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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元匆匆穿好衣服,这时却背过脸去,又让简又青穿好了衣裳。
两人各自将衣服穿好之后,四目相之下,都不由得一阵腼腆,不胜扭怩之至,苦笑不已。
刚穿好衣服,来不及交换意见,李恺已在房外叫道:“宗兄,你先出来吧,小弟有话和你说。”
李中元先出房去,李恺把他带到莺莺私室,埋怨李中元:“宗兄,你真是又糊涂又胆大,为什么会跑到简姑娘房中去了?”
李中元知道,这里不是辨别是非的时间和地点。当然,也不能就此满口承认下来,他涨红着脸望了莺莺一眼,叹了一口气,说不出来。
这时,房中只有莺莺一人在座,郭倩霞跑去陪简又青去了。
李恺发急地道:“宗兄,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要知道,这件事情很是棘手!”
李中元长叹一声,道:“我能说什么呢?”
李恺道:“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你说明白之后,我们也好替你想办法呀!”真是热心的好朋友。
李中元讷讷地道:“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到她房中去,我一直以为她就是莺莺姑娘,所以……”
莺莺姑娘接口道:“所以你就胆大包天了是不是?”
李中元苦笑道:“当时,我还以为是你……”
莺莺姑娘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天香院的姑娘,像别地方一样,人尽可夫。”
李恺摇手道:“莺莺,我们宗兄,初次来到长安,那里知道‘天香院’的规矩,你怎样可以生他的气。”
莺莺娇声格格一笑道:“我哪里是生他的气,只是怪不是味而已。”
李恺接着又问李中元道:“简姑娘对你,是不是心甘情愿?”
李中元一怔道:“宗兄,事情已经出了,你还问这些做什么?”
李恺正色道:“宗兄,这一点很重要,你要老老实实说出来,她如果对你有感情,这就好说话得多了。”
李中元紧皱着双眉道:“这个很难说,说她不愿意吗,她当时并没叫喊,说她愿意吗,事后她又是恼恨不已。”
李恺凝着眼神,自言自语地道:“这位简姑娘的为人,一向自视甚高,而且甚是守礼,这样说来,又似乎不像是她?”
莺莺姑娘接口道:“她当时神智不清楚?”
李中元道:“当时我自己就迷迷糊糊,只怕她也不会太清醒吧。”
莺莺嫣然一笑,走出房去了。
李恺望着莺莺背影,摇了摇头道:“她对你很是不谅解哩,不过你放心,小弟一定帮你把这件事办好。”
李中元抱拳一礼道:“那就一切拜托恺兄了,不论多少钱,但凭吩咐就是。”
李恺微微一笑道:“只怕不是钱的问题……小弟倒有一个想法,必须先请问你一件事。”
李中元道:“什么事?”
李恺沉吟着道:“如果我们大家能够说动简姑娘,将错就错,下嫁于你,不知你愿不愿意娶她?”
李中元叹了一口气道:“我能不愿意么!”很勉强的算是愿意了。
李恺以力肩巨任的气概,从座上一站而起道:“好,宗兄你请稍坐,小弟但愿能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无事,而且正正式式喝你们一怀喜酒。”
李中元用苦笑送走了李恺,独自一人苦等在莺莺房中。
房里没有其他的人,李中元迅快地检视了一番莺莺的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可资起疑的地方。
李恺很快就回来了,重重的在椅子上一坐,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一来问题可大了。”
李中元如斯响应地一声道:“她不愿意?”
李恺长叹一声,神色凝重地道:“她愿不了啦,真想不到她已经有了婆家。”
李中元丧然道:“现在怎样办呢?”
李恺道:“她现在哭着只要寻死,什么话也说不进去,唉!”说不出有多为难的样子。
李中元顿足长叹,忧心仲仲地道:“这却如何是好,这却如何是好?”
李恺也来回在房中走了一阵,想不出办法来,最后忽然下定决心道:“宗兄,你先回去吧!小弟可替你找找有力人士替你从中进言。”
李中元犹豫了一下道:“我就这样走了?她们这里呢?”
车恺道:“这里没关系,小弟替你担持下来就是了。”
李中元暗暗一怔,忖道:“就这样让我去了,他们到底玩什么把戏?”他也不免满腹迷惑了。
李中元自己回去不提,却说简又青见李中元被李恺拉走之后,心中是越想越气,气得大叫一声,玉掌一落,硬把一只桌角用掌力切去了边。
“轰!”响声中,只见郭倩霞跑进来惊叫一声道:“表姐,你怎样啦!”
简又青玉面一寒道:“表妹,我问你,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使你和他们一起合计着对付我?”
郭倩霞急口叫道:“表姐,你想哪里去了,我完全不知道。”看她矢口否认的样子,实是清真意切,不可能说假后。
简又青一皱黛眉道:“真的不知道吗?”
郭倩霞道:“表姐,我真的不知道。”简又青道:“那你把昨天晚上的情形,说一遍给我听。”
郭倩霞于是把昨天晚上情形说出来道:“昨天晚上,你和李公子两人,都被大家敬得烂醉如泥,小妹也醉得不能照顾你了,李恺来要送我们回去,又怕妈见了不高兴,莺莺城心待客,于是替我们一个人准备了一间客房,就因我们住下了,入睡后,我是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来叫你回去,才知道你出了事情,表明,你们……”
简又青冷然道:“表妹,我问你,你信不信得过表姐?”
郭倩霞道:“当然信得过。”
简又青道:“你信得过就好,走,我们回去!”
两人刚要走出房去,只见莺莺姑娘一声长叹,走进房来,道:“你们说气不气人,那没良心的东西,现在反咬一口,说我们故意布下‘仙人跳’的圈套叫他上当哩!”
简又青冷笑一声道:“难道这不是‘仙人跳’?”
莺莺姑娘脸色一变,嘴角倏地掀起一抹冷笑,只见李恺一步跨进房中道:“好了,小弟已经把他打发走了,而且他已经答应娶……”
一声未了,只见简又青玉手一挥,“啪!”的一声,实实在在地打了李恺一个耳光。
那一耳光,她乃是含怒出手,用力极大,李恺被打得惨叫一声,当时脸上就填起了五条血痕。
李恺被打得一声惨叫之后,但立时冷静得像冰块一样,摸着脸上的指痕,苦笑道:“青姐,小弟知道你这时很是怒恼,你打了小弟这一掌,也该出了气吧。”
简又青怒笑一声道:“你这样作贱我,就是杀了你也难出我心头之气。”
李恺死不要脸地陪着笑道:“青姐,你既然杀了小弟,也难出心头之恨,那就请你饶了小弟吧!”
“好呀?原来计算我表姐的是你!”“啪!”的一声,郭倩霞又在他另外一边面孔上赏了一记耳光。
李恺依然忍着,带着笑道:“打得好,打得好!两位都消了气吧?”
莺莺姑姐笑着,在一旁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打的已打了,骂的也骂了,大家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吧。”
简又青嘿嘿一声冷笑道:“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表妹,我们走。”
霍地站了起来,但这时郭倩霞却犹豫了一下,正给了莺莺又一次说话的机会,只听她冷言冷语地道:“简姑娘好气性,也好大的肚量,自己的身子被人糟蹋了,竟然一点不在乎。”
简又青杏目一横道:“本姑娘自会找他算账,用不着你们管。”
莺莺姑娘微微一笑道:“如果令师一心神尼知道了,问起来但不知你简姑娘又怎样说法!”
简又青神情猛然一震道:“你……你……怎样知道家师的……”眼中现出了畏忌的神色,说话之间,不由得向郭倩霞望去。
郭倩霞急得大叫道:“表组。我没有告诉他们什么啊!”
莺莺姑娘笑着接道:“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你要不是有一个好师父,只怕还轮不到你陪他睡哩!”
简又青气得一张秀脸惨白如纸,立在当地进退不得。
李恺仰着脸笑道:“青组,你不是答应帮小弟的忙么,现在生米已经成熟饭,就请你好人做到底,帮忙帮到底吧!”
简又青丧然一叹,颓然坐到椅子上,两串泪珠,像断线珍珠股倏然滚滚而下,她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李恺与莺莺姑娘眉目传意,相视一笑,俯身简又青耳前,好言慰籍道:“你放心,令师我们谁也惹不起,绝不会让她知道就是。”
话声微微一顿,凝视着简又青心情稍安,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常言道‘纸包不住火’,又道‘欲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是否能永远瞒住令师,那就很难说了,所以,要免后患之忧,你只有嫁给他,那时令师就是知道了,也无话可说了。”
李恺真厉害,分明在用高压手段威胁,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在情在理,处处为简又青着想。
简又青岂有听不出来之理,心里真是恨到了极点。可是想到师父的脾气,可也真的束手无策,想了一想,除此之外,再无良图。
简又青长声一叹道:“嫁给他就嫁给他罢,不过我有一句话先说明,我嫁给他之后,他就是我쒵丈夫,你们不能再杀害他,我要和他终身厮守。”
李恺笑道:“青姐放心,我们再蠢也不会做那‘杀鸡取卵’的蠢事,我们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分享他一点‘翠谷之秘’而已。”
莺莺姑娘接着也笑道:“‘翠谷之秘’藏珍无数,见了眼红耳热的人,不知其数,今后我们结成一体,换一句话说,更可保护他的安全呀。”
简又青不愿再和他们罗嗦,站起来余恨未消地冷然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李恺连声道:“青姐,你请先回,其他的事,自有小弟安排,请你静候佳音好了。”
简又青不再说一句话,带着郭倩霞在李恺与莺莺暗中得意的恭送之下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