
“等一等,我还有理由呢。我买过一条火箭坠子项链送给贝妲,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但是贝妲很喜欢,一直贴身戴着,可是那条项链不见了。我非常仔细地搜过,都没有看到。”
“项链不见了?”林太郎不觉皱起眉头。
“不错,贝妲一直挂着那条火箭项链。”爱丽丝也歪着脑袋,表情不安地说:“可是,伯爵不可能偷走那么廉价的项链吧。”
“这很难说,说不定他打算当作自己暴行的纪念品。或是他在和贝妲争执时弄断项链,之后为了假装贝妲是自杀而带走。”
“的确,项链不见是很奇怪,不过我已经说过,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贝妲是他杀,那么凶手从哪里逃走呢?如果是从房门,或许他有备用的钥匙,但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早上你破门而入,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问题就在这里。”冈本修治探身向前。“森君,你看过爱伦坡的小说《莫格街谋杀案》吗?”
“我知道爱伦坡,但没看过他的小说。”
“虽然这是他四十多年前写的东西,但风格相当独特,而且创造出名叫杜宾的名侦探。爱伦坡在这篇小说中,安排了一桩密室谋杀案。”
“密室谋杀案?”
“是的。一幢公寓的某一层楼发现一具他杀的女尸,但房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杜邦发现窗户的钉子里面被折断,但是窗户距离地面有相当距离,一般人是无法轻易出入的。”
“那么,小说的结果如何?”
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冈本有些沮丧地说:“凶手是一只黑猩猩。”
“别开玩笑了。”林太郎满脸受够了的表情。“小说或许很有意思,但你以为伯爵是黑猩猩吗?那附近也没听说有马戏团表演。”
“你弄错了,我想说的是,乍看迷雾重重、完全不可解的事情,只要深入追究,一定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爱伦坡小说的价值就在这里。人在反锁的房间里遇害,的确很奇怪,但是信写到一半、项链消失,不也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凶手动过手脚?”
“没错!最近一位英国记者借我一本去年刚发行的杂志消磨时间,其中就有解谜小说。一位叫柯南道尔的作家写了一篇小说,题目叫《血字研究》,其中也提到密室谋杀。”
“我从没听过柯南道尔这个作家,而且小说题目也很怪,好像针对开染坊的人写的。”
“其实,小说题目是有意义的。总之,小说里有个名侦探叫福尔摩斯,他经常快刀斩乱麻地解决许多疑案。”
“无论如何,那些都是小说,事实上……”
“密室谋杀确有实例。”冈本愈来愈热衷。“这也是从英国记者那里听来的,他对这类故事很有兴趣,读过英国作家狄更斯的《巴拿比·拉吉》和柯林斯的《月光石》,还有法国作家盖布略的侦探故事。当然,他也很关心实际的犯罪案件。”
“你快点切入正题好不好?密室谋杀究竟怎么样?”
“这是本世纪初发生的案件,在巴黎蒙马特的一栋五楼公寓,一位年轻女孩躺在床上,胸口插着尖刀而死。刀锋深达背部,当然不可能是自杀,但是门窗全部从里面反锁,而且壁炉烟囱窄得任何人都无法通过。”
“哦?那么案子破了没有?”
“结果不得而知,但事实上确有这样的案例。”
“是吗?但我很难想像贝伦海姆伯爵能够设计出这种奇案。”
“正好相反,就是贝伦海姆这种人,才可能动这些细腻的手脚。他是狡猾的阴谋家,就连俾斯麦一开始也被他瞒过了,没有发现他的背叛行为。这些话虽然是传闻,但多少有些真实的成分。”
冈本亢奋地还想继续说下去,研究院的警卫探头进来说:“森先生,有位弗萝兰·华尔泰女士来访。”
林太郎当下非常为难,他不愿意让克拉拉和爱丽丝在这种场合碰面。可是现在也来不及把克拉拉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