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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这样理智的人也犯起傻来。明天,就明天……
明天之后她一定不会再回来了,无论回基地,还是死在回去的路上。都不会再见他。
不过就放纵这一天,她想,不为过的吧?
段存几天不回家,打电话也不接,段夫人终于沉不住气了。上门来找他。
“你这是跟谁耍脾气呢?真打算为了一个女人跟我们断绝关系是不是?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混帐儿子。”
段存闷头抽烟,只问她:“你们到底接不接受安子析?”
段夫人一听到“安子析”这个名字就头疼,这两天因为这个女人都快神精衰弱了。
“段存,你是疯了,还是鬼迷心窍了?这世上哪个女人不比她简单,不比她好?怎么偏就认上她了。她年纪比你大,还是个犯人。我找人打听过,明天法/院就要开庭审理她的案子了,免不了判刑。你让我们段家怎么接受她?我们家又不是监狱,还能将她关到家里去?再说,就算我们承认她,你也照样得不到,还要让外人笑话,你没脑子是不是啊?”
段存一股劲上来了,哪里管那些。反正安夫人时不时上门来,思想工作已经做足了,只要段家肯出面帮安子析运作,她是有望被减刑的,到时候安子析就愿意跟他,这就是安夫人的话。
“谁爱笑话就笑话,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就要安子析,她是孩子的妈妈。你要是不同意,就马上回去,也别来找我,再也别来。我是死是活,你们都别管我。”
段夫人一个头两个大了:“我怎么同意?就算我同意了,她也得坐牢,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段存扔下烟,坐过来:“妈,我们段家可以找一些老朋友帮忙疏通一下,兴许就有办法呢。”
“你疯了。”段夫人还是这样骂他:“她明天就开庭,你当这事不需要时间是不是?再说,我们段家没那样的本事,能让她无罪释放,也不看看她自己做了什么。”
“怎么没时间?到时候她可以申请二审,拖出时间来运作不就可以了?”
段夫人指着他:“到底是谁给你出的这些主意?是不是安家?”
他会有这样的脑子。
段存跟她耍赖:“我不管,如果你们不帮安子析托关系打点,我从今天开始绝食,陪着她一起受苦得了。”
他站起身上楼。
段夫人想了一路,段存这一回真是疯了,看他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这段时间还不知道是怎么折腾自己。
可是段家又是真的不想安子析进门,到时候一定会被人笑掉大牙的,跟季家人碰了面也不好说话。
又怕段存真闹出个好歹了,就想着真找人问一下,不真办,就当是敷衍段存了。到最后他一看到真的帮不上忙,总不至于怪他们不出手。
那时候就让安子析去坐牢,再把孩子接过来,等过一段时间,这事也就过去了。段存总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没完没了的跟家里闹,简直作得不成样子。
回家跟段老爷子商量,段老爷子也没别的办法了。这段时间段存就是故意闹事,层出不穷的,光给他平事就伤透了脑筋。只违反交通规则,找人给她削记录就托人托到手软,这还都是小事。
于是说:“那我就找人问一问,哪天把段存叫家里来,让他亲耳听一听,就说这件事情办不了,他也就死心了。”
段心语听在一旁,哼声:“你们就惯他吧。”她站起身:“有机会我去找安子析谈一谈,我觉得段存没这么多心眼。”
季江然晚上本来有应酬,推掉了,按时回家来。
顾浅凝真的已经做好了饭,米饭很香,一进门就闻得到。客厅里没开灯,只厨房里亮着。
她在做最后一道菜,将黄瓜切成丝,刀功很好,快得几乎一下不停,一股作气就切完了。
季江然从身后揽上她的腰。
“饿死我了,工作堆成山,看文件看得我头昏眼花,要死了。”
顾浅凝被他吓了一跳,转首看他:“季江然,你走路怎么不发出声音?”
季江然似笑非笑:“我是鬼啊。”
“我看也是。”
他啃她的脖子,狼吞虎咽的说:“让你看看色鬼是怎么练成的。”
顾浅凝痒得缩成团,推了推他:“你不是饿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季江然直接上楼将衣服也换下,所以需要一点儿时间。
顾浅凝坐在餐桌上等他,想不明白这样算什么,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呢?她从来没想过要像这样,哪怕只是片刻的时间。演戏也没演过这样的,洗手做羹汤,等着一个人回来。
她摇头,仍旧只是做戏,她需要庇护,想要离开,这一切只有季江然可以帮她。而他想要她的温存乖顺做为回报,她就尽心尽力演给他看。也算各得其所。
一定只是这样的。
不会是其他,这样再有求于他,才会心安理得,总不好欠一个人太多。
她这样想着,呼吸终于顺畅一些。
季江然已经从楼上下来,浅灰色的家居服,运动款的,风度翩翩。一会儿他要出去散步,都是这样穿。
“发什么呆?”
顾浅凝给他盛好饭。
“想着你怎么这么慢。”
季江然理了一下额发:“我是想着粉墨登场见佳人的,总要时间梳妆打扮。”
顾浅凝被他逗笑了:“季江然,你打小就这么贫?”
“嗯,他们都说我是天生的贫,不过我觉得自己忠厚老实。所以打算娶个狠毒,泼辣,伶俐又没女人味的老婆。”
顾浅凝低下头哼哼:“你的要求还真奇特,这样的女人只怕不好找。”
“怎么不好找,眼前不就有一个。”
“谁说的?”
“我说的。”
“那你可说错了,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季江然微微笑着:“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什么样我不知道么。”
吃过饭去散步。
秋高气爽,不是密集的住宅区,空气也很清新。
季江然不说话,拉着她的手。女人有很强大的第六感,他也不弱。指腹摩挲着她纤细手指上的戒指,轻轻的蹭着。仿佛是漫不经心。
还回不回来?
不知他好不好奇,可是他没有问。
他一直是讲信誉的商人,条件是他讲好的,最后或许她仍旧没想留下。他不敢问,所以一直沉默着。
有鸟叫虫鸣,倦鸟归家的时候。
最后季江然才说:“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这么牵着我老婆和孩子的手,这样散步。”
顾浅凝勉强的笑了一下:“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季江然皱了一下眉头,还是很无谓的说:“到时候没你后悔的余地,无条件做我的情人我也不要你了。”
顾浅凝说:“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你放心吧。”
他真的放心并且死心了。他虽然没有问,可是她说的已经再清楚不过,不是么?五六天的时候过去了,她的去意没有动摇,一丝一毫都没有动摇,她比他还要强大。
她要走了,真是留也留不住,季江然这才知道什么叫掌中砂。手掌收得越紧,流失得也就越快,从指缝间漫出去,到最后留下的,可能仅是一丁一屑。
可是比起他的心无旁鹜,一心一意,实在太微薄太微薄了。
他仍旧没能留住她。
只觉得五天的时间像流水一样,匆匆的漫过去。
暗光里,他的脸并不清析。
“让我高兴,我明天就派人送你离开。”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她多想请他帮忙,却张不开这张嘴。
他几乎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像是闺房情话那样,其实他说的是真的。
顾浅凝就伸手揽上他的脖子,明知故问:“怎么样你才会高兴?”
他说:“顾浅凝,你亲亲我。”
她扬起头来吻上他,他的嘴唇也是软软的,有一点儿凉,像果冻一样。
人与人之间,这样要是最亲密的时候了,真真的毫无芥蒂,袒诚相待。
顾浅凝有一刹那的时间也是这样觉得,跟这个男人离得很近,近到彼此容纳,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牵一制百,每一个身体细胞都能感觉到他,为之动容,一晌贪欢。
季江然知道她一定已经想好策略,只需要他的配合。这些天只怕她都没有闲着过,想着怎么成功逃脱。
最后他累了,翻身下来。不去洗澡,靠到床头上点着一根烟。
“要我怎么帮你?”
顾浅凝埋在被子里,侧身躺着,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肩膀,他的用指腹轻轻摩挲。
“你明天只在呆在家里,什么都不需要做,再给我一辆车,帮我从订好从d城去美国的机票就可以了。”
季江然挑眉:“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其实他肯收留她,给她时间准备,并在迷惑季江影的眼,就已经帮她大忙了。
相对留下,离开的确是件简单的事。
季江然没有上班,安然呆在家里。所以不急着起床,一睁眼她就不见了。
心里一空,他竟然是慌了神。摸向身体一侧,被上的余温仿佛还在。他跳下床去卫生间,楼下,通通看过。没有下人,很安静,安静极了。竟像是掏空了他的心,他愣愣的站在楼梯上,抠紧扶手,一股落寞,似一瞬间击中他,毫无防备的打倒他。
知道她这是离开了,慢慢坐到楼梯上,想抽一支烟,可是没带在手边。
季江然觉得难过,从来没有这样难过过,那种空落,让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给安排好的司机打电话,问他情况。
那人说:“顾小姐半小时前已经将车取走了,这会儿估计快出城了。”
季江然抬手切断电话,他给她配备了性能最好的车子,跑起来一定很快。
不知她是从哪里离开的,她似乎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