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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西抬眸,看吧,她说什么来着。季江然的睿智绝对是不容小窥的。他什么都想得到,仿佛一个人如何变换形态,精髓和灵魂却被他攥在手中,让人难耐。
“你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做的?”
“你是指罪证是你传递给组织的这件事?”他眯起眼睛,竟也是一派从容:“让我想一想,你是什么时候传递回去的。如果我没猜错,当年上官小小拿走的东西,可不止季江影那一点儿罪证那么简单。你穆小西八面玲珑,到底查到多少东西,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用什么眼光看我和季江影?觉得我们是透明的,那些的无知和惊忪,只是故作无辜的看我们唱大戏对不对?季江影完了就是我,你明知道幕后的主谋是我,一定要比他难对付的多,你们基地惩处罪犯倒也是主次分明啊。先将季江影铲除掉,接着蓄势待发,就该是我了?你既然一早查出我是暗黑集团的主导,料定我会有事,为什么还要嫁给我?带着孩子去赴死,是让我一辈子记得你,还是有心陪我去死?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本来一个真相要由穆西说出来,其实她没想过有这么一天,面对面,捧一杯咖啡,将一些注定要化成灰的真相一件件的说与他听。
她横下心:“我说过了,我不爱你了。爱的时候是真的爱了,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了,又怎么可能陪你去死。当时我带着孩子赴死,只是想给你背弃诺言最严厉的惩罚,我就是这样恶毒的一个女人,你不是不知道。”她顿了一下,又说:“而且我那时实在太累了,一心想要解脱,最后也是真的解脱了。现在你知道了,我们之间还隔着这些不堪,我是真正将你推下深渊,一心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你没有道理不恨我,这些恨你确定可以泯灭掉,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季江影,连带他,一笔笔加起来,不比薄云易那个杀父之仇小,足以让他恨到将她碎尸万段。
季江然静寂几秒钟,缓缓说:“是恨,从没这样恨过一个人,简直是蛇蝎心肠,女人到了这种程度一定是比男人变成魔鬼还要可怕的。你是没有心的么?我再不好,却是你的男人呢……”他吐字越发的重,狠狠的眯起眸子,转而又说:“不过,也没有什么了。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爱与恨是相伴而生的么?如果我不爱你,我又怎么会恨得你牙龈痒痒。穆小西,这一辈子你是怎么对不起我的,总有一天,我会慢慢的都说给你听。所以你别妄想逃开,有些东西注定是你要承受的。”
穆西睁大眼睛。
季江然将杯中的咖啡一口喝掉。放下时,发出清脆的响。
“你还想对我说什么?”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她,或许在他看来,她该有些别的话要说。
可是穆西只摇了摇头:“我对你无话可说。若有什么,只是求你,放过我和绍然吧,如果你真的心疼他,就当没有遇上过我们,让我们平静的过日子。”
“不可能!”季江然站起身:“穆小西,你别做梦了。既然没得说,那就回家睡觉。”
顾浅浅爬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厨房和客厅的灯都亮着。
走过去,看到顾夫人还没有睡,盯着那个呼呼冒着水蒸气的锅一动不动。
叫了她一声:“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那锅里是什么?”
即便饿了,吃个宵夜也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顾夫人回头说:“我蒸了一些糕,这会儿就快好了。你先去睡吧。”
顾浅浅嘟囔:“不过年不过节的,蒸那个做什么?”
顾夫人说:“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二少了,他去一家店里吃这个。我想我蒸这个挺在行,明天给他送点儿过去。”
顾浅浅撇了一下嘴,走开了。
顾家跟季江然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呢?名义上季江然该算她的二姐夫,可是无论多少年过去,她依旧怕他,甚至不敢着他的面,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她真的害怕被他算计。
可是凭心而论,这些年季江然对顾家还是很照顾的。虽然平时不是多频繁的往来,可是这栋房子是季江然帮忙买下来的。否则她们可能要一辈子租房子住。
有的时候顾夫人有什么事厚着脸皮去求他帮忙,他都让手底下的人帮着办了。
这样想一想,季江然至少要比郑方强上许多。那个郑方除了娶了顾浅云,是顾家的大女婿,其实这些年来一点儿忙都没有帮过。
也难怪顾夫人现在肯这样为季江然着想。虽然因为顾浅凝的离世,她实实在在的恨过季江然一段时间。可是,后来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了。
顾夫人曾说过,看到季江然的时候就会想到顾浅凝,觉得她还没有走远。
而季江然那样也一定是后悔了,觉得亏欠,却又无从弥补,才肯对顾浅凝那些实在算不上亲厚的家人好一些。或许跟顾夫人的心态是一样的,看到她的家人,就觉得她的气息没有散尽。
这样好的机会,如果是别人,顾浅浅想,她一定会凑过去提出一些其他的要求。可是,对方是季江然,她只得离得远远的。
一早上,顾夫人就说:“你今天去给二少送过去吧。”
顾浅浅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算了,妈,你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怕他的。”
“送去公司,你又不用着他的面。”
顾浅浅仍旧摇头:“不去,我要去上班了。”
她拿上包出门,她仍旧在酒吧干。可是不敢跟顾夫人说她做的是什么了,许多年前出了那档子事,连丑事也曝光了。被顾浅云狠狠的数落过,一直骂她不争气。
到现在顾浅云也一直看不上顾浅浅,觉得她越发流里流气了,见到她就说:“浅浅,你看看你自己穿的这叫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哪有像你这样的。”
顾浅浅不跟她纠缠,她打心眼里憎恶她这个大姐。每天装得跟圣女一样,珠光宝气,总是瞧不起她,却不见得自己就真的比她好。
她就不止一次见到郑方揽着乱七八糟的女人在酒吧里鬼混,开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她看来,顾浅云跟个可怜虫没什么区别。
冷暖自知,她也懒得揭穿她。只是警告她:“我早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以后你别在妈跟前说三道四的,管好你自己得了。”
所以,她仍旧暗暗的做着老行当。
(118)谁才是爸爸
白天很清闲,实在没什么事情做。从家里出来就跑去逛街了,到现在她也没什么朋友,做什么也都是一个人。
就算看到老同学,也都疏远了,那些曾经花过她很多钱的人,如今再见她,如同看到路人甲,一眼都不会多看。
渐渐的,顾浅浅看透人世冷暖,连自己也无尽的刻薄起来。
即便是有人肯跟她做朋友,她也不见得就喜欢。
去超市的时候看到简白,并非她一个人,还有一个女人陪着。
两个人有说有笑,步入了生活区。
顾浅浅无意间听到一句:“江然那个脾气啊,以后他说什么也别太往心里去,你看他对我也是那个样子……”
就怀疑那个女人可能是季江然的女朋友,即便不是,也是跟他相关的女人。
所以多看了两眼,五官精致,穿着件浅蓝色的长裙,身材高挑。从品味看,倒是个时尚前卫的人。不过想想也是,季江然那样的男人只怕比女人还要讲究挑剔,自己每天也是一身名牌,跟他相关的女人外形上肯定差不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无意间跟顾夫人说起这事。
顾夫人问她:“是女朋友还是未婚妻?”
顾浅浅随口说:“我怎么知道,我看未婚妻的门大,陪着他妈妈一起逛超市么。”
一般被长家看上的女孩子,都是要娶回去做媳妇的。
顾夫人听完之后没说什么。
顾浅凝走了很多年了,而季江然年纪轻轻,没道理不再找一个。这样一想,又替顾浅凝难过起来。自古都是如此,只闻新人笑,哪识旧人哭。顾浅凝死得再怎么凄惨,那一页还是要被翻过去了。
穆绍然不知道穆西怎么就让季江然住进来了。
虽然季江然住进来了,但并不惹人讨厌,他还是很忙,白天的时候很长的时间在工作,就在穆西的房间里打电脑或者电话。晚上也并非睡在穆西的房间里,而是抱枕头到沙发上去睡。
一日三餐他会包办,做饭之前敲开穆绍然的房门,靠到门框上问他:“季绍然,想吃什么?”
穆绍然有些不想答理他。
季江然就走过来坐到他的床沿上:“来,跟我交交心,让我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穆绍然再不说话他已经把人扯到身边去。
“男子汉做什么事都痛快点儿。”
穆绍然瞪起小眼睛:“你不是我爸爸,为什么要住到我们家来,这样穆小西会很尴尬?”
“她哪里尴尬了?”轻弹了下儿子的额头:“她天天往外跑,从早到晚我看到她半个影子了吗?她怎么会有时间尴尬?”
这倒也是,自打季江然住进来这两天,穆西都是躲出去。一般的时候会带上穆绍然,就把季江然一个人扔家里。
可是一天晚上,睡得正熟,房门忽然打开,季江然抱着枕头钻进被子里。
一伸手将穆西抱个满怀,在她耳畔说:“你要躲就死劲躲,挖个洞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也没人拦你,可你别带着我儿子,这么热的天你让他陪着你满世界疯跑?”
穆西最佩服的就是季江然这个脸皮,她想不出,怎么可以那么厚呢。
一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努力的想要退出去:“要你管,那是我的儿子。”
“不是我种下的种,你自给自足,就能收获大胖小子?”
听一听,他有多恶俗。
可是穆绍然不知道他半夜三更摸进穆小西房间的事,所以在这一点上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