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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过他。
顾浅凝只得去给他办出院手续,想着,让他回家养着吧,按时来医院换药,也不会出什么事。就真的去办。
季江然西装革履从医院里出来,硬领白色衬衣,不打领带,干净漂亮。由其坐在车里,一抹阳光打下来,那样年轻帅气,像是宫墙柳树,春色无边。
顾浅凝没问他吃什么,自己心里有喜欢的,就把车子开过去。
“吃完饭是送你回大宅?还是去你其他的住处?”
季江然靠在那里懒洋洋的:“去你家。”
顾浅凝瞥了他一眼:“不行。”
季江然直起身:“要不要这么没良心?才几天就想翻脸不认人了是吧?你不该对我负责么?”
顾浅凝没看他:“可是你也不能住在我那里。”
季江然凉凉说:“那你看我该住哪里?警察局?我怕自己嘴巴不严把你招出去。知足吧,没让你以身相许报达救命之恩,已经是很便宜你了。”
他是谈判桌上的高手,从来无往不利,这样的嘴上功夫什么时候吃过亏?
顾浅凝好笑:“威胁我?”
季江然更好笑,分明迎风而上。
“还真就是威胁你了,怎么着?这世上什么事是我季江然做不出来的,你说呢?”修指伸来,把她眉眼间的那点儿阴郁抚平:“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就去你那里蹭半张床。我这样子回家不合适,非吓死我妈不可。再说其他住处哪来得下人,没人照顾,我万一死里面了怎么办?”他自己感叹自己是青年才俊啊青年才俊。
顾浅凝就觉得他脸皮够厚,嘴巴也很不饶人。
季江然转已经给贴身秘书打电话,让他去他的别墅整理几件衣服拿到顾浅凝的家里来,并把地址给他。
顾浅凝嗤之以鼻:“你这是去度假么?”
“你当你家是三亚?”季江然笑了嗓:“不是度假,是逃难,谢谢。”
天气开始回暖,中午阳光照进来,金灿灿的一片光晕,暖和更是不用说。
整个薄家阴云密布,沉在一片哀伤中。薄东胜盛大的葬礼刚举行完毕,一安葬完呈梅的身体不负重荷倒下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上官小小推门进来,两眼凝结着水汽,鼻骨酸得难受,连话都不敢说,只怕一张口就会流下泪来。
下人见她进来,直接说:“少爷在书房。”
上官小小点点头去楼上,敲了两个门推开走进去。
薄云易坐在那道光影里,那是一尊雕像,阳光洒在身上,灰蒙蒙的一层,像落了厚厚的浮灰。仿佛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千年万年,回不了神,只会一直坐下去。
“云易……”
果然,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没有人比他更悲伤,上官小小知道那不仅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信仰,有些东西在他的生命里轰然倒塌了。他被厚重的残骸压在下面,难怪迟迟起不了身。
薄云易觉得自己才站到云端上,以为是老天眷顾,没想到转又跌落下来。比任何一次都要摔得惨烈,太高了,跌下来的时间也越狠,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他想,一辈子再不会这样难过了。
苏姨昨晚还在安慰他:“老爷虽然去世了,不过总算凶手死了,老爷的灵魂有了祭奠,也会死得冥目了……”
薄云易喃喃那句‘死得冥目’……总觉得心被人生生剜了去,鲜血淋淋,又痛不可遏。如果薄东胜地下有知,怎么可能冥目,他枉为他的儿子,他也一定不会原谅他。
他甚至想,有一天自己死了,哪有脸面再见他?
在薄云易看到那一双眼睛的时候,觉得有一柄利箭穿透胸膛,痛楚无比,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分崩离析了。
今生今世再不可能拼接完全。
薄云易窒息得厉害,执意的盯紧自己的一双手,如果不讨伐,那就是包庇,是同流合污,和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上官小小已经走近,这些天都是她陪在薄云易身边。看他不吃不喝,神呆滞,连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血丝,哪里还是那个神采飞扬的薄云易。
过来揽上他的肩膀,吸着鼻子说:“不要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去外面走一走吧。外面很暖和,我陪你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薄云易不说话,他陷在梦魇里,无论如何醒不来了。
上官小小每天在耳畔这么叫他,他仍旧只是无动于衷。陷在一个狭小逼仄又痛苦的世界里,自我沉沦鞭策。
上官小小再控制不住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薄云易,你这样是成心不想让自己活了是不是?”伸手推了推他,声音大了一些:“你整天这样不吃不喝的,你让薄伯伯走得多么不安,他在天上看着,也会不安心的。伯母还躺在床上,你都不打算管了吗?”
薄云易微微一震,眸底的灰色散了一点儿,马上又云集不去。充耳不闻的坐在那里,修指缩了缩,紧攥成拳。
上官小小劝不动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从书房里出来。给顾浅凝打电话。
其实她不傻,从来都不傻,装得天真烂漫,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沉闷复杂,她喜欢简单的东西。却不代表很多事她看不明白,她知道薄云易是喜欢顾浅凝的,他从来没这么喜欢一个女人。从他的眼神中都能看得出,他看着顾浅凝的时候,跟他看着所有人都不一样。那一双漆黑的眼,散着无尽的光彩。
如果不是强烈的喜欢一个人,甚至是爱进心坎里,一双眼怎么可能那么明亮,熠熠生辉。因为她就是这么爱着薄云易的,所以很知道。
这个时候只有顾浅凝能够唤醒他,让他认清现实,从悲伤中醒过来。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顾浅凝见到上面的来显示很不想接,最后还是接起来:“小小,你好。”
上官小小哽咽了一下:“浅凝,薄云易家出事了……”
顾浅凝没吭声,她当然知道,只怕没人比她更知道。她猜,薄云易现在一定无比痛心,不会是假的。
上官小小果然说:“浅凝,薄云易他很不好,这些天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他一定非常难过,你过来看看他吧,我想除了你,别人劝不了他。”
顾浅凝一定不会去。
“小小,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就算我过去,他一样会悲伤。这个时候你陪在他身边最好了,我帮不上什么忙的。”
“浅凝……”上官小小不知道顾浅凝怎么变得如此冷漠,企图说服她:“是因为伯母把你赶出薄家么?我听苏姨说了,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可是,薄云易他跟伯母从来不是一条心的,他对你的好你该知道。你就过来看看他吧。”
顾浅凝只说:“对不起小小,我真的没有时间,实在不能过去,再见。”
她把电话切断,就算上官小小说再多,她也不会去。有些纠葛即已终结,纠缠下去只会愈演愈烈。
季江然从卧室里出来,坐到沙上。他才睡了午觉,脾气又不好,迷离着眼睛看她:“谁打来的电话?让你干什么?”
顾浅凝把电话扔到茶几上。
“问那么多干什么,又不关你的事。”
季江然身体一斜,枕着她的腿躺到沙上,看样子还是很困,所以闭着眼,不管她怎么拿眼睛瞪他。困奄奄的说:“把我弄点儿水果吃吧。”
顾浅凝推他:“那你起来,我去切西瓜。”
季江然就来扳住她的腿,修指抓牢了,不让她动弹。本来穿着拖鞋,踢掉之后蜷缩到沙上。总算沙不是太小,可是他个子高腿长,还是得缩在里面。
闷声说:“不吃西瓜,太麻烦。”一伸手从茶几上拿过一个香蕉:“扒个香蕉吃算了。”
季江然这些日子变懒了,连他自己都吵着人果然不能太安逸了,否则就会无止境的堕落下去。
有种不问世事的感觉,除了秘书每天送上门来的那点儿工作,其他的便不想再动了。而且他不听话,跟她闹起来没轻没重,时常忘记自己身上有伤,一次竟拦腰抱起她在客厅里打转,结果伤口又撕裂了。不得去医院里再包扎,看出医生头疼不已。
“二少,如果不注意真的很难好,拖得时间太久了,会影响你的工作和生活。”
工作的确有影响,现在基本上不能做太多的事,坐久了骨头都会痛。可是生活还好,他没觉出有什么。所以才这样不长记性,只要不疼,就生龙活虎的,比谁都能折腾。
兴致来了,甚至会主动下厨做饭,而且做大件,肉类的东西顾浅凝嫌麻烦一般不会自己做来吃。可是季江然不会,他会在自己感兴趣的事上下足够的工夫,且一定做到最好,耐心可见一般。
却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某些事上认真起来是很较真的,甚至有一点儿偏执。
顾浅凝之前说过他一次。
漫不经心的说起来,不过随口的一句话:“季江然,你有的时候是偏执狂。”
季江然淡然抬眸,似笑非笑:“所以别让我爱上,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他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只能是玩笑,莫非爱上一个人,还会杀了她不成?看到顾浅凝面无表,他笑了,曲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害怕了?又没说爱你。其实只要女人肯听话,会现我是个不错的男人。我会宠得她上天。”
顾浅凝自然不会怕他,也不认为他真的就有真心。却觉得这样的男人其实小心翼翼,谨慎惊恐,就怕自己对什么执着,那样他也该十分痛苦吧?
扒好香蕉推了推他:“季江然,你吃不吃?”
季江然又要睡过去了,被她叫了一下,很烦燥,揽着她腿的那只手又紧了紧,故意掐疼她。
“别吵……”
他就是这么任性,说风是风,说雨就是雨的,跟个大爷似的。
顾浅凝自己把香蕉吃掉,打看电视随便看。盯着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