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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却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很圆润,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姿态闲适的靠在那里,沉静地盯着大屏幕。
她唱:“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最好爱恨扯平两不相欠,感情说穿了,一个人挣脱的,一人去捡,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莫文蔚的《阴天》,唱得那样好。
薄云易修指自然交握,眼角微微弯起。不等顾浅凝唱完,自己也点了一首。
完结篇才散,序曲又起。还是那一首《阴天》。
薄云易嘴角笑意浅浅的,邪气而倜傥,挑了挑眉像是挑衅。
话筒凑到唇边和着笑意一起悠扬吐字,嗓音磁性微软,有一点儿男人特有的低沉。动听迷人。
他唱:“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香烟,氲成一滩光圈,和他的照片就摆在手边,傻傻两个人,笑的多甜……”
侧首看着顾浅凝,双腿自然交叠,妙不可言又肆意风流的公子哥。
唱得实在好,看出绝对是有天赋的,没做歌手可惜了。
顾浅凝偏首好笑,自己起身去点。
薄云易唱罢,愣了下。
顾浅凝握着话筒,眯起眼睛邪睨他。这一回她认真许多,跟第一次唱出来的效果还不一样。
薄云易闲闲的靠到沙发上,修指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叩动,跟着她的抑扬顿挫打拍子。
等她唱完再去点,已然成了单曲循环。
似乎在胜负分出,两人心服口服之前都不打算将这一首换掉。
最后口干舌燥,两个小时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来ktv全场下来只唱一首歌还是头一次,除了他们肯定没人这样干过。
顾浅凝直接按了暂停,包间内乐声止息,嗓音有一点儿沙哑,慵懒又妖娆地咬着“精神鸦片”和“无聊消遣”,暗光下瞳孔清澈,已经脱了鞋子半靠在沙发上,怎么看都像一只神态懒洋的波斯猫。没伴奏的清唱,最能见识一个人的真功夫。
拍子空下来,抽空问他:“还唱么?”
薄云易偏首笑起来:“服了你了,这一辈子估计再不会有哪一首歌比这首唱得次数更多了,嗓子要唱破了。”他把水递给她,指腹点上取消暂停。“休息会儿,不唱了。我认输了还不行么。”
顾浅凝说了个“好”字,单音节,发音轻快干脆。放下话筒,任消了原唱的字幕徐徐滚动而过。
把矿泉水瓶放到茶几上,顺势躺到沙发上。
“我要睡一会儿,你想唱就唱不用顾虑我。”
薄云易抬腕看时间,把她拉起来。
“去吃宵夜,先不要睡。”
顾浅凝没想到他这么能折腾,几乎是马不停蹄。
“薄云易,你不是大病初愈?怎么有这么大的精神头?”
薄云易理了一把额发,催促她:“快点儿,真快饿死了,唱歌也消耗体能。咱们去喝水果粥。”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面,除了他们,还有三两桌的客人。都是年轻人,即便是午夜,精神状态很好,还都有说有笑。
薄云易说:“我们工作的时候常常没个正点,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都是常有的事。同事们就时实在太累了,就会跑到这种店里吃粥。觉得很神奇,吃过之后精神头就立刻出来了。”
顾浅凝撑着颌:“做你们那一行业的很辛苦?”
薄云易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绷得太紧了,不敢松,只怕一松懈,超强的节奏感就会落下拍子,给对手可乘之机。”
顾浅凝想了下:“一鼓作气。”
薄云易点点:“再而衰,三而竭,真的不能停下来。”看着她的眸光忽而深邃静寂。“其实我很早就想去找你了,一来这里就忍不住,可是,太害怕了。如果我真的去找你,只怕什么都做不了。”
顾浅凝在这个问题上从来都是浅尝辄止,从不跟他深入的聊下去。他每次说起来,不等将自己的内心真正的刨开给她看,她已将话题岔过去,似在害怕什么。不过一笑了之,只说:“你和季江然这一仗打的的确漂亮,我真的没想到东帝能收购万盛,而且措手不及,堪称神速。”
确定他在整个行业里的威名真的名不虚传。
薄云易抿了下唇角:“听说大少因为这件事牵怒你了?”
顾浅凝笑笑:“他怀疑万盛出内鬼了,那段时间我是他的秘书,机密文件一定看过的最多,自然而然会怀疑到我。”她有些无所谓的说:“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薄云易淡淡的眯起眼,一直以来他也怀疑万盛有内鬼,否则那些重要的资料哪里得来?
顾浅凝抬眸:“真的有内鬼么?”问过之后浅笑:“我只是随意问一下,如果你们行内有规矩,可以不用说。”
“我跟你没什么不能说的。”薄云易看了她一眼:“真的有,可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二少不说,我欠他一些人情,有些事情自然也不好问。”
顾浅凝点点头,表示理解。
忍不住深思起来,竟真的有内鬼,而那个人一定不是她。会是谁呢?定然要是季江影最信任的亲信,否则没可能办到。季江影的缜密程度她太了解。信得过的人只怕寥寥无几,季江影真的猜不到是谁?
忽然有一种古怪的念头袭进心口,却又说不出古怪在哪里。
粥已经上来了。
薄云易催她:“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顾浅凝心里有事,吃着东西也是漫不经心。
判决结果一下来,整个顾家就已经崩溃了,没哪一次比这回更绝望。薄老爷子当时被收监,法庭上心力交瘁,几乎摇摇欲坠。可是证据确凿,没人帮得了他。
就连顾浅云都不敢凑近了,她必需顾及婆家这一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根本没有立场替顾锦州说一句好话,脊梁骨都要被戳断了,哪个人不是摇着头感叹,说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听顾夫人说这是顾浅浅想出的法子之后,去到医院,不等说话,就狠狠给了顾浅浅一巴掌。
“你就不能安份一点儿?现在把爸害到牢里面去了,你满意了吧?”
顾浅浅还不了手,一只手臂还打着石膏,更不敢回嘴,甚至骂顾浅凝一句“贱人”都感觉喉咙干涩,瑟瑟发抖,到现在她还在心惊胆战。想起那一天顾浅凝把她按到床上,用力的殴打她,几乎可以要了她的命。
顾浅凝不是第一次对她出手,可是没哪一次像那样。铁了心的要给她一点儿教训,否则不会硬生生的将她的骨头都打断了。
顾浅云看她缩在床上不说话,也没心气再骂下去,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听天由命。
走的时候警告她:“顾浅浅,你以后最好安份点儿,否则全家人都要被你给害死了。再闹出事来我不会放过你。”
顾浅浅这几天晕头转向,甚至忘了这是安子析给她出的注意。等到安子析来病房看她的时候,才恍然。
哭起来:“子析姐,怎么办?你得帮我想想办法,顾浅凝要把我们家害死了。你能把我爸救出来么?”
安子析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怕顾家把她招出来。听说审判庭上顾老爷子没有提到她的名字,才松口气,知道顾浅浅这是没有将她供出去。
所以极力稳住她:“浅浅,你放心,我当然会帮你想法子。可是现在风声太紧了,无论托人还是找关系,只能把顾伯父害得更惨。我怀疑有人私下里帮顾浅凝运作了,这一回法院审理这个案子特别快,而且判得也很重,一切都太顺利了。如果真的有人暗中运作,我们再去找人帮忙,不是正往枪口上撞,等一等再说吧。”
她也有些慌神,暂时不太敢出手做任何事情。有些茫然的想,顾浅凝实在太可怕了,她没想到她的回击这么致命,简直无声无息,一下掐灭了人的命脉。那些医院的证明她都的托人打听过,全部是真的,还是省级政府指定的医院开俱的证明,太权威了,病情被说得很重,所以天衣无缝。她不得不想,暗中真有人相助?
一个惊悚的答案呼之欲出,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是他。这样比起来,她倒希望是季江然。季江然处心积虑,不就是想得到顾浅凝,现在正是他抱得美人归的好时候,他一定不会放过。
于是她心绪之中做了肯定,那个暗中帮忙顾浅凝运作的人一定是季江然。
当然,薄云易也说不定。他们家是高官,有强大的政治背景,托人打一声招呼,只怕跟玩一样。
顾浅浅看她心神不宁,问她:“子析姐,你怎么了?”
安子析回过神,虚弱的一笑:“没事。”然后嘱咐她:“现在顾伯父已经这样了,我们之前商订的事一定要保密,否则你也会被当成同犯抓进去。”
她狠狠的吓唬她,顾浅浅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信的不得了,不停的点头。
“子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我真的不想坐牢。”
(060)这样已经很便宜你了
安子析还有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好好休息就先回去了。
路上给季江影打电话,问他:“你在哪里呢?”
“家里。”
还能去哪里,他现在最多的时候就是呆在家里。公司不需要去,就算还有产业,也是在国外,如今这里一堆的乱摊子,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前几天还会呆在医院里,现在季铭忆确定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了,便出院回大宅修养。而他跟季江然现在是太阳底下的死对头,连昔日的‘相见欢’都没有了。又怎么会有事没事回大宅去。
安子析说:“你晚上饭还没吃吧?这么晚上,在家里等着我,我回家给你做点儿夜宵。”
季江影淡淡说:“算了,我马上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