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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便声如洪钟般问道:“那一位是莺莺姑娘?”
二位接待女子,畏缩地迎向他,颤声道““大爷请坐,莺莺姐姐昨晚偶感不适,起身稍迟,正在梳洗,请大爷稍坐片刻,暂由贱妾侍候大爷可好。”
那猛汉双口一鼓道:“你是什么人?”那女子打一个哆嗦低声下气地道:“贱妾春花……”
那猛汉大吼一声道:“老子要的是莺莺,你不是莺莺,谁要你侍候,快去把莺莺给老子叫出来。”
春花犹待婉言应付,那猛汉见她一张口,便喝止道:“废话少说,快去给老子把莺莺叫出来,哼!什么正在梳洗,你们这些花样,少在老子面前现眼,老子嫖南嫖北,就没见过你们这些臭架子,要金子老子有的是!”
“是”字出口,伸手怀中,掏出一锭五十三两重的金元宝,重重地向桌上一拍,只听“彭!”的一声,那只金元宝陷入桌面上寸多深。
春花不敢多说,扭头跑进去了。
那猛汉虎的一声.坐在太师椅上,左右顾盼,威风凛凛。
他这一来,整个厅堂之内的气氛顿时一变,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家都禁口不敢谈笑了。
片刻之后,厅堂内外,隐隐笼罩着一股杀气。
珠帘一掀,莺莺姑娘柔若无骨地倚在两名素女小婢肩头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下。
只听那猛汉大叫一声,说道:“真要得!”
莺莺姑娘在厅前微一驻足,向全厅之人星眸一注,盈盈一福,便移步向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客人之前走去。
那猛汉见了,心中怒气一冲,大喝一声道:“瞎了眼的东西,你难道没有看到老子么。”
这时,那春花的胆子突然壮了起来,跑到那猛汉前面,轻言道:“你大爷请息怒、那位老爷先来,已等了很久了……”
一个人既然分身乏术,自然只有以先来后到为序,这是最合理不过的安排。
谁料,那猛汉可不理这一套,春花一言未了,他已是虎目一翻怒吼一声,道:“去把莺莺叫过来,今天老子包了,哪位不愿意,站起来说话”’客人还没有人答话之前,只见厅外人影一闪,先后走进来两个汉子,直趁那猛汉之前,冲着那猛汉冷笑一声,道“朋友,长安城可不是耍拳头的地方……”
他刚说到拳头两个字,那猛汉已是双拳齐出,闪电般打在那两人肩头上。
那两人没料到这猛汉性烈如火,拳头一晃就到了身前,闪身欲让,让过了前胸,却没让过肩头。
只听“轰!”的一声,那两条汉子便被打得成了断线的风筝,飞滚出去两三丈外。
厅内外睹状不禁齐声尖叫_
尤其那莺莺姑娘更是被吓得花容惨淡,不知如何是好。
“好大胆的狂徒,撒野撤到‘天香院’来,那你是瞎了眼了。”
四个汉子,四根木棍,一拥而入,雨点般,向那猛汉身上落下。
那猛汉哈哈一笑道:“你们这些打手,在老子面前,还差得很啦!”
飞舞着双臂,只见那些木棍碰上他的双臂,无不从中而折,而那些被他捞中的汉子,便像稻草人一样,一抡一个,都被他抡出大厅之外。
那猛汉抡完那四个大汉,目光一转,身形平飞而起,一声大喝:“莺莺姑娘,哪里走!”出手一把抓住了莺莺姑娘。
敢情,莺莺姑娘一看情势不对,想趁他不留神之际逃出大厅去,没想到那猛汉早就防着她有此一着,一个猛虎扑羊,把她抓个正着。
莺莺姑娘惊叫一声,竟被吓得昏死过去。
那猛仅可毫不知道“怜香惜玉”,抓着莺莺姑娘向椅子上一按,顺훊提起一壶茶,便向莺莺头上没头投脑地倒了一头。
李中元陡然面罩寒霜,就要出手救美之际。不料那位简又青已是一声娇叱道:“恶贼,你还不与姑娘……。”他口不择言,道出姑娘二字,已知失口,话声一敛,哑然扑向那猛汉。
那猛汉哈哈一笑道:“娃娃,你也想在地上打个滚是不是……”
话声未了,脸上惊容立现,接着是身形连退,被简又青出手之下,逼得还不上手。
别看那猛汉力猛势沉,抖足威风,但在简又青闪电般的快速手法之下,完全用不上力,“啪!”的一声,脸上先换了一记耳光,接着,便“轰”然一声,跌了个仰面朝天。
简又青厉叱了一声:“滚!”
那猛汉那敢再发横,爬起来,连那金元宝也不敢要了,逃之夭夭。
简又青因为自己失口道出姑娘身份,也是不好意思停留,飞也似的跑了。
蟾桂宫经此一闹,莺莺姑娘被使女们送回内室,李中元只看了她一眼,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落了个乘兴而往败兴而回。
回到自己住所,在门口正遇见李恺被常昆送了出来。
李恺笑道:“哪里去了,小弟受托来请你哩!”
李中元一怔道:“有谁请小弟”
车恺一笑道:“你猜猜?”
李中元道:“那儿位钱庄东主。”
车恺道;“他们当然要请你,但这一次却不是他们。”
李中元摇摇头道:“小弟这就猜不着了。”
李恺笑道:“量你猜不着,不但你猜不着,就小弟也做梦都没想到,她会破天荒的请起客来。”
李中元道:“宗兄,你就别拐弯抹角了吧。”
李恺道:“莺莺姑娘。”
李中元一怔道:“是她!”
李恺道:“按照风月场中规矩说,一位红得发紫的红姑娘,是从来不主动请初见面的客人的,不过对宗兄你说,那就不足为奇了。”
李中元道:“此话怎讲?”
李恺道:“小弟说出来。你宗兄可不要生气。”
李中元道:“怎敢,请说。”
李恺道:“小弟说的是老实话,她可能看中你五百万银子的身价了。”
李中元讪讪一笑,没有答腔,心里是多少有点不舒服,因为她看中的是他的钱,而不是他的人,这正是一个有钱人最不愿听的话。
李恺诚挚地又道:“宗兄,风月场中打滚的人,要不是为了几个钱,她凭什么这样奉承你。我们也不过是花钱买笑,图一个高兴而已,谁要以为风月场中女子真会对自己有情,那就是所谓的瘟生了。”
李中元双眉微微一皱道:“瘟生,什么叫瘟生?”
李恺笑了笑道:“这个很难解释,将来时日一久,你就知道了。”
李中元沉思了一下,不再继续追问下去,眨了一眨眼睛,反问李恺道:“宗兄,你猜猜小弟刚才又是到哪里去了?”
李恺摇头笑道:“我们认识了才两天哩,我又能知道你多少,你叫我从哪里猜起。”
李中元笑道:“去看莺莺姑娘去了。”
李恺愕然道:“宗兄,你做的比小弟想的更快。”
李中元苦笑一声,道:“可是我们没有谈上一句话。”
李恺迷惑地道:“她不是假作态,没让见到她。”
李中元道:“这倒不是,小弟在那里等了她很久,好容易等到她出来,却被一位莽汉闹散了。”
接着,便把当时的经过情形,—一告诉了李恺,当他说到那猛仅是被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打跑的时候。李恺的脸色忽然有着某种显著的变化。紧接着问道:“那女子叫什么来着?”
李中元道:“好像叫简什么青似的,……当时小弟没有听得太清楚……”
李恺难以镇定地“啊!”了一声,道:“难道会是她?”
李中元笑了笑,道:“恺兄可是认识她?”
李恺答非所问,匆匆地道:“宗兄,莺莺姑娘今天既然出了事,晚上的约宴恐怕要改期了,小弟这就去看着她,请宗兄静候回音。”匆匆忙忙告别而去。
李中元望着李恺隐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回到屋内,叫住常昆问道:“你知不知道李公子有位朋友,叫什么青姑娘的?”
常昆道:“小的只知道李公子有位朋友叫倩姑娘,却没听说什么青姑娘。”
李中元一笑道:“那你就说说倩姑娘吧。”
常昆道:“那位倩姑娘在长安城中,也是大大的有名,乃祖乃父都是当朝元老虎将,自老将军去世之后,现在将军府就只有老夫人、倩姑娘和幼弟松龄公子了。”
李中元笑道:“你说了半天,她到底姓什么?”
常昆也是一笑道:“长安城鼎鼎有名的‘郭威公’就是这位倩姑娘的亲祖父,公子该知道郭威公吧。”
李中元点头道:“郭威公,我当然知道……。”
话声一顿,忽然问道:“威公府你熟不熟?”
常昆道:“小的认识他们府中的二位分部管事,也曾去过两次。”
李中元道:“那很好,今天晚上我们到威公府去走走。”
常昆猛然一震道:“公子,您要夜深威公府!”
李中元双目神光一凝,注视着常昆道:“你怕事?”
常昆打着哆嗦,吞吞吐吐地道:“小的不是怕事……但有两件事情,请公子三思而行。”
李中元淡淡一笑,说道:“你说说着。”
常昆道:“第一,威公府位在竹林帮势力范围之内……”
李中元截口,说道:“竹林帮值得顾虑吗?”
常昆道:“莺莺姑娘不是要请公子吃饭么?”
李中元道:“她不会请了。”
常昆愣了一下,他对这位李公子真有着莫测高深之感,不知他到底要掀起什么风浪?深心之中止不住战栗起来。
李中元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更不愿意出事,你下去好好调息养神吧!”
常昆不敢再说什么,怀着满腔心事,退了出去。
果然,李恺派人来说,莺莺姑娘的宴会改期了。
初更不到,正是长安城中灯火烛天的时候,李中元与常昆穿好夜行衣,便奔向了威公府。
威公府显宦世家,目前虽然松龄公子年纪尚小,青黄不接,但是府中还是气派森严,非同等闲。
两人来到暗处后墙之下,常昆望着高达四五丈的高墙,苦着眉头悄声道:“公子,小的今天只怕翻不过这墙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