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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对她在金融危机来临时生孩子的理由实在是哭笑不得,只好打趣道:“那赶明儿等孩子生下来就管她叫危危好了。”
“去你的,你要让我女儿一辈子危机啊?”沈离呵呵直笑。
“那你过来干什么?”若曦问。
“唉,我那个工作对孩子不好,所以今天就先请假回家待产去,虽然肚子里孩子才两个月可咱也得注意点不是?”沈离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母性的圣洁光辉。
“你们主任就这么轻松把你放了?”若曦打死都不信,放射科连主任在内才三个人,沈离不坚持到预产期主任都不可能开口让她回家的。
“我说不放的话,将来我孩子有任何问题他都得负责一辈子!”沈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现在倒是懂得拿孩子当理由了,要是将来你和孩子抢吃的怎么办?”若曦见她这样,翻出以前的话糗她,不断沈离异常镇定地说:“那就先给他吃呗,我现在觉得孩子才是最宝贝的东西,是自己生命骨血的延续,正所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有了她,我才觉得活着的意义都变了许多。”
“沈离,如果不是我认识你十来年了,肯定就被你的表面现象欺骗了,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你家张向阳就做好带俩孩子过日子的准备吧!”若曦笑着扶着她的胳膊送到大门口。
“越艰难越觉得这些东西都不算什么,所以你呀也别太愁了,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看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沈离一路上都是乐呵呵的。
若曦点点头,表示对她鸿篇大论的最后赞同,这才顺利送走了被科室主任怨恨不已的准妈妈沈离。
心情不错的若曦掏出手机正准备给穆歌来个突击查岗,结果正犹豫怎么开头呢,那边先来了一个电话,若曦看着熟悉的号码立即笑了,接通了就取笑他,“才一个星期没打电话就忍不住了?”
“才没有,只是突然想你了,正在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提前回去给你一个惊喜。”穆歌笑呵呵的声音听上去特别踏实,连带着若曦这几天晴转阴的脸也开始阳光明媚起来。
“你要是能提前回来,天都要下红雨了。”若曦伸出手指头揪着身边松树上的树皮,一下,一下,忽地手指被木刺扎破了,豆粒大的血珠由拇指挤出来,心也瞬间变沉。
“那你等着我啊。”穆歌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只是笑着低声说:“如果24小时之内我能出现在你眼前,你会给我什么奖励?”
“什么奖励都没有,你光痛快嘴有什么意思,要说到做到才能服人。”若曦撇嘴不理他。
“说吧,万一我能做到呢?”穆歌还是好心情地哄她,若曦实在被他缠得没办法,才笑着说:“行,回来就给你个名分,省得你总说自己是被我养在外面的小男人。”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着吧。”穆歌对她的许诺很满意,连连说了几遍放心,她这下心里也没底了,赶紧又问了一句:“穆歌,你真要回来啊?”
“没啊,谁说的。哪能说回去就回去的?我手头上还有一堆的活儿。”话筒里穆歌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似乎有下属在问他什么工作的事,嗯嗯啊啊了两声对付了,才对若曦说,“好了,不说了,等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电话放下,若曦冲手机笑笑,出来半个小时的她赶紧上楼,省得护士找不到人。
这个夜班非常忙碌,接近凌晨时分还从手术室那边送来一位急症病人,等住院部这边一切都忙妥了才发现天已大亮,若曦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平常的衣服,拖着疲累的双腿刚准备回家补眠,忽然护士在办公室探头叫住她,“林医生,急诊电话找您。”
林若曦跑过去接过电话,电话那头是急诊室的护士,“林医生,您父亲正在这边急救,您快点过来!”
若曦顿时扔下电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回去就往前楼跑,赶到急诊室的时候,林旭晟还没醒,沉睡的面容异常苍白,气息分外微弱,让人不禁害怕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此断掉。接诊的主治医师说:“刚刚你们家护工打120的,说是早上一起出去遛弯的时候,她去排队买早点,你父亲就摔了,据说是从公园楼梯上滚下来的,已经查完血压,心跳,瞳反,一会还要送去照X光查查内脏,你们家护工说是你的父亲,我们赶紧就给你打电话了。”
若曦连忙道谢,眼看着护士推父亲去放射科,却不能帮忙,这是职业习惯,即使是医生的亲属就诊,医生本人也不便插手,她只能去主治医师那里看看病例,然后去收费口划价交费。
回到急诊观察室,父亲还没苏醒,X光照完,幸亏内脏没有损伤,手臂和腿也没有骨折,除了一些软骨擦伤外,其他一切还好。
林旭晟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整个面庞黯淡惨白,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血管清晰凸起,交错绑着胶带粘贴胶皮管和针头。
急诊医师在旁边直皱眉,“这老人身边可不能离开人啊,护工虽然雇了,但还是家里有个贴心的人比较妥当,家里有病人照顾不周还不如送他到养老院,咱们这样的职业哪能天天守着病人?”见若曦低头不吱声,把手里的病历交给她,“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关键是以后不好办。”
急诊医师还没走,黎子湛就快步从急诊室外进来,打声招呼就走过来,“若曦,你父亲怎么了?”
她像犯了错的孩子,默然低垂着眼睛,声音颤抖,“我父亲从公园楼梯滚下来,摔了。”
黎子湛见她难过默然,而后才问:“吃早饭了吗?”
若曦只觉得心很累,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无论是做女朋友,还是做女儿,都很失败。她紧紧抓着父亲的手不做声,黎子湛看她这样的反应先出去买了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送到床头,“东西放这里,等会儿你吃点。”
若曦还是没动,他突然拉起她的手,直接把包子放在她的手心,“无论什么事都要先吃饭,你饿肚子对你父亲的病情根本没有帮助!”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严厉,怔怔地端着包子一口一口食不知味地吃着。
其实她什么都不想吃,胃胀得难受,根本塞不下任何东西,可他最后那句话还是让她逼自己吃下去,含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连串地落下,掉在塑料袋里。
黎子湛克制住心头的不舍,转开脸,低头察看林旭晟的病情,空气渐渐凝固起来,沉重得令人觉得难受。
“我这个女儿很失职,我以为雇了护工就可以放心地上班,谁知道根本不行,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怎么才能两全其美,不上班照顾他?不可能。上班?又不能全心全意照顾,刚刚那个让我把父亲送到养老院,他说完,我心里就难受得要命,我父亲才五十六岁,他还有几十年要待在那里,我怎么忍心?”
黎子湛只是沉默看着若曦茫然无助的表情,她接着说:“我自己选择没人照顾的路可以,可是我不能给父亲选择一条没人照顾的路,你说,我该怎么办?”
伤心只是一时,也只允许她伤心那一时。
所以等把心里话都絮絮叨叨说完了,她又必须坚强面对,面对无法解决的困难。对面的人还没做声,她只能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谢谢你过来看我。”
黎子湛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则无助地回头看着父亲。
“若曦。”他叫她,她随着声音回头,眼底的泪水几近再滑落。
他拉过她的手,很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有些事还是边走边看,一定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否则你会承受不住的。”
若曦强忍住心中哭意点点头,正想开口却听见病房门口传来朝思暮想的声音,“若曦,我回来了。”
若曦回头,看见他手中的玫瑰花,一大束捧在怀里,花瓣上晶莹欲滴的露珠儿映衬晨曦折射出令人恍惚的光芒。
这样匆忙相见,三个人都有些尴尬,若曦悄悄抽回自己的手,黎子湛看上去面色波澜不惊,穆歌此时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
“刚刚去后面找你,他们说林叔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嗯。”若曦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站在对面的穆歌不难明了她之前到底有过怎样的惊慌失措。
黎子湛对若曦安慰了一句,“我先去上班,你有事随时可以找我。”而后走出病房。走过穆歌身边时,别有深意地暼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穆歌将手中抱了一路的玫瑰花放到若曦手中,什么都没说,径直来到病床前。若曦就站在穆歌的背后,突然觉得无话可讲,穆歌站在那儿也不出声,只是拉着林旭晟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若曦突然下意识看了一眼父亲床头柜上还有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拿过来放在他的手里。
穆歌掂量手中的包子,抬眼看她,淡淡地问:“你还没吃早饭吧。”
“我吃不下。”若曦嗫嚅道。
“你不该回绝别人的好意,尤其是在身边没有别人照顾的时候。”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哑。
林旭晟被推进住院部住院观察,若曦先开车送穆歌回家休息,正赶上清晨上班高峰大堵车,车行缓慢,若曦眼睛直视前方,不想说话,穆歌双眼微闭,似在休息。两个人都对他刚刚那句话耿耿于怀,谁也不肯先行打破尴尬的沉默。
到了穆歌家楼下,若曦没有下车,穆歌推开车门的动作很大,显示着心中的怒气,可没关上车门又返回身,将若曦用力按在椅背上亲吻她的嘴唇,辗转吮吸,非常用力。
若曦使劲挣扎了几下,不仅没有挣脱开他的钳制,反而加重了他的力道。直到若曦认命不再挣扎,他才停下所有动作贴在她耳边说:“昨天我刚刚接到延长培训时间的通知,这个延长,将是无限期。”
若曦愣在他逼迫的目光下,不得不硬挺着脊背听他接着着说下去。“如果你有任何要求,可以当着我面提出来,不要说给别人听!”穆歌的语气如同千年寒冰,森冷逼人,她本来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