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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安心的送他走,不再对他的灵魂予以牵绊,最后仍旧忍不住,想伸手将他拉回来。那样舍不得,觉得痛心不已。季江影将那些年少的青葱岁月都一并带走了,大把肆无忌惮的好时光,一下缩至成苍凉的一个点,微尘似的,一阵风就吹跑了。
再怎么撕心裂肺都是徒劳。
一连数日过去,顾浅凝可以出院了,情况已经十分稳定。而且她现在很听医生的话,按时来医院做检查,看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即便没有胃口,也会努力的多吃东西。还去书店里买了许多胎教的音乐和书籍,每天尽量让自己心态平和,保持好心情。
只是季江然很少回家,自打结婚之后,他多数住在大宅。下人是那样说,怕她不高兴似的,就劝她放宽心态,如今季江影不在了,季铭忆和简白一定觉得空落,季江然多回去陪陪他们,也是人之常情。
下人说什么,顾浅凝不过笑一笑。
顾浅浅的官司今天开庭。
顾夫人和顾浅云一早就去法院旁听。
形式很不乐观,几乎没有对顾浅浅有利的任何证据。而顾浅浅安静的坐在那里,不知是绝望了,还是被干脆吓傻了,一声也不吭。检察官问话的时候,答的也很木讷。
不出所料的,最后以败诉告终。
以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被法警带走的时候,顾浅浅才像是缓过神来,“哇”一声哭起来。在声吵嚷着:“段存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啊……”
律师收拾东西离开。
顾夫人被顾浅云掺扶着出来,实则她的腿也打软。虽然顾浅浅不争气,常常气得她咬牙切齿,觉得她那样作早晚要吃苦头,可是这一回不免太沉重了。小小年纪,一辈就要在牢里度过,怎么想都觉得难过不已。
却还得安慰顾夫人:“妈,你别哭,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我再去找律师问一问……”
顾夫人不停的抹眼泪,她真的是怕了。顾锦州进去之后,再也没能出来。现在顾浅浅又坐牢了,她真的不敢想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自打顾家败落,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已然到了不堪回首的地步。
“还能有什么办法?浅浅现在是证据确凿。”
顾浅云咬着唇。
“妈,浅浅不是说不是她做的么。我们再找律师聊一聊,或许能够找到其他的证据呢。”
顾夫人泪眼婆娑:“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顾浅云不停的点头,其实心里也是一片茫然。还是打算先回家和郑方商量一下,看看他能不能想点儿办法帮帮顾浅浅。
所以没送顾夫人回去,就先回家了。
郑方正好在家,看她进来,问她:“去哪儿了?”
顾浅云叹口气:“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今天浅浅的官司开庭,我和妈要过去旁听么?”忍不住嘟囔:“我发现,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往心里去呢。”
郑方振振有词:“你们家的事那么多,没完没了的,谁天天往脑子里记啊,不累死,也烦死了。”
顾浅云本来还想让他给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一帮顾浅浅,可是听他这个语气,就觉得一阵心凉。
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今天浅浅官司败诉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我觉得太重了,你看你能不能找人帮着再问一问。”
郑方冷笑:“顾浅云,你脑子没毛病吧?顾浅浅那是故意杀人,判死缓你还觉得罪重,你当法律是什么?专为你们顾家开绿灯的么。顾浅浅那么认任,又不懂事,早晚会吃苦头。”
顾浅云气的不得了:“郑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再怎么,顾浅浅都是我亲妹妹,你这样说话你缺德不缺德啊?”
“我看你这个亲妹妹还不如你那个不亲的呢……顾浅凝不是嫁给季江然了,那个有本事,你来找我帮什么忙啊,让你二妹去求季江然啊。”
顾浅云直喘气:“你要不是我老公,我来找你干什么?”
郑方站起身,只说:“那你别把我当你老公,你们家那些破事,我懒得管。”
他就那样走掉了。
顾浅云站在那里,眼睛辛辣,哗啦啦的掉眼泪。
顾家麻烦郑家的地方的确不少,可是没哪一次郑家是真的给办事的。连顾浅云都觉得在娘家要没法张口了。
晚上顾夫人就给顾浅云打电话,问她:“你问郑方了吗?浅浅的事他能不能帮忙?”
顾浅云据着电话在跟吞了黄莲一样,又不敢直说。模棱两可的说:“妈,我跟郑方说过了,明天找律师仔细聊一聊再说吧。”
顾夫人一听就知道不好办,最后挂了电话。
也想打给顾浅凝,季江然一定比谁都有办法。可是,试了几次,最终都没敢拔出去。
想着,还是亲自去门口上找她吧,这样也能看一看她。
季江然喝多了,司机将人载回来的。
如果不是喝多了,一定还不会回来。
一进门就吵着口渴,顾浅凝让下人给他泡一杯茶。坐过来,将他额发拔起来,跟他对视:“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季江然怔怔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光色莫色,有一刹那似是非常柔软,软得滴出水来。眯了下眼,接着一抬手拔开她的手,连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抿着唇角不说话。
下人已经把茶水端过来,他渴的要命,端起来就要喝。
被顾浅凝夺下来,笑着给他吹了吹,觉得他那样子像小孩子。
“你想烫死啊。”
季江然只是愣愣的看着她,今天晚上他似乎格外喜欢发呆,发现之后连自己都觉得烦燥。忽然火气很大的站起身,还踢了茶几一脚起身上楼。
顾浅凝手里还端着杯子,他起身的时候动作太大撞到她,有几滴溅在她的手背上,真的很烫,灼烧似的疼。顾浅凝看着茶杯中漂浮的几瓣花,慢慢的伸展开,仿佛是烂漫的花开时节。
她坐了好一会儿上楼,季江然已经洗完澡躺到床上去睡。大灯关了,只开着一盏床头灯。
顾浅凝去柜子里摸索出睡衣去洗澡,季江然背对着她睡,顾浅凝钻进被子里,从身后揽上他的腰。在他的背上猫一样的轻轻蹭了两下。知道他没有睡,即便真的睡了,她这样他也该醒了。
她的脸还贴在他的后背上,紧紧的,所以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季江然,我在你的西装外套上发现了一根长头发,还闻到陌生的香水味,是女人的。”
季江然的身体明显僵了下。
顾浅凝委屈的直抿嘴,她没有诽谤他,是真的发现了。他这么多天不回来,难得回来一次,就给她这样的‘惊喜’。她揽着他:“以后不许这样了。”
季江然曲起胳膊将她膛开,退到床边去离得她更远些。好像这些事情她没有权利过问。
黑暗中,顾浅凝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还是靠过去重新抱住他。仿佛是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只怕以后再不能拥有。
或许他已经没有那么喜欢她了,再不像以前那样爱她。那些同生共的死的话说过之后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可是,顾浅凝觉得,都没有什么了。
至少现在,她是爱着他的。
顾浅凝很快睡着了,一侧脸颊紧紧贴着他背,手臂像蔓藤一样缠着他。而且她的肚子也是紧紧贴着他,已经微微的隆起,穿着宽大的衣服不是特别明显,可是这样贴着的时候还是很有感觉。
季江然睁着眼睛心烦如麻,酒意已经过去了,无比清醒起来。就因为太清醒了,所以觉得难过。
仿佛是痛不欲生。
(107)太不入流
早上的时候顾浅凝听到季江然起床了,自己也爬起来。
自打她怀孕,觉就变得很多,又没什么事情做。一般早上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连下人都不叫她,都是睡到自然醒。
今天却早早醒来,等季江然洗完澡出来,她已经帮他把衬衣和领带准备好。
只是领带的颜色拿不准,举着两条在手里问他:“你要哪一条?”
她眼睛大大的,又黑又亮,扬着笑脸问他。
季江然微微眯起眼睛,看鬼一样看着她,她很少这样。抬起手指了指,刻意板起脸来:“那条深色的。”
顾浅凝将另一条重新收起来,然后等他穿好衬衣之后,踮起脚来帮他把领带系好。只是手生,打了两次都不满意,第三次才弄得像样。
季江然低着头看她,她的发很香,早上起来没有洗漱,还穿着睡衣,身上却有一种香气,淡淡的,不是香水的味道。晨光破窗而入,打在她的身上,有一圈淡淡的光晕,美好得生出翅膀来。
如果他们之间不曾发生那些事情,这一刻的时光何其美好,将是两人一生向往的。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季江然扯开她的手,拿起外套下楼。
在监狱里顾浅浅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安子析。
她没什么反应,安子析倒是怔了下。
顾浅浅笑了声:“怎么?在这里看到我很意外?”她郁闷的念叨:“晦气,真是冤家路窄!”
不是冤家是什么,安子析从始至终都把她当傻子一样愚弄。如果不是安子析,她不会被段存骗,更不会掉了孩子,以后连生育都变得困难。如今又因为段存莫明其妙的死亡背上杀人犯的罪名。这一切都是拜安子析所赐,如果没有她,她也不会有今天。
顾浅浅一双手都是痒的,恨不得立即上去撕打她。将她那张圣母面目撕开来,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怎样狰狞的面孔。
却被她忍下来,还不到时候。就算她有天大的怒火和恨意,也要适时忍耐。
安子析马上就要为她做过的错事付出惨重的代价,她拭目以待。
毕竟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除了生活条件和以前没法比,再加上日常的忧心与焦灼,安子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