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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无数的灯光笼罩,小小的楼梯间里恍如另外一个时空。
周遭响起大力的抽气声,个个唏嘘不已。
有年纪大的,直说:“造孽啊,这样伤害一个孕妇,真是造孽。”
季江然推开众人几个大步跨下去,喉结动了动,动了动……想叫她的名字,可是不等发出声音,眼眶就已经红透。
只能过去抱住她,将她从血泊里捞出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转过身嘶吼:“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声音太大,以至于震掉一颗眼泪,跌跌撞撞,落到她的眼角上。
他声音沙哑:“浅凝……”哽了喉,连声音都破了,
顾浅凝抬起眸子,看他的眉,看他的眼,看他英挺的鼻梁,和单薄的嘴唇……极修边幅的男人,完美得不似真人。
而她两世今生遇上他,这样有缘,以为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不想竟是段孽缘。
岁月无声,悄然而逝,到了今天已然走到尽头。顾浅凝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这一眼将他看尽,记在脑海里。即便踏上奈何桥,喝下忘川水,她仍旧记得他。
抬起手轻触他的眉目,她的手被血染红了,带着微薄的一点儿温暖,极快散去。
一定痛极,她嘴角动了动,声音很轻:“季江然,你怎么就不喜欢我了呢?你不是说过只要我肯嫁给你,你就永远只爱我一个人么。原来你的爱只有这么长,那些永生永世都是骗我的,难得我肯那么相信一个人。我想好好的为你生个孩子,可是你不喜欢……不再想我生下他了,我只能带走他。我知道你恨我,唯一让我变得罪不可赦的是季江影死了,而我还活着,如果那一天我跟季江影一起死掉,你可能会安心一点儿。我是骗了你,可是,我对你的爱是真的。我想用尽全力好好爱你,哪怕卑微,可是你不喜欢,彻底将我推开了……”
季江然紧紧吸着鼻子,眼泪还是一滴一滴落下来,砸到她的脸上,滂沱似一场冷雨。他的心瑟缩成一团,紧紧的拥着她,哽咽出声:“谁说我不爱你了……我一直就只爱你,只想让你给我生孩子……我爱你,我只是恨我自己……你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了。老婆,我求你……求你……”
他想求她不要离开,他不能没有她,这一辈子他只爱她。可是,就是‘离开’那两个字仿佛是尖锐的刀子划割他的命脉,让他无论如何不忍说出,怕得瑟瑟发抖。
便只能无声的求她,她不能这样对他。
捧起她的脸,让她打起精神:“顾浅凝,我是怎么样爱你的,你怎么会不清楚……”
顾浅凝指掌松脱,她觉得没有力气,躺在他的怀里不是不怕,这个孩子她精呵护,是一心想要生下来留给他的。可是,现在不能够了,不过有她陪着,他不会很难过。
她就这样改变主意了,想让他永远记得她。
即便如此,仍有泪水滑落,沿着眼角簌簌而下,嗓音亦是微哽:“季江然,我不爱你了!之前我只想爱你,那么想……我认识你很久了,许多年前在岛上,那个咬了你的女人是我……”
那一下重重的咬在他的肩头,她无力反抗只能如此,却将他咬得癫狂,哑着嗓子说她是“妖精”,所以她以为是季江影,却原来是他。他还说了什么?仿佛是喜欢,他说他喜欢。
顾浅凝微微的笑,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去年今日此门中,桃花依旧相应红。
她就是那样的一枝桃花,日满西楼的时候春风依旧,呵一口气,就真的化掉了。
顾浅凝神色逐渐涣散,一只手抚上高高隆起的腹部,安然的只想睡去。好了,他会记得她一辈子,无可取代。
她就是这样狠,即便是美,也如罂粟花一般是带着毒的。
她说过她爱他,要他永远记得他,就这样在他的心口划出口子,在他的心上留下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没哪一个女人敢这样报复他,就只有她敢。他爱了那么长,那么久,不过松懈下来喘一口气,却未必就是真的松懈,她便心灰意冷,将所有美好的东西全部带走了,只留给他一个泡影,让他在记忆里只能陪着她,直到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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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哈丫头们,这一章写得艰难,传晚了,嘻嘻
(109)我不能没有你
季江然抱紧她,哽得厉害,身体微微的颤。看她倦怠的闭上眼,一心只想睡去,到底破音哽咽出声。惊慌的想去抓住一些事情,却只能无力的挽住风。他不能没有她,哪怕他在她的心里已然变得面目可憎。他也绝不允许自己变成她的陈荒旧梦。
“浅凝……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睡,我爱你,我爱你……乖,睁开眼睛,你看着我,看着我啊……我一直在找你,我爱过的女人就是你……”
顾浅凝虚茫的盯紧他,慢慢的目无焦距,连他俊朗的眉目都变得重叠影绰起来,如同浸泡在水中。四处都是轻微的啜泣声,他哭的最汹涌,近在耳畔……他竟还可以这样为她哭。
记得哪一个人说过,如果一个男人肯为你痛哭流泪,那么他一定是爱你的。
顾浅凝想,罢了,没有人规定一生要是多长多短,三年五载可能就是一生一世。她的一辈子就这样长,爱和恨都淋漓尽致的宣泄过,再没什么可遗憾。
楼道里有晕黄的光,这世上最温暖的颜色,像是氤氲的太阳光,密密匝匝的洒下来。
她觉得很温暖,被他抱在怀里,一切犹如春暖花开。
没想到黄泉路上竟有这样绚烂的日光。
耳畔尤是吵闹。
他哭着说他爱她,说他不能没有她……
她会永远记得他,记得他的温存小意,记得他穿白衬衣的样子……
季江然最后是被别人拉开的,他魔障了,抱着顾浅凝不肯撒手。他怕了,怕一撒手,她就不见了。他找了她那么久,仿佛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他一直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是他的生命里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那一年他不过二十二三岁,很多事上仅是个毛头小子,她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当时他被自己的好兄弟设计,本来闹的是一场玩笑,几乎是咬着牙回房间,而她就像是捡来的。是他莽撞,可能吓坏了她,只是打不过她,被他压制在身下动弹不得,她的反应生涩,一定是弄疼了她,像只猫似的尖牙利爪,抓得他满身都疼,还在他的肩膀上咬出血腥的口子。
他一定不会放开,被那种异样的燥动充斥,满心欢喜,从不晓得原来是这样。
觉得很喜欢,最最欢愉的时候,拥着她说:“我喜欢你……咬我也喜欢……”
可是一睁眼她就不见了,宛如消失在清晨的日影无声里。赤足踏来,所以离开的时候也是无声无息。
想起那句唱词: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是他稚嫩的时候,许多事情都不知道,是从她那里懂得。
像个人事不知的小孩子。
几个人连拉带劝将季江然的指一根一根掰开:“二少,放快手,让二少奶奶去医院吧,这样只怕……”
手上一空,他便骤然哭起来了。男人嚎啕痛哭的时候大抵悲情,劝也劝不住。
医生快速将顾浅凝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季江然本来单膝跪在地上,全身都麻木了,被人拉起来,却“哧”地吐出一口鲜血来。喷到楼梯转角雪白的墙面上,蜿蜒成朵朵残梅,像是小女儿初时的红妆。
有人慌起来:“二少……”
季江然挣脱所有人的钳制回头去抓顾浅凝,她的手臂荡在担架下,他伸手去捞,不等迈出,晃悠悠的倒了下去。
……
宋小唯被堵在人潮里,浩瀚得似要将她掩埋掉。而她一步也动不了,头发散掉了,就连衣服也在拉拉拽拽间变得松垮,胸前的几颗钻石狼狈的被扯掉。
记者七嘴八舌的问各种各样刁钻的问题,问她怎么对一个孕妇下得去狠手,问她是不是被爱冲昏了头脑,问她良心上是否受到谴责……
宋小唯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她被吓坏了,嘴角发颤。脑子趋于空白,根本听不清他们问的什么。
经济人护在她的身体一侧嚷着拒绝任何采访,已经给保镖和公司的人打了电话,却被隔着人潮外围挤不进来,想救场都很难。
直到警察过来,才将围堵的人潮散开一点儿,也仅是让出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路来,等警员一走一过,迅速如流砂一样吞没掉。
宋小唯被警方当场带走。
经济人撕心裂肺,让记者不要拍照,可是无济于事。
宋小唯一直耷拉着脑袋,整张脸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竟连哭也哭不出了。想起顾浅凝说的,从明天开始,她头上所有的光环都将散去。是啊,怎么可能不散去。第三者本来就是让人唾弃的角色,一直以来她同季江然暧昧一下,拿捏分寸,提高曝光率,上一上头条还是好的,不知沾了季江然多少华彩。这一回却被判了重罪,手上沾上了人命,百口莫辩。
她果然是不如她的。
季江然晕倒,被送进医院急救,直到早上才醒过来。
正赶上护士出去。
他跳下床,没有穿鞋,沿着冰冷的走廊一间一间的找,整个楼层空荡荡,走廊也变得格外幽长。恍然一梦,他就找不见一个人了,急得喉咙生疼,如同是哽着一口鲜血,于是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一扇一扇的扒着门找。
他找了这个人那样久,终于是被他给找着了,无论如何不能再没有她。
这是个何其理智的男人,少有这样头脑不清的时候,却乱了章法,忘记要去手术室看一看,她一定还躺在那里,或许孩子已经完好的生下来了……
季江然紧紧抿着唇,执意的不肯去问医生,手术室在哪里?他忘记了,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