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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你的亲事,二弟反而要推上一推。不过这一桩紧接着一桩的,哪个不是府里的大事?”
傅清扬笑着劝道:“行了,你看看你,多久没和大哥好生聚一聚了?记得刚成婚那会儿,嫂子和大哥还能琴瑟相合,如今呢?嫂子有多长时间没亲手煮茶作画了?我跟你说啊,夫妻俩过日子,柴米油盐的琐事虽然重要,可情趣也必不可少,不然日子久了,难免大哥会心生埋怨……好了好了,嫂子就听我这一回!等闲我的婚事有内务府操办,三妹妹也开始学着理事了,嫂子只管和大哥去山上别院小住两月,府上的事儿就交给我和三妹妹打理好了!”
傅清扬看她犹豫不决,笑着加了一剂猛药:“再说,山上风景秀丽,清新宁静,说不得这心情一放松,孩子就来了呢!”
姚佐伊心里本就担心因为自己长久不孕会让丈夫变心,被这么一说,不由更加惶恐,架不住傅清扬三两句话忽悠,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傅清扬悄悄松了口气,下了马车,等姚佐伊走远了,才叫来春莲低声吩咐道:“找个借口,别引人注意,去三妹妹那里跑一趟,就说她的事儿我答应了,让她只管放心!”
春莲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暮色中,傅清扬抬起头,看着十几年来生活的地方,高高的院墙庄严气派,以往总让她觉得禁锢压抑,想着如何才能逃脱。现如今再看,竟觉得安全温馨,即将离开的时候,才对这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生出许多不舍来。
☆、第92章 出嫁
笛声欢快,鼓点激越,一路锣声喧天,百姓夹道庆贺,朱雀大街被挤得水泄不通,若不是有禁军开道护送,只怕这种热闹,要误了吉时。
傅清扬昨个儿只睡了两个多时辰,明明是她要出嫁,姚佐伊却显得比她还紧张,絮絮叨叨拉着她说个没完,直到三更敲响,傅怀远派人过来几次催问,她才支支吾吾地说了不少女人婚后需要谨记的‘御夫之术’,然后看傅清扬非但没有女儿家的娇羞窘迫,反倒两眼放光炯炯有神,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姚佐伊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红着张脸忙不迭地跑了。
傅清扬总算解脱,刚躺下没多久,天色还没亮,就被春莲喊了起来,然后就是一大通的折腾,光净面梳头就花了好长时间,等到换上大红嫁衣,太阳才缓缓升起。
虽然之前有宫里嬷嬷过来教导过,这一天乍一到来,傅清扬还是有点晕头转向,睡眠不足加上饿得,早前学的礼仪规矩便全都想不起来了,幸亏有丫鬟婆子在旁提醒,不然非得闹了笑话不可。
新郎官一到,嬷嬷立马将盖头糊她脑门上,然后扶着她的手站起,慢慢走出闺房。
眼前一片刺目的红,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傅清扬走得格外缓慢,一步一步,仿佛走过了这十几年,过往的画面在眼前交织呈现,前世的今生的,一时间,傅清扬甚至有些恍惚,竟分不清哪一世的自己,才真的存在过……
脚下微一趔趄,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扶住了自己,傅清扬看到一双黑色衮红边的鞋子,紧接着身子一轻,便被抱了起来。
周围哄然叫好,鞭炮声、锣鼓声、看热闹的说笑声都纷纷远去,傅清扬只听到耳边,是低低沉沉的轻笑声,那样的熟悉,让她恍然想起多年前,山林深处,鸟语花香,也是这个男人,在刺客的刀剑下救了她,一路抱着绝处逢生仍心有余悸的自己,也是这样低沉的笑声。
傅清扬一颗临嫁的心,倏然就安定了下来,双手伸出,环上了盛舒煊的脖子。
傅清扬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不过战功赫赫声名远播的端王爷大婚,帝都定然是空前的热闹,更何况盛舒煊这么得瑟,恨不能禁军开路,仪仗压阵,骑马绕城三圈,一定会狠狠折腾一番的。
所幸新娘子只要坐在花轿里就行。傅清扬按了按咕咕叫的肚子,在轿子里晃悠得昏昏欲睡,才到达端王府。
盛舒煊又是亲手抱她进门,直到内殿门口才将人放下,接过红绸一端,另一端亲自交到傅清扬的手中,拉着她缓缓入内。
拜过天地之后,傅清扬就被送入了洞房,临走前盛舒煊宽大的袖袍遮掩下,飞快地在她手里塞入一个东西,接着便笑呵呵地转身上前,去招呼外头宾客了。
房里只剩下新娘子和几个贴身丫鬟,傅清扬立马弓了背,重重吐出口气,一把掀了盖头,拿手扇了扇风,吁声道:“可累死我了!”
春莲大惊,忙上前劝道:“姑娘再忍忍,这盖头可得等王爷来掀,不然不吉利!”
傅清扬翻了个白眼:“再盖我可就闷死了……没事儿,一会儿我再盖上就是!”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刚刚盛舒煊偷偷塞给她的东西,拆开外头包的油纸,掉出两块精致的玫瑰糕。
傅清扬:“……”
秋葵忍不住扑哧一笑:“王爷可真体贴姑娘,知道姑娘禁不住饿,还巴巴地备了两块糕给姑娘!”
傅清扬顾不上搭理她,狼吞虎咽地吃了。
忍冬笑眯眯地递上盏茶:“虽说是王爷送的,姑娘也别吃那么急啊,仔细噎着!”
傅清扬咕咚咚灌了半杯茶,才终于恢复了点力气,摆摆手不耐烦地撵人:“行了行了,都出去吧,你们几个也忙活一天了,去吃点东西休息会儿,这儿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春莲嘱咐几句,便拉着秋葵和忍冬退了出去。
傅清扬不由打量起新房,龙凤红烛高燃,地上铺着金丝织花的红毯,凤帐鸾榻里,大红的喜被上绣着百年好合,连带着四周贴着的剪纸,满屋子红彤彤,闪得傅清扬差点瞎了自己的狗眼。
盛舒煊找了个借口偷偷溜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自己的新娘子歪在喜床上,手里捧着一把花生,磕得正欢,脚边一摊果壳,可见吃了不少。
盛舒煊不由无语,在门口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叹口气进门,忍不住打趣道:“头回见有新娘子自个儿掀了盖头吃东西的,怎么,不是给了你两块糕吗?”
傅清扬呸了口花生壳,愤愤哼道:“我就刚起床的时候喝了半碗参汤,这都一天了,累死累活两口吃的都没有!那两块玫瑰糕都不够塞牙缝,亏你还好意思提!”
盛舒煊往她身边一坐,就知道哪里来的花生了,喜床褥子下花生、红枣、栗子、桂圆、莲子……铺得满满的,坐上去都能听到嘎吱响。
盛舒煊无奈叹气:“行了,垫垫肚子就得了,赶紧叫人过来收拾收拾,一会儿外头那些人就该进来闹洞房了!”
傅清扬塞了一把莲子进嘴,拍了拍手,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皱眉道:“春莲她们都被我打发走了,哪里有人来收拾?”
盛舒煊笑道:“这府里有的是人,我喊我身边的丫鬟过来……”
傅清扬连忙拉住他:“别啊,我可不想刚嫁过来就丢人,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在府里摆王妃的谱儿?”
盛舒煊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张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叹了口气,认命地捋了捋袖子,开始收拾地上狼藉。
刚弄好,外头一阵喧哗,两人对视一眼,傅清扬立马抽过盖头往脑袋上一顶,盛舒煊噼里啪啦猛拍床铺,整理得毫无痕迹。刚弄好,大门便被人砰得推开,盛舒焰打头,嚷嚷着往屋子里头挤。
“哎哟,四哥,你就这么等不及啊!”盛舒焰叽叽嘎嘎地一通大笑,满脸的猥琐,“就知道你跑清扬……哦不,应该是四嫂,就知道你跑四嫂这儿来了!哈哈哈,这下可让我们逮着了吧,看一会儿怎么罚你!”
年轻人立马高声符合,非闹着要看交杯酒。
盛舒煊无奈苦笑,一个眼神扫过去,司仪嬷嬷立马捧着玉盘上前,拿过红绸缠绕的喜秤,轻轻挑开了盖头。
红妆娇艳,却掩盖不住清冷双眼中灵动波光。
傅清扬长得本就不丑,如今华服金饰品映衬下,更添逼人艳光。面上笑容淡然,丝毫没有一般新娘子的娇羞怯懦,反而落落大方地对着众人一笑,明澈双眼仿若蕴藏了世事千年,让人沉醉其中。
盛舒焰猛然拍手叫道:“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众人立马跟着一起鼓掌大喊,声势差点能掀破屋顶。
盛舒煊接过酒盏,递给傅清扬一杯,两人对饮而尽。
“湿湿楚璞,既雕既琢。玉液琼浆,钧其广乐。九陌祥烟合,千香瑞日明。愿君万年寿,长醉凤凰城。”
司仪女官上前跪地,将两人长发系为如意同心结,高声唱道:“恭贺王爷、王妃喜结连理,永结同心,恭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盛舒焰上蹿下跳地闹腾不休,笑着喊道:“四哥这把年纪好容易娶了嫂子,可得好生庆贺啊!”
盛舒煊轻叹一声,淡淡地看向他道:“五弟如此精力过剩,为兄少不得要给弟弟增加些课业了。”
盛舒焰近来被皇帝塞进军营锻炼,自然由骁勇善战的端王爷亲自接手,盛舒煊练军向来不近人情,直将娇生惯养的五殿下操练得哭爹喊娘。
盛舒焰面色一僵,干干笑道:“哎呀,*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别打扰四哥了!老房子着起火来可了不得,再耽搁下去,恐怕没人承担得起端王爷的怒火咯!”
众人哈哈笑着出了房,端王爷身份地位摆在那里,盛舒焰都偃旗息鼓了,自然没人敢继续闹下去。
屋子里总算安静了下来,傅清扬眨巴扎眼,干咳一声,镇定开口:“这就算完事了吧?”
盛舒煊笑着睨她:“怎么,等不及要洞房了?”
傅清扬丢了个白眼给他,站起来松松筋骨,坐到梳妆台前,将头上沉甸甸的金钗拔了下来。
发髻繁复,凤冠结结实实地绑在头顶,傅清扬弄了半天也没弄下来,心里不由腹诽,春莲那几个怎么吃起来没完,到现在了都还不回来!
“我来吧!”盛舒煊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轻柔地解下她的头饰,松开发髻,拿着一柄象牙梳,一点点将头发梳开。
气氛忽然变得温情暧昧,傅清扬不