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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江然从钱夹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让林嫣然把门打开,然后把钱递给她。
林嫣然吓了一跳,没见过开门钱给这么多的。
不等反应,季江然已经一手将门撑开,连她也被拔到一边去。目光直接落到顾浅凝的身上,却一步不肯往前,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她。
顾浅凝什么时候站起身,风姿楚楚,像是一株梨花,清丽无比。一张脸白的几乎透明,像带着晨露的花瓣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欲语还休,剔透得连水晶都比不上。即便这个时候,也是美得无懈可击,仿佛韶华胜极,纯净如雪到让人不敢直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就觉得是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在看着他,以前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这一回才要将他的眉眼真正的看清楚。然后心中感叹,原来他是这个模样!
顾浅凝动了动嘴角,冲着他明艳如花的笑着,连眉眼间都依稀蘊着笑意,这一笑何其盎然,简直山水为之失色。唇上那唯一一点的绯色,映在季江然寂冷的眸子里,像火一样,将他慢慢的点燃了。
那一群闹轰的人群已经跟上来。
有人笑着说:“二少,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抱着媳妇走。你要不抱,我们可替你抱了……”
“想得美,这么漂亮的媳妇,二少会让我们帮忙。”
……
季江然被推了一下,才肯迈开步子走过去。
桃花眸子淡淡的眯起来,只是不能轻信她,笑嫣如花,仿佛心甘情愿嫁给他……神色变得更加冷淡,逼近之后,眼风错开,反倒不愿近距离直视她那张脸。拦腰将人抱起来,转身下楼。
顾浅凝手臂缠到他的脖子上,呼吸相距可闻,吐气如兰。
其实很轻,没有多少重量。季江然抱着她,还是觉出沉重,以至于俊眉微蹙,步伐沉重的走下楼。
林嫣然没有跟上去,迎亲的人一走,她就离开了。
刚才那一幕热闹的不得了,连她也是强颜欢笑,可是到底没她什么事。拿着包走出来,地上是礼花的碎片,厚厚的一层,色彩斑斓。
出来的时候太阳很好,起了风,吹进眸子里痒痒的。她伸手去抚,手背湿漉漉的一片,却觉得这样也好。死心了,省着反反复复,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遐想了。
整个繁琐的过程顾浅凝没有用轮椅,只是步伐缓慢。甚至没人看出她一只腿受了伤,每走一步真跟踏到刀锋上,赤脚走上去,痛不可遏。
脸也越发的白,没有家人陪伴,只身缓步向他走来。
季江然嘴角紧紧抿着,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她走到跟前来,也没说伸手扶她一把。
听医生说昨晚整个手术的过程她都没有打麻药,几个小时一声没吭。医生说起来的时候一阵唏嘘,一个女人坚强到这个地步,他真是不敢想。
季江然倒想点着她的心口问,她是坚强,还是压根就没有心?她真的会感知疼痛和难过么?还是她分明只是一只妖精,披着一张漂亮至极的皮面,跟电影里的那只妖一样,人的感触她都不会有。
顾浅凝的额头上都是汗,可是神色平静。
站在弥撒台前,等他将戒指套到她的手上。
季江然执着她一只手,冷透了,像是死人的手。他握着她的指尖,迟缓的放开。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他只是俯身碰了一下她的嘴角,很快就放开。
气息淡到眨眼就散尽了。
宾客来了很多,顾夫人也在邀请人的范围之内。远远看到顾浅凝白衣如雪,华丽不可方物,高兴的直掉眼泪。
这样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虽然顾浅凝不认她这个母亲,也不肯从家里出嫁。能看到她有个好归宿,就安心了。
顾浅云在一旁小声说:“妈,你别这样,让别人看到多难看。”
跟郑方一起过来的,今天穿的也是格外漂亮。碰到熟悉的人打招呼,还会跟她说:“郑太太,恭喜了,你们姐妹有福气,都嫁了这么好的人。”
她的还是其次,顾浅凝嫁给季江然才风光,谁都没想到季江然这么早就被一个女人给套牢了。以后不知要有多少人巴结的顾浅凝,以前那些朋友早就不联系她了,现在好多又跳出来跟她套关系,闺密,同学的,连顾浅凝都不认得。
顾浅云打过来,跟她说这种话的人不少。
就连郑方都满脸堆笑,出门之前跟她说:“这样一来,季二少就是我们的妹夫了,以后有什么事求他,总该给面子。”
只是顾浅云有顾虑:“以前浅凝出了不少事,我们没哪一个肯帮忙,不是落井下石,就是在一边看笑话,你就不怕二少心里憋着火?”
郑方哼笑:“以前你二妹出那些事,还不是你爸和顾浅浅撺掇的,现在死的死,入狱的入狱,浅凝心里肯定就没这些坎了。”
顾浅云没什么话好说。
顾浅凝去补妆换衣服,一坐到椅子上整个人虚脱了一般,身上的汗出的更厉害,很想洗个澡,觉得全身粘乎乎的不舒服。
可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站的时间太长,整条腿疼的就要麻木了。一定出了血,她掀起裙子来看,纱布已经浸透了。疼的直抽气,怕将衣服染脏了,就让人去找一块纱布来。幸好一会儿要穿的礼服是红色的。
有人叩动门板,她将裙摆放下来唤进。
顾浅云推门进来。
“浅凝,恭喜你。”
顾浅凝从镜中看到来人,顾浅云脸上的笑有一点儿僵硬,一定也觉得很难自处,以前每次见到她都是冷言冷语,极少拿好脸色对她。这一次不仅笑着,还肯说恭喜的话。
她转过身来:“谢谢。”
顾浅云走近来打量她:“结婚要忙的事情很多,一定很辛苦吧?看你的脸色不是特别好,是不是没有睡好?”
倦色是掩不住的,连顾浅凝自己也知道,出了太多的汗,妆都快晕掉了。举行那些繁琐的仪式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季江然离得那样近,一定也觉得她的样子很难看。
忽然不太想说话:“嗯,这几天有些失眠。”
顾浅云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忙完了就好好休息,你现在怀着孕呢,得好好休息。本来妈要过来看你的,我怕她哭哭啼啼的不好看,就让她先回去了。”
顾浅凝不说话,一时间氛围冷滞。顾浅凝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一点儿场面话都不想说。
有人拿着礼服过来帮她换衣服。
顾浅云问她:“要不要我帮忙?”
“谢谢。”顾浅凝接着说:“我自己就可以了。”
就连其他人也都让出去了。
抱着礼服坐在那里不想动弹,脑袋晕沉沉的,之前强打起精神,还能勉强撑下全场,现在气喘吁吁,就想躺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觉。敬酒需要很长时间,一圈转下来,一定又是几个小时之后。
坐在那里愣神,盯着镜中一点点残掉的妆。
先去将脸洗干净的,扶着墙走过来,坐到椅子上准备换衣服。就是这几步路,觉得疼到极至,咬牙切齿,人就是这样,身体里有一根弦,一直绷紧,再疼再累不觉得怎样,一旦松懈下来,就会觉出难耐。
后悔休息了,早该想到的,就不该松这一口气,而是马不停蹄。
听到开门声,没回头:“把东西放到沙发上先出去吧,谢谢。”
拉拉链的手顿了下,抬起眸子。不是送纱布的人,镜中看到季江然无声无息的站在身后。本来早上就是没打领带的,这会儿领口的扣子开着,整个人似乎完全放松下来了,更像是没当一回事。
从早上到现在,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甚至懒得拿正眼看她。
顾浅凝心酸的垂下眸子:“很快就好了。”
将隐形拉链拉开,慢慢的将婚纱褪下去,贴身设计,出了汗,脱起来很费力。褪到一半停住,伸手去拿礼服,整面背都是光着的,背对他,手臂按在胸口那里,伸长手臂去拿。
季江然看了一会儿,伸手帮她拿过来。
顾浅凝说了声:“谢谢。”开始往身上套。
很麻烦,换了衣服,还要上妆。那之前先把纱布缠好,上妆的事可以叫人进来帮忙。
想着,要不算了,就这样素面朝天的走出去。可是看了镜中一眼,白的跟鬼一样,这样出去不知要吓死多少人。
季江然本来无声的站在那里,这会儿低低的问:“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还是你脸皮跟城墙一样厚?杀了人,也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顾浅凝,你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
顾浅凝缠纱布的手顿住,整个身子也都僵在那里。
须臾,抬起头看他。
果然,季江然眼中都是浓浓的恨意,桃花眸子冷冷的眯起来,狭长的一道,像是尖锐的利器,仿佛就要刺穿她。
她再强颜欢笑又怎么样?发生的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季江影死了,季江然的心里一定有千疮百孔的疼意,不是肯跟她举行婚礼就可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即便新婚大喜,而他们的心里却都压着一条人命,在旁人看来是婚礼,在他们的心里直比葬礼还要凄楚一万倍。
这个婚礼就是个笑话,是他用来嘲讽她,也嘲讽他自己的。
季江然这样做分明是不想让自己好过,非要一把一把的将刀子插到他的心口上,仿佛只有这样,才会好受一些。
一伸手抬起顾浅凝的下巴,紧紧的捏着。
“这事你休想就这么过去,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一把甩开她,哼了声:“敬酒算了,看到你这副嘴脸让我觉得想吐,你还有什么脸出现在我爸妈面前。”
算了,她被深深的厌恶,一脚踢出来,正好可以回家睡觉。她感觉疲惫不堪,做一个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他说什么她都认下了。
顾浅凝就是这样宽自己的心,他们说的没错,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