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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被清澄压制的喇嘛看情势逆转,即刻运功于掌想一举击溃清澄。戒痴又哪里容得了这喇嘛如此放肆,也不顾台下还有数百双眼睛盯着,便使起了黑白师傅教授的武功与那喇嘛对打起来。
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戒痴,竟然能有一身如此惊人的功夫,与那喇嘛拆了近百招竟也不见颓势,大家这下才惊觉这戒痴本是文僧,又怎会习得武功?
但就在大家仍旧处在震惊与迷惑之中的时候,内功修为不够的戒痴终究是不敌对手被踢下台来,顿时口吐鲜血。
莫离心惊,赶紧冲上前去抱起戒痴。
静禅寺的僧众群情愤慨,皆声讨那暗中使诈的达拉宫一方。达拉宫的天师倒也不以为然,承认他们这方的人是求胜心切所以才使的暗器,这场比试算达拉宫输。
这样一来,静禅寺既说不得达拉宫什么,而且又损失了最后一元大将。
此时的达拉宫天师脸上已带着胜券在握的奸笑俯视全场。剩下的两场大战,眼看静禅寺已无人能派,而他手下还有两名猛将,每一个的修为都不会比清澄逊色。
眼看负伤的清澄被人抬下擂台,静禅寺一方的众僧在底下窃窃私语,都在暗自讨论着到底应该派谁上场。而此时就连与达拉宫天师一道坐于首座的慧尘方丈的神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早已率先跃上擂台的喇嘛见静禅寺一方许久无人上前应战,觉得胜局已定,态度越发狂妄嚣张起来。
“想不到中原武学亦不过如此,静禅寺还有脸自称为天朝第一大寺?笑话!真是笑话!”
莫离护着受了伤的戒痴,又看到众武僧皆怕担下这输寺误国的骂名,畏首畏尾无人敢上前应战,心中郁结甚重。若这场关键的比试输了去,无论达拉宫最后是否能真正取得《武经注》,中原大地都难免会再度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莫离心中虽急,但他向来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大夫,就算是与人博了命去,也不见得就能挽回什么大局。
难道就要这般向布达宫低头认输?
没有人会服这口气。
便就在布达宫的天师站起笑着要宣布这场比试因静禅寺弃权而获得胜利的时候,两道人影自场外翩然而过。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俊逸出尘的轻功,在众人的惊羡的眼光中,一黑一白的挺拔身姿如轻燕般同时落地。
韩子绪与文煞一改平日在寺中相对朴素的装扮,竟毫不忌讳地换上了一言堂堂主和天道门门主的华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半路忽然杀出的程咬金,让布达宫的天师眉关紧锁。
以他对中原武林的了解,眼前忽然出现的这两个人,无论是武功修为还是个人气度皆是极上之,若未猜错,定就是中原武林正邪两道的统领韩子绪与文煞。
虽心中已将内情猜了个十之八九,但布达宫天师还是站起问道:“来者何人,为何打断两寺的谈经斗法?”
韩子绪淡然一笑,拱手报上名号。场下众人这才得知韩子绪真实身份,瞬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见韩子绪自报家门,文煞则嗤了一声对着那天师道:“我的名号还不屑于让你们这等狗辈知道。”
能将堂堂布达宫的首座天师称为“狗辈”之人,若不是神经错乱那就定是绝顶高人了,于是场下的反应更是热烈起来。
对于这横生的枝节,布达宫天师转身向一旁端坐的慧尘大师抗议道:“我们以佛法武道相论,自然是佛门宗教之内事,如今大师你竟找了武林中人来帮忙助阵,这一做法恕我不能苟同。”
慧尘也自知由韩子绪和文煞迎战于礼法不合,就算最后得胜,也难掩不公之虞,遭世人质疑,遂站起身来打算回绝韩子绪与文煞代静禅寺出战的好意。
却在慧尘开口之前,韩子绪却说道:“天师所言差矣。”
“试问这次比试,是否只要是静禅寺中的弟子便可以参加?”
天师回道:“那是自然。”
韩子绪道:“那俗家带发修行的弟子,是否也能算是静禅寺之人?”
明了了韩子绪的话中之意,达拉宫天师怒道:“胡闹,若我没猜错,除了韩门主你之外,这擂台上的另一位高人就是一言堂的文堂主吧?我看这在座的慧字辈的大师们对你们的出现一样感到惊奇,那便表示他们根本就不是你们二人的师傅。若他们都当不了你们的师傅,还有谁敢收了你们二人入门下!”
韩子绪道:“说来也巧,这静禅寺中确实就有一高人,能让我与文堂主这般水火不容的死对头都心甘情愿地拜在了他门下。可见在这一点上,静禅寺就比达拉宫高上不少了。”
被韩子绪反将了一军,达拉宫天师怒道:“胡闹,你们的师傅是谁!我就不信有人敢担下这个名号。”
文煞此时倒是出了声,只见他朝着被淹没在人群中的莫离的方向说道:“师傅,都这个时候了,你也总归该现现身给我们正一正名份了吧?”
文煞的话听在别人耳里尚算正常,但在莫离那里却刺耳得很。
什么叫“名份”?这该死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在口舌上揩揩油。
众人随着文煞说话的方向左顾右盼,也未曾发现人群中有哪个辈分高的僧人混在其间,一时间无数双好奇的眼神四处飘散,大家都在猜测着到底谁才会是那两个大人物的师傅。
此时被莫离抱在怀中的戒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扯了扯莫离的衣袖道:“师叔祖……”
“黑白师傅……他们说的人是你吧……”
“你快出去啊……别让他们难为了……”
莫离低头看了看小小年纪便懂得为家国大事挺身而出的戒痴,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暗自咬了咬牙,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莫离站起身来,朝擂台边上走去。
所有人都无法想象,这其貌不扬且入寺不久,默默无闻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忘尘,竟然就是那两个大人物的师傅!
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骇于场上黑白二人的骇人气势,人群自动自发地为莫离让出一条道来,莫离这才得以毫无阻碍地走上前去。
韩子绪与文煞一见到莫离出现,凌厉的眼神即刻柔和下来。
只见那二人对着莫离拱手道:“师傅。”
听言,莫离拿着佛珠的手轻轻一颤,即刻垂下眼来。
确证了这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实,场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静寂之中。
“阿弥陀佛。”慧尘出声打断道:“既然如此,那剩下的两场比试就由忘尘的两位弟子出战,天师可有意见?”
那天师顿时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法子,只能默然落座。
场上的文煞见布达宫天师已然默许,便拔出腰间的鸣凤剑。
名兵出鞘,轻响震耳,加之文煞的魔狱神功已达最高境界,内力灌注于剑身之中,剑身上即刻有红光跃现。
文煞道:“二对二,一场定乾坤!”
此时,韩子绪也随之将游龙剑出鞘,银蓝之光惊现,众人直到此时才有幸目睹这从把从静禅寺出世的绝世神器的真面目。
世人皆知正邪二道向来势不两立,也知道游龙吟凤亦属阴阳二级,注定要斗个你死我活,但却从来未曾想过,这看似冲突的二人双剑,竟在这般紧急的情势之下,能为了中原的苍生联手而出。
那达拉宫上前应战的喇嘛又怎会料到有这般厉害的对手,心虚之下尚未开战便已先输了势。
只见韩子绪与文煞身形猛如旋风疾如闪电,在下方围观的众人中,道行修为尚浅的甚至无法看清二人使出的究竟是何招何势,只能看到那深厚的巨大内力在瞬间似幻化成青龙火凤了,以力拔千钧之状击于对手之上。
只见布达宫的两应战喇嘛被打翻下擂台,口喷鲜血。
文煞见状冷笑一声,本想将吟凤剑掷出结束掉落败之人的性命,却在此时,莫离朝他急急喊道:“勿伤人命。”
见莫离这么一说,文煞便只能将手中之势生生止了去。
静禅寺的众人为突如其来的胜利欢呼雀跃着,在一片欢腾声之中,布达宫天师顿时脱力,在座上如一滩烂泥,颓丧之气顿显。原本唾手可得的胜利却被那韩子绪与文煞横插一杠阻了去,让他们如何甘心!
布达宫的众人自然是拿武功高强的韩子绪和文煞没办法,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会将此次落败迁怒于旁人。
只见那被打落擂台的喇嘛半撑起身体,一脸愤恨地将手中形状奇特的纤长而尾部带回拐的武器灌注了内力,朝莫离的方向投掷了过去!
若不是这名不见经传的人,韩子绪与文煞定不会无缘无故对静禅寺出手相助;若不是这人处心积虑地韬光养晦,布达宫也不会等到今天才发现他的存在,没能先下手为强而招致今日了的失败。
台上的韩子绪见有人从背后偷袭莫离,即刻出手将那武器打落到一旁,而文煞则很有默契地将叫嚣着要饮血的吟凤剑插到了那袭击莫离的喇嘛的胸前。
任何想伤害莫离的人,都不能存在在这个世上!
莫离看着那被倒插在距自己脚边不远的地上闪着阴森银光的凶器,冷汗顿时从额上滑落。
韩子绪与文煞即刻飞身跃起落在莫离身边,扯着他嘘长问短。
静禅寺的众人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比试中刚回过神来,又看到韩子绪与文煞对莫离的紧张之情溢于言表,那些平日里没少欺负过莫离的僧众们皆冷汗透襟,生怕忘尘那两个可怕的弟子知道那些事后来个秋后算账,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便就在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放松身心的时候,莫离却忽然听到了戒痴的一声惊呼!
“师叔祖!小心!!!”
莫离回头一看,原来刚才那被韩子绪打落的暗器竟然能在其主人死后出其不意地以极快的速度回旋起来,眼看着就要往莫离的胸膛插去!
便就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一切武功、一切反应都已经太迟。
因为那实在太过于突然,太过于让人料想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